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人交談了許久,秦明得知葉星痕家裡還有一個爺爺,心想既然收了葉星痕爲徒,怎麼也要去見見葉星痕的爺爺,所以便隨葉星痕一同去家中。
只是看了看葉星痕衣衫襤褸,又滿身污垢的樣子,秦明皺了皺眉頭,決定還是帶葉星痕去洗洗澡。
叫店小二送上一桶熱水,又給了店小二一些銀子讓他去外面買了一套新的衣物,秦明便留下葉星痕在屋裡洗澡,自己則去街上閒逛。
感受着皇都繁華的氣息,秦明覺得彷彿經過了一次洗禮,長久的處在生死殺伐間,使得秦明身上多了一股煞氣,雖然並不明顯,但是秦明還是能隱約的感覺到。在這紅塵中行走,有利於洗滌這些煞氣。
半個時辰後,秦明返回客棧,當他打開門時,葉星痕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窗前百無聊賴的等着秦明回來。
“師父!”看到秦明返回,葉星痕恭敬而又開心的喊道。
這時秦明卻是愣住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不過十一二歲左右,生的面容英俊,脣紅齒白,雖然年幼,但也能看出將來必定是個美男子。而且整個人帶着一股英氣,劍眉星目,一眼看上去便能感覺到與普通的少年不同,很不凡。
“你是星痕?”秦明詫異,眼前的少年與自己剛剛還見到的小乞丐差距過於懸殊,簡直是雲泥之別。
“是我啊。”葉星痕有些奇怪的道。
秦明點頭,沒想到葉星痕將污垢洗淨,換身新衣,竟然這麼俊俏,甚至作爲一個小乞丐過着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臉色卻分外紅潤,身體發育的也極爲勻稱,與秦明倒是有些相似,身材修長卻不算消瘦,令秦明感到十分意外。
這時,秦明伸手拍了拍葉星痕的肩膀,一道微弱的真氣流注入到葉星痕的體內,在葉星痕的周身經脈裡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秦明的體內,這是修煉者用來檢測弟子資質所用的方法,原理很簡單,就是藉助自己的真氣感應對方體內的情況。
當結束之後,秦明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色,甚至都有些呆滯了。
葉星痕的資質好的簡直驚人,體內經脈暢通,單從資質上來論,甚至超過了經過多次靈物淬體,乃至於脫胎換骨的秦明。
更爲奇異的是,葉星痕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自己吸納着天地間的元氣,根本不需要人去催動,完全是身體自發的行爲,怪不得常年缺衣少食葉星痕卻依舊十分健康,這樣時刻吸收天地元氣的體質,幾乎就可以補充葉星痕的基本需求。
這讓秦明難以理解,這樣的身體,相當於時時刻刻都在修煉,雖然速度比不上真正用心修煉時那樣快,但依然讓人驚訝。
“寶體!”
秦明心中一顫,想到了一個可能,這也是唯一的解釋,因爲從未聽說過有人的身體能夠這樣奇特,還能自主修行,這太神奇了。
“撿到寶了。”
秦明差點笑出聲來,不過隨後又有些糾結,一個資質這樣好的徒弟,雖然現在修爲不如自己,但是一旦正式踏上修行之路,恐怕會在一兩年之內便超越自己,那樣的話,自己這個做師傅的多少有些尷尬。
“師父,你怎麼了?”
看着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傻笑的秦明,葉星痕忍不住了,帶着幾分好奇,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明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咳嗽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對葉星痕說道:“沒事了,我們去見見你的爺爺吧。”
葉星痕畢竟是個小孩子,很輕易的便被轉移了話題,高興地應了一聲,當先帶頭走去。
……
秦明隨着葉星痕,穿過幾條大街,來到了皇都城東,隨後左拐右拐,來到一處極爲簡陋破舊的住宅區,在一處破舊的小院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我家,爺爺就在裡面。”葉星痕指了指那間低矮的茅屋,開心的道。
秦明點頭,隨着葉星痕向那茅屋走去。
“爺爺,我回來了。”葉星痕一進屋便叫道。
然而回應給兩人的只有咳嗽聲,裡屋,一個瘦骨嶙離的老翁躺在牀上,正在不停地咳嗽。
“爺爺,你的病又厲害了?”葉星痕站在牀前,擔憂的看着自己的爺爺。
而這時葉星痕的爺爺終於不再咳嗽,只是上下打量了葉星痕好一會兒,纔不確定的問道:“你是星痕?”
