躑躅崎館一片狼籍,人質在撤離過程中,受到了比較野蠻的對待。如今被迫快速地行進在道路上,更像是押赴刑場的囚犯一般。
而那個還未建好新府城…一把火給燒了…
“父親大人…嗚嗚嗚…您送孩兒的小刀不見了,嗚嗚嗚…一定是遺失在了躑躅崎館。”萬生丸偎依在父親小山田信茂的懷中,撤離的實在是太匆忙了,很多東西都丟了。尤其是那把小刀,那可是自己生日的時候,父親請名匠打造的禮物,那在同齡人之間可是一個寶!
“沒事兒,等回去後,父親再給你打造一個更好的。”小山田信茂騎在馬上,一手持繮,一手摟着萬生丸,輕聲安慰着。
“不要!孩兒就要那個!那是您送給孩兒的生日禮物!嗚嗚嗚嗚…”萬生丸自從見到了父親,彷彿有了安全的依靠,開始撒起嬌來。
“好好好,等完事後,父親就回去找找,一定給你找到!好嗎?”雖然表面上說回去找,其實小山田信茂已經打算再弄一個一模一樣的了,因爲躑躅崎館他們是暫時回不去了。
“報…”突然,一聲長音,從後面奔來一騎使番百足衆。
“小山田大人!細川軍追上來了,主公有令!讓您立刻先回領內,做好一切應敵準備!主公隨後就到!”
“這麼快!”小山田信茂嚇了一跳,他們這纔剛出躑躅崎館,細川軍就追上來了,看來…
“好!在下立刻趕回去安排!駕!”小山田信茂一催馬,率領直屬部下,快馬離去。
“快!快!把馬柵欄都搭起來!快!”武田軍一陣忙碌,將馬柵欄倉促地立起,但可惜根本就沒有連成一片。
在武田軍不遠處,有大約五百多的騎兵,黑盔黑甲面帶獠牙面罩,是細川軍的風騎營。
“本多大人,我們不趁機衝殺嗎?”神原康政問向領頭的本多忠勝。
“呃…主公的命令是追上武田軍,跟在後面密切注意他們的撤離方向。”本多忠勝歪頭想了想,他們這五百騎先行追來,就是細川信元怕失去武田勝賴的行蹤。
“可是…看他們那亂糟糟的樣子,明顯是士氣低迷,恐怕我們這五百人一衝,他們就能立刻崩潰的樣子。”井伊直政也觀察了好一陣子,明顯能感覺到武田軍驚恐的目光。自從直政參軍以後,井伊直虎就退居二線,很少再帶兵出征了,這其實就是給直政讓位子,這次也不例外。
“但是…”本多忠勝的選擇困難綜合症爆發了,他也想衝上去大殺特殺,但他接到的命令是緊緊咬住敵軍,不要丟失武田勝賴的蹤跡。他們只有五百人,雖然都是精銳騎兵,但是對面好歹有萬餘人馬。
“哎…要是虎夫人在就好了。”本多忠勝心中不由得想到,他太不善於變通了,讓他直接衝鋒陷陣還行。
踏踏…踏踏…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衆人紛紛向後望去,只見是一羣黑衣忍者,領頭的是一名小將,正是細川奇蹟丸。
“奇蹟丸大人!”衆人趕緊在馬上先施一禮,雖然自己的將格比奇蹟丸高,但是這家格可不一般。
“呼…抱歉,抱歉啊諸位大人,在下年幼體弱,這纔剛剛趕到。”奇蹟丸的臉色漲紅,他們一同出發,結果因爲自己不善久騎,現在纔到。
“無妨,無妨,我等正發愁呢,正好奇蹟丸大人來了,就請您拿主意吧。”本多忠勝乾脆直接就把指揮權交給了奇蹟丸。
“啊?什麼拿主意?”奇蹟丸剛到,還不明所以。
“是這樣的…”井伊直政指着亂哄哄的武田軍開口說了一遍,意思是想直接進攻,或許能奇勝。
“這…”奇蹟丸看了看四周,他只有二百風魔忍者,加上風騎營也才七百人。如果貿然進攻,的確有些兵行險招了,不過…他那蠢蠢欲動的內心…
“這樣,風魔忍者擅長縱馬擾亂,咱們今天晚上這樣做…”奇蹟丸新生一計,悄聲向他們說道。
“這樣啊…也行,正好可以試探一下,能行我們就突襲,不行就當是搜尋情報了。”本多忠勝等人一聽,決定試一試。
一日無話,夜入凌晨。簡易的馬柵欄後面,三三兩兩地值勤足輕正緊張地注視着外面。營內,到處都是無規則的、睡了一地的足輕。
一條信龍負責值夜,只見他走過一處處的崗哨,詢問着有沒有任何異常。至於武田勝賴等人,則躲在大後方,靜等小山田信茂傳來喜訊。
踏踏…踏踏…突然響起陣陣馬蹄聲!
“敵襲!敵襲!”崗哨高聲示警。
“什麼!快!長槍就位!弓箭準備!”一條信龍趕忙下令,他沒想到區區幾百騎兵竟然敢硬闖萬人營地。
“快快!射箭!射箭!”武田弓足輕倉促的起身,瞄準馬上的騎兵,紛紛射箭。
嗖嗖嗖…嗖嗖嗖,這組騎兵也就二十騎,一通箭雨下去,騎手立刻射成了刺蝟,撲通一聲栽落馬下。馬匹受驚,往來處逃竄,沒入黑暗中。
“喔!”武田軍高聲歡呼着,士氣大振,他們竟然打垮了細川軍的一波進攻。
但是…
“稻草人!怎麼會是稻草人!”當他們拖回那些屍首準備領賞的時候,突然發現全都是稻草人,沒有一個是真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條信龍愣住了,剛剛明明看到馬背上有人啊,怎麼射下來的都是稻草人?
“敵襲!敵襲!”示警聲再次傳來,只見遠處又竄出來二十騎,和上一波進攻的人數一般無二。
“射箭!快射箭!”一條信龍也管不了許多了,趕緊下令射箭。
嗖嗖嗖,同樣的把騎手射成了刺蝟,同樣拉回來的還是稻草人。
一條信龍等人看着這詭異的一幕,遠處又出現了二十騎!
“又是稻草人,真是的,白費力氣!”
“就是,就是,害得我胳膊都酸了。”
一來二回,三番五次的都是這樣,加上深夜已久,武田足輕越來越困,越來越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