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斌心思亂作了一團,體內真氣猶如海浪洶涌,夜雨驚雷一般可怖,但他越是控制,反而越是雪上加霜,不可遏制。
他心臟嘭嘭狂跳,腦海裡亂作了一團,好像身體在下一秒就會爆炸一般。
就在這時,他體內暗藏的戾氣陡然的再一次爆發了出來,那些兇惡殘暴的妖靈發出磔磔怪叫,拼命嘶吼着想從他身體裡擠出來,可怕的戾氣衝擊在嶙峋的石壁上,將一層層的青苔擊打的撲簌簌往下掉落。
雒斌身體膨脹了起來,整個肚腹比起分娩在即的孕婦還要大一倍不止,他慘聲呼叫,恨不能抓起一塊石頭朝自己頭上拍落,可是,雙手摸索了半天,卻是半個石塊也沒有,整個洞中的地面平坦光潔,似乎被人打掃過一番。他強撐着身體,扶着石壁往上蹭,雙腿剛剛站起一絲,肚腹一晃,便即將他晃得摔倒在地,後腦勺磕在石壁上,暈死了過去。
就在他昏倒之後,戾氣完全主宰了他的身體,狂暴的力量攜帶着滾滾的黑氣不住的往外激射,紛紛打在石洞內,頓時塵土碎屑飛揚,青苔的痕跡被一掃而空,化作滿洞的灰塵衝出洞口,被黑氣攜帶着遠遠的衝了出去。那一股氣浪就像是從炮口噴射出來一般,摧枯拉朽,直接將洞外的數十株松柏連根拔起,丟上高空。
狂烈至極的風從洞內往外衝了許久這才逐漸減弱,直到傍晚時分才平息了下來。
雒斌昏昏沉沉的,意識裡只聽到耳畔狂風呼嘯,妖鬼磔磔,他心想:“我是死了嗎?我難道待在地獄裡邊?”他想睜開眼睛來看,但是,眼睛沉重如山,根本睜不開來,只能聽到耳畔的嘶吼,那些鬼怪想要撲上來吃他,用手不住的撫摸他的身體,可不知爲何,始終沒有將他吞掉,他想:“我肯定是死了,要不然這些惡鬼怎麼會不吃我?我和他們是一般的,他們想吃我也不成了。”想到這裡不禁悽然流下淚水,回想起辛瑤,心裡頭不禁苦聲道:“辛瑤妹妹,我恐怕是不成了,救不了爺爺了,你……你也不要等我了,我對不起你……”淚水涔涔而下,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就這般躺着,身體麻木,只有腦子還在活着,還能知覺,但是,心裡好累,渾渾噩噩的似乎又睡過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然後又醒了過來,耳畔聽不到任何聲響,難道那些鬼怪都離開了?他好奇心起,極力想要爬起來,然
而這一次沒怎麼用力竟然爬了起來,不經意眼睛也睜了開來,看到石洞外的一片月色如霜。他大驚,趕忙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然後使勁掐了一下,痛的倒吸涼氣,隨即歡喜的一疊聲道:“我沒死,我沒死!”
他翻身坐起,發現身上戾氣消失,肚子也恢復了正常,緩了口氣,欣喜的站了起來,喃喃自語:“太好了,太好了。”
說着走出了石洞,放眼洞外。此處是一處山谷,月色清輝所照,猶如白日一般明朗,山中草木山石皆是清晰可辨。
雒斌一陣詫異,這是爲何?要知道月亮地見得多了,可從來沒見過這般明亮的所在。正自躊躇,突然側頭見左後方的樹影中露出一片山峰,面向山谷的這一面整體平滑如鏡,就好像是被能工巧匠雕琢打磨過一般,明亮如屏,隱隱的透着翠綠色。他恍然大悟,尋思:“難怪此山喚作翠屏山,原來山名因此而得。”然後嘖嘖稱奇,感嘆道:“端的一座好山好峰,好壯觀的一座翠屏啊!”
