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說不通!
袁明皓一如既往的花美男打扮,剪裁合體的考究西裝,脣紅齒白的面容,被修剪的裡三層外三層的頭髮,見到孟曉梵依然是帶着點調笑風格的說話方式。
“喲,孟大律師,哪股風把你吹來了,我說我今天怎麼一出門喜鵲在枝頭叫半天呢?原來我心上人來看我來了?”
孟曉梵瞪着袁明皓:“你確定那是喜鵲?”
“怎麼了?不會是來投奔我來了吧?”袁明皓說完話,伸手跟坐在一旁的唐璐先握了手:“您好,我是袁明皓。”唐璐跟袁明皓點頭致意了一下,聽着他跟孟曉梵的說話方式似乎覺得他們很熟。
“我跟宇恆簽約了。”
“我聽說了,最近還有點你的消息傳來,說宇恆出了個拼命三娘,鬧半天是你。”
“這也太誇張。”
“你來到底什麼事啊?”
“想請你當我朋友的代理律師幫她打離婚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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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幸之至啊,怎麼這麼客氣,自己是大律師還專程來請我啊?”
“我哪是什麼大律師啊,我接不了她的案子,韓翼當她老公的代理律師了。”
袁明皓本來略帶笑容的一下變的有些僵持:“跟韓翼打啊?”
孟曉梵看着袁明皓的表情知道他有所顧忌,眼神很是猶豫。
“這個事,你讓我考慮一下吧,韓翼這人你也知道。”
“你怕他啊?”
“誰怕他。”袁明皓立刻反駁到,“客戶在這呢,你胡說什麼啊?”
“沒事,她也是律師,你的心情她能理解。”
袁明皓扁了扁嘴:“我不愛跟他正面交鋒,既然她也是律師,我也不瞞你們本來我跟韓翼就有過結,萬一再輸給他案子,光看他那臉我就能氣死,而且說實話我現在已經很少打離婚的案件了。”
“行了,你就是怕他。”孟曉梵說完話站起身看着唐璐:“走吧,咱們再找別人。”
“你幹什麼啊?拿話激我啊?”袁明皓語氣裡有點不服氣。
“這官司還沒打呢,你就先想着輸了,這屋子裡虧了都是熟人還都是搞法律的,你不打離婚案,因爲那都是小案子,她老公是誰你知道嗎?還記得鄭克然嗎?宇恆的客戶裡怎麼也能排前二十位了吧,他離婚案子是小案子嗎?我把大生意送你嘴邊,是你自己膽慫不敢張嘴吃的。你還怪我拿話激你,你怕輸給韓翼,你怎麼不想想你要是贏了呢?”
袁明皓看着孟曉梵呵呵的笑起來:“孟曉梵,我怎麼最近聽着傳言說你跟韓翼快成一家子了,看你這氣勢怎麼又不像啊,難道你是在告訴我,我還有希望?”
“你甭貧了,你就來句痛快話,接還是不接?”
