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裹着一件棉大衣,帶着瘦猴還有五六個近衛營的戰士一塊兒擠在人羣之中,跟大家一樣探着頭看着場上兩大“神醫”的表現。
旁邊,自然少不了小美女趙靈兒。換了一身男裝,要多秀氣有多秀氣。看在凌風眼裡,甚至感覺比她着女裝時還要有吸引力,這讓凌風大是懷疑自己內心深處的潛意識中,不會有什麼龍陽之好吧?
小美女傍着凌風,被幾個戰士團團圍在中間,跟周圍的那些流民們完全隔開——大帥的女人,如果讓別人佔去便宜了,那自己這些衛士們可就不用混了。
脫去了鐵甲,再加上很普通的棉衣,他們在這上萬的人羣中,實在是一點都不顯眼。而這種效果,也是凌風最希望的。
如果他以凌家軍大帥的身份來觀看比賽的話,肯定要開闢出一個場地來。到時候,場下的人不知道是該看神醫比賽,還是該看自己了。
一夥人硬邦邦地坐在那兒,接受上萬人的注目禮,凌風想想就覺得可怕。
對比一下,還是擠在人羣中好,自在!
只是一點,流民中衆人顯然不怎麼洗澡,擠在中間,那股味道,實在是有些沖人。
看來,早盛塬上的澡堂也開開工建設了。
早盛塬是凌家軍根據地的核心,是要長久建設的,澡堂的規劃,不論是地點,還是建築的質量,都要上幾個層次才行。
這卻是得慢慢來了。
上萬人擠在一起,光是“嗡嗡”的聲音就夠煩人的了。
凌風不由感慨,一場醫術比賽都能來這麼多人,可見大家的精神生活是多麼地空虛。要是把後世的那些娛樂宣傳手段都用上,不知該能吸引多少人了。
想着這些,場上的主角逐漸到位,除了兩大神醫以外,還有一個人比較引人注目,那就是“餛飩西施”林婉兒。
作爲李神醫醫術的見證人,她是被作爲客人請到場上去的。
相對於兩個大男人來說,這個美麗的女人自然能吸引更多的眼球。
尤其凌風這個非常懂得欣賞美的男人,更是在一來就把眼光牢牢地釘在了林婉兒的身上。
幾天不見,這個美女卻是更加地憔悴了。原本就不豐滿的臉頰,已經陷了下去,滿臉憂戚的神色。
凌風心下暗暗奇怪,她男人的病不是被治好了嗎?怎麼不見她高興,反倒是比前兩天精神狀態更差了似的?
很快,旁邊兩個人的對話就爲他解去了疑惑。
“嘿,你看人家‘餛飩西施’,長得就是好看!看那小蠻腰,看那小鵝蛋臉,一雙眉毛又黑又細,那小嘴脣,嘿,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你沒聽說嗎?她偷漢子,差點把她的男人給氣死!”
“那都是沒準的事兒,風言風語!”
“哈哈,老何,你不會是看上人家‘餛飩西施’了吧?怎麼淨向着她說話?”
“你胡說什麼?我只是覺得她一個女人家也不容易。而且,我以前在她那兒吃過餛飩,看她挺正道的一個人,不像是水性楊花的啊!”
“嘿,你倒會憐香惜玉了!人家是不是水性楊花,能讓你看出來?或者說,人家偷漢子,能偷到你的牀上去嗎?”
“哈哈哈……”周圍幾個人立刻大笑起來。
他們距離“餛飩西施”並不遠,說話也是沒有顧忌,風言風語的傳到林婉兒的耳朵中,她的臉色愈見慘白了。
這時候,另外一個人開口了:
“你們呀,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餛飩西施’可不是偷男人那麼簡單。聽說她男人的病,是大帥親自派人去治的,而且不要任何報酬,這事兒你們知道吧?”
“大帥仁慈,想是有的?”
“你說大帥仁慈,這點我信,咱們大家能有飯吃,不至於餓死了,都是虧得大帥。可咱們流民營中這麼多得病的,你見過大帥給誰治病了?爲什麼單單給她的男人治?嘿嘿,這就有問題啊!”
凌風想不到竟然自己都被牽扯進去了,背了這莫名的黑鍋,一股無名火起。但見瘦猴等人早想動手,卻又使眼色攔了下來。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的。更何況,聽幾人的口氣,對於自己也是沒有惡意的。
“嗯,大帥英武雄姿,玩兒個女人那是正常的!她能跟了大帥,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是啊!可她只是跟大帥做那露水夫妻,還回到她男人身邊,那不是找死嗎?”
