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音的遊蕩旋律撕開了下小的船倉一角,動魂幽長如千軍之勢,喚醒萬軍之威英姿之勃。酉時的準時倉庫內走出兩位娃娃,也同時讓坐着的老者在次走到了窗前。
晌午,槽謙放下穗穗課業後:有些不對。
隆昌含笑:何出此言?
槽謙納悶看森泰,與了過下棋的森泰落棋子:只是一字而已,小娃娃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槽謙在拿起抄書,了過含笑:你就別看了,過來幫我指點指點,我都輸三局了。
槽謙思索後:想辦法讓他補齊最後五乘票,人必須去咱們南寧州。
了過尷尬:不是,你可是山河故的督察,怎麼還上火了?
森泰落棋子:兵者,謀事在先,養兵千日纔可用兵一時。
了過噘嘴扭頭看看棋局放下棋子:得,我是莽夫,昌老爺子提吧!
隆昌含笑:文不離墨客,纔不離謎砂。正好把那幅畫掛出來,也能查查有沒有暗流。
晌午,正是用酒高峰,夥計上了舞臺敲響了三聲銅羅,羅聲如雷叫停了船廳的吵鬧。所有人便都看向了舞臺,夥計才四面行禮後:尊北寧夏利豪府行船管事了過意,今日起暫停舞臺獻舞。爲減輕行船無趣,自即日起懸掛三副書畫供大家品悅刻畫。反是能入骨七分者,均免除船票和每日開銷費用,如有超越者賞十張無期限船票。
夥計說完行禮後退下,由三位小夥計將兩幅墨寶和一幅黑松山嶽圖掛上。吃酒的文生子弟便開始聚集,一個下午膜拜者絡繹不絕,可能入骨三分者少之又少。
深夜,幕夕帶着調皮的穗穗出來,捋完衣袖剛準備打水纔看到獨自坐着的隆昌。打水的穗穗見後嬉笑:爺爺。
幕夕端起水盆便到了一側擦地,穗穗便跑上前拉着隆昌纔看到字畫。納悶彆着頭看看隆昌又看看字畫:爺爺,這不是從拍賣行買的那幅畫嗎?
隆昌含笑:是呀!上去嗎?
穗穗搖搖頭坐下拿堅果,剝堅果給隆昌:爺爺,小哥哥幾時纔不用擦地呀!
隆昌含笑:穗穗都不知道,爺爺怎麼可能知曉答案。
穗穗噘嘴:爺爺騙人,那我陪小哥哥了。
隆昌含笑:去吧!
後半夜,幕夕擦完左右兩側客廳後,由穗穗幫忙將桌椅擺好,茶具收整規矩後才洗把臉到了隆昌前。隆昌含笑:這幅畫是復刻,出自夏利豪第六代夫人之手。後因爲種種原因畫流失外州,這一流失便是十代主理事過去。也就是最近他出現在了南洋拍賣行,夏利豪不好親自出面便請了朋友幫忙贖回來。
幕夕看看畫:是真跡,不是復刻。
穗穗和隆昌聽後瞪眼,樓上的森泰瞪眼攔住了差點衝動的了過,擺手讓客廳內閒着的夥計離開。隆昌思索後含笑沏茶:坐下看,咱們是品不討論來去。穗穗,去端點吃的過來。
穗穗立刻點頭砰砰跳跳,哼着小曲到三十丈寬的竈臺前。陪森泰的槽謙便看安平,安平瞬移至鼾睡在竈臺旁的夥計前。本想叫又停下喚醒夥計,自己拿托盤從鍋裡撈肉,撿最好的食物端了一托盤。
穗穗嬉笑:安平哥哥,我端吧!
安平嬉笑:慢點哦!
幕夕坐下後:我父親說過,畫歸畫,心歸心。畫意出心,無心則無骨心,無骨心則無氣心。無氣之畫無框,無骨之畫無額,無心之畫無入,無意之畫無墨。
隆昌皺眉看幕夕,穗穗聽後撓頭看隆昌:爺爺,我能聽懂小哥哥的大意,可無意之畫無墨無法領悟。
隆昌回過神含笑爲穗穗設煮肉:所謂無意顧名思義就是本尊隨情隨景隨時,大意是空白點墨乘歸隨情,大意框景隨景,大意隨風而逝是隨時。無墨顧名思義是起筆無章,本無大意確隨畫出意,隨畫出景則出了隨情。
穗穗點頭吃肉。
隆昌含笑切肉給幕夕:快過一半了,我能理解你獨自離開東州的心情。就如此畫有理看着無心,南寧樓臺隨小,但至少你不應該去面對目前的困境。
幕夕吃肉不回答,隆昌沏茶:能聊聊此畫嗎?
