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之後二排長並沒有等待我的答案就轉頭離開了,剩我一人傻傻地站在原地發愣。飛鳥?我是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這個稱呼自打我加入‘獵鷹’以來就一直伴隨着我,我一直以這個稱謂爲榮,畢竟在‘獵鷹’裡能夠有飛禽稱號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只是現在,二排長陡然間用懷疑和嘆息的口吻叫了我一聲,讓我不禁然地對自己都生出了一股懷疑,的確,我,還是我嗎?那個曾經爲了戰友、爲了人民可以捨棄一切粉身碎骨的熱血青年,那個曾經只爲了自己心中堅定的目標不畏艱難險阻奮力向前的人,還會是我嗎?被誤殺事件影響至深、一次又一次地在幕後團伙的陰謀中妥協的人,哪裡還有半點自己從前的影子?我真的可以不辜負單紓偉的期望,完成他臨終前的囑託嗎?
一瞬間我的思緒飄得很遠,恍惚間不斷地反問自己,不斷地回顧過去,從猶疑到堅定,似乎從來我都沒有仔細地問過自己,是不是堅定地就算萬劫不復也要將幕後團伙繩之於法,是不是就算最後自己和方嫄沒有好下場也可以毫不動搖,是不是可以當着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完全不顧及方嫄的感受。
這一想,就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方嫄收拾好東西走出來的時候我還站在原處傻愣着走神,直到她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才反應過來。
“在想什麼呢?叫你好幾聲了都沒聽見,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方嫄那張關心而又試探的臉隨着她的問話聲在我的面前放大,我知道對於我她一向都是敏感的,雖然不知道在她的內心中到底是我的重要性更爲突出還是祝老所佔的比重更
大,但此刻我都不能在她面前有任何的端倪顯露出來。
定了定神,我深深地嘆了口氣,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無奈道:“這趟和孔皓出去還不知道要走多久呢!說實在的,我是真不想去,明明才從外地回來還沒幾天呢,祝老就又要把我給弄出去,‘死神’的人員收編擴大說得輕巧,誰知道執行起來會有什麼樣的麻煩,以前就算是特種部隊招募新兵也得耗費不少的時間和精力,現在只讓我一個人來做這件事,哎……”
感受到方嫄的雙手緊緊地回摟住了我,我知道這次發呆的藉口算是圓滿地瞞過去了,只聽見她也隨着我的嘆息在糾結和抱怨,但是說歸說,我們兩個都知道,祝老和整個幕後團伙都已經確定的方案是沒辦法改變的。方嫄不可能因爲她自己的兒女情長去改變,而我也不會因爲這些爲了哄方嫄的理由而放棄這個深入管理的機會,只不過唯一讓我覺得不安的是,‘死神’現如今依然是東南亞十分出名的殺手組織了,而且‘死神’的神出鬼沒也曾經讓我國的軍方十分頭疼,如若由我再去把這個組織擴大化,那豈不是給我們自個兒添堵嗎?如果後期幕後團伙被抄底,那我豈不是又要站出來爲國效力,把自己招攬進來的人給統統幹掉?
直到此刻我才終於明白了單紓偉那些進入犯罪組織充當臥底的無奈和糾結,這種人性的矛盾、忠和義之間的衝突,可不比無間道地獄的循環痛苦嗎,難怪那電影都要叫做無間道,名副其實!
被召回別墅後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不過是祝老擔心我會在關鍵時候鬧脾氣影響正事,所以想要就近看管着我
的情緒發展,好在我和方嫄雖然鬧了一出離家出走,但總體來講還算是聽話,回到別墅之後也乖巧地和孔皓商量着出去之後的事情,祝老和費啓釗放在我身上的心思也就相對沒那麼嚴了,就連我偶爾無聊的時候陪劉大姐去菜市場買菜他們也沒有理會。
不過我也實在是憋不住了,自從在山莊見到了二排長以後我的整顆心就激動得厲害,每天日頭熱辣辣的時候我興奮得停不下來,不斷地找費啓釗和孔皓過招,就連到了晚上我都還是亢奮的狀態,活像被二排長給注入了一針強心針似的,每天都在掰着手指頭細數距離下週三還有多少天的時間,和劉大姐一起外出買菜也不過是想要看看指導員是不是也拍了其他戰友過來看我什麼的,腦袋裡疑神疑鬼的。
爲了能夠順利地單獨出行去莊湉的墓上拜祭,我刻意找時間和方嫄掏心掏肺地表明瞭自己對待她和對待莊湉之間的區別,也誠心地把自己和她捆綁在一起,說莊湉的死不管怎麼樣說都是我們造成的,出於愧疚和朋友間的問候,我會不固定地去拜祭莊湉,一方面是去懺悔,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自己安心,把下週三即將和指導員他們碰面的行程給事先找好藉口,這樣也免得到時候方嫄再出岔子引發祝老對我的不滿抑或是懷疑了。
雖然在莊湉這件事上事實本就如此,但在和方嫄白話的時候我的心裡卻仍舊止不住地一陣心虛,生怕自己會一個表達不得當引發她新一輪的疏遠,更怕自己表述太過頭了之後會使得她想當然地一時開懷跟着我去祭奠莊湉,到時候我可怎麼和指導員和二排長他們接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