“那天好多人都看見了,她男人差點把她打死。想想也是,誰受得了這個啊!”
“……”
議論還在繼續,但是凌風知道已經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
原來,竟然是自己的善意,給這個女人帶去了偌大的麻煩。想想,這也不能怪自己,難道遇到這種情景,要見死不救才行嗎?
要怪,就只能怪那個男人,青紅不分不說,還辜負了這麼好的一個女人。
不知道爲什麼,凌風竟然又想起了“餛飩西施”在面對韋言的時候所說的那番話:
“生死有命!如果我當家的病能治好,就是砸鍋賣鐵,我也要幫他治;如果治不好的話,那也只能任它,回頭我們夫妻一塊兒去就是了,反正無牽無掛!”
“餛飩西施”那平靜的表情,就像是在眼前一般。曾幾何時,凌風還十分地羨慕她的男人,可是,那個男人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嗎?
凌風爲“餛飩西施”感到不值,同時,又有一種微微的悲哀。
世間這樣的事情或許不少吧?
你以爲你找到了值得付出的人,卻沒想到,一個小風小浪,就把你的夢想打碎了。
難怪幾天前,即使自己丈夫命懸一線,“餛飩西施”依然能保持着微笑,那是因爲她的心裡還有一份寄託,在她想來,夫君就是自己最後的依靠,即使兩人同赴黃泉又能如何?不也是一個很好的歸宿嗎?
現在,夫君的性命是救回來了,可也失去了彼此間的信任,那個男人甚至還對他拳腳相加。
凌風不敢想象,當男人的拳頭落在“餛飩西施”身上的時候,她的心,該是多麼地痛?
心,失去了依託。所以,“餛飩西施”彷彿一夜之間,就憔悴了一大圈一般。
凌風的拳頭握了握,這件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瞬間,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旁邊的小美女趙靈兒這次出奇地沒有出言譏諷。
這幾天她可是全程陪伴凌風,自然知道這個“淫賊”除了自己,根本就沒有碰過任何其他女人。甚至自從那天之後,他就根本就沒見過“餛飩西施”,這個大黑鍋背得可有些冤了。
淫賊反正不是什麼好人,背個黑鍋沒關係,關鍵是這麼一來,倒把“餛飩西施”給害苦了。小美女對大美女實在是有好感。
“這件事情都是因爲你引起的,你要負責任!”趙靈兒轉頭對凌風說道。
兩人都在近衛營戰士的保護下,距離極近,趙靈兒一扭頭之間,口中的熱氣直接呼進了凌風的耳朵和脖子之中,感覺癢癢的,而又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如果是在平時的話,凌風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調戲小美女的機會的。
可現在剛剛聽說“餛飩西施”的遭遇,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情。
“你放心!我做過的事,從來都是會負責的!”凌風沉聲說道。
趙靈兒俏臉一紅,心想莫非他在向我暗示什麼不成?哼!你負責,本姑娘又哪用你負責了?
看凌風,又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也看不出什麼來。
這時候,凌風突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似乎被什麼人盯着一般。
扭頭看時,只見一個瘦高和尚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瘋顛,但雙目卻是極爲有神。
茫茫萬人之中,凌風都感覺自己似乎被人一眼看透了一般,彷彿內心中一點秘密都沒有。
對於這種感覺,他自然是極不喜歡,不由眉頭一皺。
“大帥,出了什麼事兒?那個和尚有問題嗎?”瘦猴立刻注意到了凌風的表情。
“那個和尚,是不是剛纔就跟着咱們?”凌風問道。
“對!好像咱們剛從帥府中出來,就看見他在背後跟着了,不過,有上萬人往這兒走,當時也沒有留心。”瘦猴稍微回憶了一下說道。
“莫不是衝着咱們來的?先把他拿下吧!”凌風命令道。
反正這是自己的地盤,也不必顧忌什麼。
凌風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個戰士扒開人羣,向那個和尚奔去。
那和尚見狀卻也不跑,直到被抓住,才誇張地叫着:
“哎哎哎……你們這是做什麼?抓我一個窮和尚,莫非是要請我吃肉喝酒麼?”
“老實點!”戰士們哪管那麼多!大帥的命令,他們自然是狠狠地將這個瘋和尚扭住了。
總覺得這個和尚有些特殊,凌風也顧不上看戲,跟着擠出了人羣,抓着和尚到了一個清靜些的地方。
幾個人猝然冒出來公然抓人,自然是驚動了附近的凌家軍。根本就不用瘦猴出面,近衛營一個戰士出來說明情況,就將巡邏的士兵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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