幕夕吃口肉:畫心和畫框是分開,畫意和畫骨也是分開,畫詩和畫墨也是分開。
隆昌聽後在次瞪眼,穗穗拍拍手便爬上舞臺看,隆昌回頭閉目安靜下重新看畫。樓上的森泰皺眉:小娃娃,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了過不解拉槽謙,槽謙深吸口氣:按他的解釋,我只能看到框確實和畫重疊,確看不出不問題在那分離。
天朦朧亮,穗穗跑了下來吃茶:爺爺,看不出來那有不對呀!
隆昌捋鬍鬚:回去歇着吧!
吃飽等候的幕夕才起身行禮後離開,穗穗立刻碰碰跳跳跟上:終於可以睡覺覺了,好睏呀!
半個時辰後,夏利豪府的老爺子鄉郎公,槽謙岳父大人駕到。在書房安靜看畫一炷香後纔回頭看隆昌:老弟,可有問過?
隆昌放下茶:孩子很孤僻,話語很少不便於多問。
森泰放下書:能看出你都看不出來的畫意,這孩子受教不簡單。最主要是那傲世的毅力,溫中赤火又不明目,膽中冰寒又不入燥。
鄉郎思索片刻後:今晚我見見他,你們倆陪我一起。
酉時,穗穗先蹦蹦跳跳出來,伸伸懶腰便跑水缸前給幕夕打水。幕夕出來後見座椅碗筷都沒收拾,便捋起衣袖默默無聞的收整起來。
鄉郎皺眉捋鬍鬚走了出來:世界何爲痛?
幕夕聽後停下,穗穗回頭一見都走了出來,嬉笑跑上前拉鄉郎:外公,你怎麼來了不叫穗穗,是不是穗穗又不乖巧了。
鄉郎嬉笑座地上:哎呀!我以爲穗穗都睡覺覺了,說說東州一行可有收穫。
穗穗嬉笑:我撿了好多海螺,回去給娘做裝飾。
鄉郎哈哈大笑:看來外公是不討人喜歡了,不開心,不開心。
穗穗立刻給鄉郎錘肩,雖然無力確也是禮法,鄉郎含笑看幕夕:兵者,痛爲戰也,叱吒疆場,不畏艱辛,勇膽立拔。士者,兩袖清風,俠豪暢意,杯懷風範,坦然自若。學府二字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七行八怪行行輩出如同竹浪。你是有世之痛,但不應因痛承疾,而是應該去學府纔不虧待撫養你之恩。
幕夕聽後繼續收拾,鄉郎才起身打開巨浪滔天的洋流傳送,漫步離開客廳:三日後你下船的地方在洋流之中,真有膽量就從船首跳下去。只要你覺得是對的,那就是對的,至少能讓你內心得到一絲解脫。
幕夕確不語離開。
森泰扭頭:哎!他只是個孩子。
鄉郎確不回頭:在長者下,孩子也會成長爲長者,沒有幼年的孩子就是不完美的長者。大富大貴飽食俸祿與魚肉之林,仗勢欺人與岔口分道井鄉,還不如山林中一皮夫活的算人生。
鄉郎說完閉目,幕夕終於開口:好似畫心是倒立着的碎石,似一片湖泊確長滿了荊刺。
鄉郎立刻停下回頭看着端着水盆擦地的幕夕:你父親是誰?
幕夕不在開口,森泰看場面尷尬住就生了辦法:穗穗,你是不是特想要一把兵家之刃,你要哄爺爺開心了,爺爺送你一支可行。
穗穗噘嘴趕忙跑上前拉森泰:爺爺又撒謊,回頭又說穗穗小不給刃。
森泰含笑哈哈大笑起來,回身上樓:也對,那就不給刃了。走吧!下棋去了。
五日後晌午船開始顛簸起來,船窗便全部自行關閉鎖死。穗穗看不到光無法抄書,幕夕也因爲無光停下了看書。
穗穗噘嘴:小哥哥,咱們去上面吧!