袁明皓帶着點無奈的笑:“行,先說說具體的情況吧。”袁明皓雖然對韓翼多少有些忌憚,但是一聽是鄭克然離婚,對他的誘惑力也是很大的。在跟唐璐握手告別的時候,一直安慰着她:“官司嗎,就得打着看,別人不愛說自己是靠離婚案發跡的,可我還就得承認靠離婚案走的運,所以我這方面還是有些經驗的,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孟曉梵趕回宇恆的時候,發現韓翼不在所裡,猜測他可能又要出去辦事了,她坐在辦公室裡看了會,繼承析產的案子,已經通知她很快要開庭了。看了眼手錶到了下班時間,律所裡的人已經都走的差不多。她收拾了包下了樓,袁明皓接了唐璐的案子,讓她心裡放鬆一點,不緊不慢的把MP3拿出來開始聽相聲。
快走到地鐵口的時候,忽然有人上來輕拉了她胳膊一下,她轉頭一看,發現林誠帶着笑正看着她。
“我叫你好幾聲了。”
“哦。”孟曉梵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趕忙把耳機摘了:“聽相聲呢,沒聽見。”孟曉梵仔細打量着林誠,穿着考究的西服,淡藍色的襯衣,沒系領帶典型的商務休閒打扮,側頭看着林誠身後,曾經在韓翼樓下見過的那輛賓利車正停在路邊,心裡不免小小的翻涌一下。林誠這種穿着打扮,配上英俊的外貌,身旁還停着輛讓人側目的汽車,讓進地鐵的人頻頻轉頭觀望他們。
“有事嗎?”孟曉梵急忙詢問着,總是被人看上兩眼,也讓她覺的有些彆扭。
“給你拿了點東西。”林誠遞了本相冊給孟曉梵。
孟曉梵拿了相冊,看着他的表情覺的有些神神秘秘的,她剛要翻看相冊看,林誠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別笑出來啊”
孟曉梵眨了兩下眼,心裡更是好奇了,她翻看相冊裡面都是孟小帥的照片,孟小帥的身旁還跟着一隻更小的狗,跟孟小帥的樣子十分相像虎頭虎腦的像個小絨球,孟曉梵一邊看臉上忍不住掛上了笑,看到後頭看見小狗趴在孟小帥的頭上兩個一起睡覺的樣子,孟曉梵真的咯咯笑出了聲。
“林小帥都當爸爸了,碰到另一個養京巴的不容易,剛好還是隻小女狗,後來就給小帥娶了個媳婦,一窩生了三個,親家說男狗先挑一隻,本來想挑一個給你送去,後來想起你老媽怕狗,我就自己養着了,我這輩分又提高了。”林誠帶着他溫暖的笑容看着孟曉梵。
孟曉梵還在低着頭翻着照片,最後是林誠跟兩個狗的合照:“你就爲給我送照片啊?”
“嗯,前天把狗拿回來的,昨天給他們照了幾張相,突然很想讓你看看,就把照片洗出來給你送過來。我晚上要跟建築商吃飯,我不跟你多說了,我也不送你了,我先走了啊。”
孟曉梵看着林誠點了點頭,林誠的笑容漸漸消失在升起的玻璃中。孟曉梵依然站在原地翻着相冊,忽然有個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差點被拽了一個跟頭。韓翼拉着她沒說話,只是往自己車的方向走,走到那一把把她塞進副駕駛,然後去了駕駛位,孟曉梵被韓翼這種突然的舉動弄的有些犯愣,手裡攥着那個相冊眼睛卻一直盯着他看。韓翼轉頭看着孟曉梵一句話不說,伸手把她手裡的相冊一把拿過來翻了翻,直接扔到了駕駛位的前方,隨即發動得了車子離開了律所。孟曉梵的整個狀態還一直僵硬着,看着韓翼不喜不怒的樣子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過了很久,她輕聲問:“去哪?”
“送你回家”韓翼的回答很簡單,依然的面無表情。
一路上韓翼一直閉口不言,到了孟曉梵家的小區門口,韓翼把車停在了路邊:“到了。”就像是個出租車司機。
“哦。”孟曉梵輕輕的點了點頭,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轉頭看着韓翼:“那個,我的相冊。”
韓翼長出了口氣,拿過那相冊開始翻,翻了一會又猛的合上了,他轉頭看着孟曉梵:“你多大了?”
“二十七。”
“我怎麼覺的你像七歲啊?”
“我哪像七歲?”孟曉梵低頭開始審視自己,琢磨着韓翼的話,難道他是說我發育不良?
“別看了,我說你腦子像七歲。抱着個狗照片站在大馬路上呵呵的傻笑什麼呢?你就不怕別人把你當缺心眼?”
孟曉梵眨着眼睛想着韓翼的話,心想着我這看照片也招你了?
“我一直就挺缺心眼的,你剛發現啊?”
“你”韓翼覺的被孟曉梵一句話噎了個半死,他極力調整着呼吸:“三月份的時候,我們家門口的貓都配了好幾窩了你知道嗎?”