他一邊欣賞着那一面翠屏還有谷中景緻,一邊快步而行,往那座山峰而去。擡頭望向山頂,突然見到上頭朱蘭碧瓦,好不壯觀的一片屋宇,自語:“看來正如呂先生所說,山上果然有一處鎮子。”當下也不多想,更無情致欣賞夜色山景,朝着山上狂奔。奔了一陣子,卻並不怎麼累,他又驚又喜,看來經脈打通之後果然體質有所提高。
奔到峰下,找到一條石階,石階綿延而上,環繞着陡峭山壁,轉上了峰頂。
“看來這就是正路了!”他欣喜之下,發足狂奔,徑直奔上峰頂。
石階消失,走上平路,眼前是一條寬敞平坦的大街,大街兩邊店鋪市肆衆多,但都關了門戶,也沒有懸掛燈籠。但夜月明朗,掛也多餘。
他走進鎮子,沿街尋找,見一座高大壯觀的殿宇出現在眼前,紅漆大門緊閉,上邊一塊巨大的金子牌匾,匾上赫然三個字:“萬藥堂”。
雒斌當下大喜,繞道藥堂右首,從一處矮牆上翻身進去。
落地之處是一小小花園,花園所處乃是是藥堂後頭十分寬敞的前院,正對着裡邊高大住宅,其中有一扇窗戶虛掩,從裡邊射出金黃的燭光來。
雒斌輕輕走過去棲身窗下,將指頭在口中濡溼了,對着那窗紙捅開一個小窟窿,偷眼朝裡觀望。
只見窗戶正對着一張精緻的黑色圓桌,圓桌之後是一寬大牀笫,牀上紗帳輕遮,燈光之下,隱隱的看見女子的一條大腿在紗帳背後晃動。
“不要這樣,你個老色鬼!”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從牀上傳來。
一箇中年男子聲音道:“美人,來嘛!”
那女子輕聲呻吟了一下,人影晃動,紗簾挑起,從牀上跳了下來,穿着紅色的肚兜,光着兩條大腿,坐到當中的的圓桌旁,哼了一聲,端起茶杯喝茶。
雒斌感覺她的身形好像一個人,聲音也有些相似,但是心裡又絕不相信。
“蘭兒,你這是幹嘛呀?”那中年男子從紗簾背後鑽出來,上前摟住蘭兒的背,兩隻大手在她肩膀山揉搓。
蘭兒晃動肩膀,將中年男子的手甩脫,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看着窗外閃爍的星空出神。
雒斌唯恐被發現,輕輕往後移了移身子,正待轉身離開,突然聽見那中年男子道:“蘭兒啊蘭兒,你叫我好生爲難呀,黑血肉蓮在我曾祖爺爺墳裡頭埋着呢,你叫我挖墳掘墓,惹惱了祖宗那我可擔待不起。再說家族裡頭可不只我一個,叔侄兄弟那更是不會答應的。”
“哼,你別騙我,萬長生的墳在後山裡頭的洞穴中,根本不在萬藥谷,哪來的挖墳掘墓,說這些都是騙騙外人,你當我不知道?”那蘭兒細聲細語地道:“你這老色鬼要是想得到我的人,乖乖的把黑血肉蓮交出來,那時候我會心甘情願的給你玩耍,你想怎麼樣就怎樣!”
那中年男子半天沉默無語,只聽見衣服窸窣輕響,中年男子嘿嘿笑了兩聲。
蘭兒笑着問道:“怎麼樣萬無知?看得還過癮嗎?”
“過癮過癮,我再看看。”
蘭兒哼了一聲,生氣道:“那還不快說,更待何時?”
萬無知跺了跺腳,說道:“好吧,我告訴你,我高祖萬長生的墳的確在後山的洞穴之中,谷中的墳是假的,只不過爲了掩人耳目而已。順着後花園的小徑一隻往山裡邊走,就能找到那處洞穴。但是,從來沒人敢進去……”
萬無知說到這裡突然不說了,接着哎呦呦叫起來:“美人不要,疼啊!”
“知道疼就好,耳朵長得跟豬耳朵一樣,說個話也結結巴巴的,快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