幕夕點頭拿着書出了倉庫,細雨朦朧天色暗沉讓不能進客廳的幕夕選擇了蹲下船後爲關閉的大門外屋檐下。穗穗伸伸懶腰:小哥哥,要不去樓上看可好?
幕夕搖搖頭,穗穗才轉轉眼嬉笑進了船廳,拿了一盤子堅果過來便座幕夕旁。嬉笑拿出自己的海螺,吹響朦朧中的輕曲,幕夕才放下書走到船尾看着無邊無際的深藍海域。
樓上,五日爲進一粒食物的鄉郎,看着這個意志堅定的孩童不知對錯:多少年來,學府高才倍出,確無一人擁有鋒芒的意志。惑倒在物質之上,惑倒在人攀比利益之上,惑到在花樓戲院的亭子。扛不住高府的誘導,頂不住高府的權利迷惑,扛不住深造的初心。
隆昌放下書:天真無邪,要是能落與我們南寧,必將是南寧的福氣。
鄉郎深吸口氣有苦說不出,此時一位酷似槽謙的金領青衣大漢出現在夾板之上,隆昌扭頭看看拿書:一切看造化吧!
槽謙把槽讓叫了過來讓穗穗也沒想到,穗穗一見嬉笑:大伯。
槽讓含笑扭頭:曲子很適合此景,在屋檐下等吧!
穗穗噘嘴嬉笑看看海螺又坐下吹響,槽讓便登上了夾板護欄:我像你一樣大時由於貪玩攀爬塔樓摘葫蘆,結果不慎從樓上摔下。一府老爺子和嬸孃就開始天天圍着我轉,一轉便是三個月纔不折磨我。於是我又開始爬塔樓,你猜結果會是什麼樣子?
幕夕看着深藍海域:或許他能解釋答案。
槽讓含笑回頭:是呀!所謂嬌子都是攀比出來的奉承,心中無海則不驚廣闊。海之大不過苦澀心酸,天之大不過風雨不透山。按自己的意願去選擇纔是所求,按別人的意願選擇則爲強迫。
幕夕低頭:謝謝。
槽讓含笑召出白鶴抓玉虛跳上升起,待幕夕爬起看驚濤巨浪和螞蟻般的行船。槽讓含笑:這是洋流,四府八院下所有州府被被他包圍,同樣他也是兩州間的界線。就似人一樣,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短處,聖人都沒有絕對何況一凡夫俗子。
幕夕閉目深吸口氣站起:感謝。
槽讓才落下白鶴,含笑丟給穗穗一包糖果:美好的東西是要懂得分享哦!
穗穗嬉笑點頭。
槽讓才瞬移離開夾板。
待到窗前看看依然立在夾板的幕夕後:是東州開明府的人,兩年前從開明邊界徒步走到了南洋。
吃茶的森泰一聽被嗆到,放下茶擦嘴後:開明府至南洋三十八萬裡,行經有名的山川河流不下千處。你別拿我開玩笑,這可不是一個孩子所該面對的事。
槽讓拉過酒:以沒必要討論了,腳印在他心裡以成了石頭。
鄉郎放下書:他父親是誰?
槽讓吃口酒:養父是開明學府副任野保赤,他是保赤從河中撿到的孩子。兩年前開明突然辭去職務,待在一花樓女子和他一起回了野木鎮安居。回鄉第三日,子場大哥便洗禮了保赤宅院,在多的細節就不便於詢問。
隆昌無奈來回走:待加快速度,我心裡有些不安。
了過尷尬:老爺子,這已經是最快的了,在快船骨會經不住巨浪拍打的。
鄉郎起身:知道來歷就好辦了,慢慢走也無妨。等到了南寧,他會好起來的。
深夜,巨浪以能拍上船夾板的可怕,船鬥晃也開始劇烈顛簸。在幕夕和往日一樣擦完地後,漫步回到倉庫小屋看看安睡的穗穗。便換下了船上的衣物,坦然面對現實從船廳大廳煙囪爬了出來。
上下顛簸百丈的行船,巨浪咆哮翻滾衝起扭力,可也沒有攔住放棄自我的幕夕。現在船首看着雷火交加的烏雲,展開了懷抱面對殘酷無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