孟曉梵看着他搖了搖頭。
“原來是六隻貓,現在我看快十六隻了,我決定要去給它們都做絕育,不然它們會以幾何級數的增長方式增長,這種行爲纔是對小動物負責的行爲,這纔是一個成熟男人會幹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孟曉梵轉頭看着韓翼開始笑,笑到後來越來越大聲,最後表現的有些要岔氣似的。
“行了,知道了。一個成熟男人的表現是把小動物們都給閹了,而不是去給它們拍照片。”
“孟曉梵”韓翼覺的自己又快被她激怒了。
孟曉梵把相冊拿出來翻開擺在韓翼面前:“這照片裡的狗挺可愛的,我這是本能反應,這人看見毛茸茸又小又可愛的東西不都是喜歡嗎,就跟看見小孩似的不都喜歡嗎?”
“小孩又不長毛”韓翼依然生氣的瞪着孟曉梵。
“您要非這麼較勁,我也得反抗了啊,小孩不長毛的這話是成熟男人說的嗎?”
“袁明皓接案子了嗎?”
孟曉梵一下子又被韓翼問愣了,心想你這轉的也太快了點吧?她看着韓翼點了點頭:“接了。”
“算他有運氣”韓翼隨口說了句評價。“好了,我氣消了,你可以回家了。”
“您生氣啦?怎麼那麼愛生氣啊?氣吹大的。”說完孟曉梵想開門下車。
韓翼一把拉着孟曉梵胳膊:“其實我脾氣挺好的。”
孟曉梵看着他眨巴了兩下眼睛:“有時候我們說謊話的時候要稍微婉轉一點。”
韓翼在一直盯着她看,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嫉妒就是這種感覺嗎?”韓翼的臉上掛了點笑容:“韓崢小時候有一次看見他同學買了新書包,他跟我說他也想要一個,那時候我還在上學呢,我就把一個月的午飯錢省下來也給他買了一個。他跟我說,哥哥有時候我真嫉妒他,要什麼有什麼,我跟他說哥哥有一天也讓你要什麼有什麼。我當時想嫉妒這種東西都是小孩子纔有的情感。我沒有的東西很多,可是我覺的我沒嫉妒過別人,但是我剛纔真的特別嫉妒他,他爲什麼就能想着給小狗拍照片哄你開心,我卻整天想着給那窩貓做絕育?原來嫉妒就是你特別想要什麼的時候,卻怎麼也得不到,可是別人卻輕而易舉就得到了,我承認有些東西他有我沒有,這種嫉妒的程度要看我有多想要。”
孟曉梵聽着韓翼的話,心裡多了點感觸,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能安慰他,她拿着那照片給韓翼指了指:“其實你好好看看這狗真的挺可愛的,真的是因爲這狗可愛,不爲別的。”韓翼轉頭看了孟曉梵一眼,又看了眼那照片,“沒你可愛。”
孟曉梵這幾天一直在打那個析產案,開庭三次做出了一審判決。她跟最近剛熟悉的法官聊了會天,瞭解了一下最近幾個案子的情況走了出來,天已經擦黑了。
孟曉梵剛一走下樓梯發現,她的委託人坐在樓梯上正等她,一看見她出來了,立刻衝了上來。
“孟律師,這案子咋就這麼判了?”一箇中年大媽帶着她的兒子在追着孟曉梵問問題。
“嗯,法官也是根據繼承法做出的判決。”
“這不對啊,這跟你當初跟我們說的不一樣啊?”