葉星痕開心的笑道:“我是星痕,怎麼?爺爺你不認識我啦?”
葉星痕的爺爺再次打量了一會兒,也哈哈的笑了起來,道:“我的孫子今天怎麼這麼俊啦?咦,這新衣服哪來的?”
“這是我師父給我買的,爺爺,你還沒見過我的師父吧,這就是我的師父。”葉星痕開心的說道。
秦明向前走了一步,對着葉星痕的爺爺笑着點了點頭。
葉星痕的爺爺這纔看到秦明,急忙叫葉星痕搬來一個椅子,請秦明坐下。
“星痕,這是怎麼回事啊?”葉星痕的爺爺問道。
葉星痕急忙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自己的爺爺,而葉星痕的爺爺也一直在靜靜的傾聽,說到驚險的地方,葉星痕的爺爺也是一臉驚訝,
不過秦明極爲敏感的注意到,當說到李家時,葉星痕的爺爺露出了極爲濃烈的恨意,難以遮掩,與當初葉星痕的表現極爲相似,而當說到皇朝公主時,葉星痕的爺爺表情就很複雜了,不過依舊有着恨意在裡面。
最後,葉星痕將拜秦明爲師的原因和過程告訴了葉星痕的爺爺,這讓這位頭髮斑白的老翁一陣沉默,許久後,才無奈的一聲嘆息,道:“星痕,你知道的,我不想讓你再參與到這修煉者的世界,我們只要做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就好了。你知道你的父母……唉……”
雖然老翁的話並未說全,但是明顯葉星痕知道自己的爺爺想說的是什麼,眼睛當時就有些紅了,倔強的搖頭,道:“不!我不!憑什麼讓那些人逍遙法外?憑什麼我們一家就要被人欺辱?憑什麼我的父母就要白死?我一定要跟師父學好本領,爲我們葉家討回一個公道!”
“討回公道?拿什麼討?像誰討?”老翁搖頭,滿臉憂色。
葉星痕咬着牙,一字一頓的道:“血債血償,誰的債,誰來還!李家當滅!皇朝當誅!”
“住口!你瘋了!?”老人大驚失色,急忙就要捂住葉星痕的嘴。
秦明心中也是一顫,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果然這爺孫二人與李家有仇,但是秦明沒想到這兩人和皇朝竟然也有舊怨,而且似乎很難化解,仇怨很深,這讓秦明更加好奇,這是怎樣的一對爺孫,能與那樣的龐然大物產生仇怨。
“你瘋了?不要命啦?”葉星痕的爺爺臉色蒼白,露出懼意。
不管仍舊滿臉倔強的葉星痕,老人警惕的擡頭打量四周,就在這時,秦明陡然感覺到有神識從自己身上掃過。
“修煉者?!”
秦明驚訝,能夠確認那突然掃過然後向着周圍擴散的神識是眼前這個看上去病入膏肓的老人所散發出的,這讓他更加驚訝,沒想到葉星痕的爺爺竟然也是個修煉者。
過了一會兒,葉星痕的爺爺將神識都收了回去,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額頭上微微見汗,似乎消耗極大。
“星痕,以後不要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老人嚴肅的叮囑葉星痕,隨後目光看向秦明,歉然一笑,道:“真不好意思,光顧着和這小子閒扯,怠慢了貴客。”
秦明笑着說道:“無妨無妨,只是沒想到老人家您也是修煉者,恕我冒昧,不知爲何如此反對星痕修煉,而且看老人家修爲似乎不弱,完全可以生活的更好一些,爲何……”
後面的話秦明沒說,但是意思卻很明確。
葉星痕的爺爺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修煉者又能如何?與這芸芸衆生有何不同?算了,不提也罷。”
看老人的樣子,似乎不想多說,秦明也不便多問。
這時,老人似乎纔想起來什麼,拍了拍腦袋,無奈的道:“瞧我這老糊塗,先生來了這麼久,還未請教先生姓名?”
先生是尊稱,秦明作爲葉星痕的師父,所以老人雖然年長,也很客氣的稱呼了一聲先生。
秦明聞言答道:“晚輩秦明,乃是……”
然而秦明話尚未說完,老人的臉色卻是瞬間變了,更加蒼白了幾分,指着秦明,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說……你姓秦?”
“正是。”秦明好奇,不明白老人爲何如此驚訝。
老人的表情凝固了,片刻後,老人顫顫巍巍的從牀上爬起,走下牀來,然後,在秦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陡然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