“我說什麼了?”孟曉梵被他們略帶指責的口氣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她緩慢的朝樓梯下走着。
兩個人一直在跟着她:“你當初說,能幫我們爭到兩間房子的錢。”
“我沒這麼說過。”
“你說過,你肯定說過,我這兒子和他媳婦都沒工作我們挺困難的,我們老家去世了,我們靠這房子的錢解決困難呢,而且最後老家那三年是我們去世走的。你當時就說幫我爭取來着。”
“對,我是說過,我說可以請法官酌情考慮到你們照顧老人的行爲,適當多判定你們一些,而且法官確實多判了你們十萬元啊。”
“我們當時問你能不能多判給我們一間房,你說所有結果都得等審判結束才能知道,你會幫我們爭取。”
“對,我說我儘量幫你們爭取最大利益,我沒說過要幫你們爭到一間房,我已經盡力了啊”孟曉梵覺的跟這兩人說話越來越說不通。她快步的走下樓梯向公車站走去。
中年大媽着急的跑上來,一把耗住了她的馬尾辮:“你這個小丫頭怎麼這樣,我們付了那麼多律師費,你就幫我們打這種官司嗎?你盡力就完了?我們也沒說同意啊?我們想好了我們不同意。”
孟曉梵扭過身去拽大手:“您放手,您別揪着我頭髮啊。您有話好好說。”
“我們給錢讓你打官司你就這種態度嗎?”
大兒子像是也被攛起了火,過來抓着孟曉梵的脖領子,前後晃動着:“對,這得重審,我們不同意。”
“你可以提出不服,接着打官司,你們也可以請別的律師,我認爲這個判決已經很公正了,我不是單幹律師,我是有律所有工作單位的,那律師費不是我訂的價錢,那有明碼標價的,什麼案子什麼費用,你們也是籤合同的。幹什麼,鬆手”大兒子雖然不高,可是也像是又把子力氣,抓着孟曉梵的脖領子晃的她頭直暈。
“你就是個騙子,大騙子。”男人似乎有些生氣的要掄起拳頭打孟曉梵,還沒出手,有個人攬了孟曉梵的肩膀,把她按到懷裡去了,男人抓着孟曉梵脖領子的手別了勁。
韓翼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使了力氣,他瞪着男人,輕吼着:“鬆手”韓翼比大兒子高出了一個頭,他一臉的怒容和壓倒性的氣勢,讓男人也一下膽怯了。
“你們幹什麼?行爲恐嚇,企圖傷害,言語誹謗?你們想幹成哪個,我送你們去法庭上坐坐?”
孟曉梵還被韓翼按在懷裡,她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很小聲的說:“行了,他們也沒動我,你別嚇他們了”
“我們這跟孟律師討論案子呢,你是誰啊?輪的到你管嗎?”
“我沒看見你們在討論案子,我就看見你們在打她?我是她老公我怎麼不能管?”
孟曉梵轉頭瞪了韓翼一眼,沒出口反駁,剛要說話,韓翼先開口了:“你們對案子有什麼不滿意可以去上訴,再上訴要付新的費用,聽的懂嗎?律師做哪些工作那合同裡寫的很清楚,如果你們不懂去找人問問。你們敢動她,我讓你們今天拿的錢全都吐出來。”
孟曉梵終於離開了韓翼的胸前,拿胳膊拐了他一下:“你怎麼說話跟黑社會似的。”
“孟妹夫,你消消氣,我們也不懂法,我們就是急的,你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可這案子我們還是想再審審。”
“公事去律所談,你也可以去找別的律師問問,看看你的案子重審還有沒有變更的希望。”說完韓翼就拉着孟曉梵上了車。
孟曉梵坐在車上,心咚咚的跳,自己努力了半天結果被抓頭髮拽脖領子的經歷讓她心裡有了點膽怯,鬧半天這隨時還有被打的危險啊?人家不管你盡沒盡力。
“你少乾點讓人擔心的事,行不行?”韓翼的語氣裡有很多不滿:“不是我有等級偏見,那有些人他就是素質偏低,怎麼說都說不通,這也就是律師喜歡打高端客戶的官司其中一個原因,說話都省事。你碰到了這樣纏着你的人你就不要在走出法院了,你可以在裡面打電話叫我來啊,我今天要是沒來呢?你還不就被人打了?”
“行,我知道了。”孟曉梵覺的韓翼像個說教的家長。
“你看你那頭髮讓人抓的跟梅超風似的。”
孟曉梵聽着韓翼的形容笑出聲來,她拉下鏡子看了看:“還真有點像啊。”
韓翼將車開出了法院大門,一邊開還一邊抱怨着:“還孟妹夫?怎麼論的?怎麼也應該從我這論吧?把我論你那去了,真跟這些人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