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程野料理了兩名叛徒後,門外的喊殺聲已經稀疏了下來,心知那些江湖人已經攻到了大廳外,程野也不猶豫,朗聲道,“諸位隨我一起會會這些江湖豪傑。”語畢便一馬當先走出了大廳,衆人聞言緊隨其後走了出來。
放眼望去,大廳外面聚攏了數百名武者,手中的火把將外面的廣場照的亮如白晝。程野站在臺階上,掃視了一圈,站在前排的大多都認識,不是各派掌門便是很有名望的長老。
程野掃了一圈,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禪宗長老明因身上,笑着問道,“明因大師方外之人,爲何要捲入這紅塵俗事中?”
聽着程野反問中暗含譏諷的話,明因面色不變,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而後說道,“貧僧雖是出家人,然而乾坤訣事關江湖安危,不得不來。”
聽到明因的回答,程野並未再說什麼,只是在心裡不住的冷笑。要跟這些個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講道理,就是有十個程野也講不過一個明因,既如此,又何必再浪費時間。
“既然諸位江湖同道都已在此,程盟主且聽貧僧一言,將乾坤訣交出來,貧僧願替程盟主求這個情。”見程野只是一個勁的冷笑,並未說話,明因再次開口說道。言下之意,交出乾坤訣,我會幫你求個情,至於殺不殺你就不是我的事了,不交乾坤訣,今夜難逃一死。
此時的程野已經懶得與他們廢話了,只見他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手上並沒有乾坤訣,當日程望也是被人欺騙,拿了本假秘籍回來,你們想要,就拿去吧。”語畢,程野便將那本藥藏扔了出來。
這時,站在方生身後的一名黑袍人伸出右手,五指大張,一股絕強的吸力將那本藥藏吸到了自己手裡。僅憑這一手,對於他拿到“乾坤訣”一旁衆人都不敢反對。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黑袍人的右手五指長着鋒利的指甲,足有十釐米長。躲在人羣中的蕭無塵與蕭無憂瞅見此人的右手,心中頓時怒火沖天。只看這隻手爪,蕭無塵有七八分把握肯定,殺害林曉的就是這個渾身罩在黑袍裡的傢伙。
身旁的蕭無憂心中一痛,立刻拔劍向着黑袍人所在的地方擠了過去。不過蕭無憂剛剛有所動作便被蕭無塵拉住了。僅憑黑袍人剛纔那一手隔空攝物,便不是普通地階武者所能做到的,兩人即使擠到跟前也殺不了他。
被蕭無塵緊緊抱住,蕭無憂掙扎了兩下,最終靠在哥哥的懷裡悶聲啜泣。雖然知道黑袍人就是兇手,卻沒有實力爲林曉報仇,兩人的心裡均不是滋味。
黑袍人隨手翻了翻手中的秘籍,而後遞給方生,方生接過去好奇的翻了幾頁,面上一陣失望,而後將秘籍遞給了身旁的陸博文。
陸博文心知真正的乾坤訣如今就在陸家,不過他也是隨手翻了幾頁,裝作一副失望的神情,將秘籍傳給了身旁的人,冷哼一聲開口說道,“程盟主,我等俱都遠道而來,又何必拿一本醫書來消遣我們,豈不是要讓這數百位江湖同道寒了心?”
站在身後的一衆武者聽聞程野扔過來的乾坤訣是假的,頓時紛紛不滿的叫嚷了起來,大都要求程野將真正的乾坤訣交出來。
“哈哈哈!!”耳邊傳來衆人的叫喊,程野忽然放聲大笑,笑聲中帶着雄渾的內力,武功高的倒沒感覺到什麼,不入地階的武者聽到笑聲均感耳朵裡嗡嗡作響,頭皮發麻。
笑過之後,程野低頭看着手中長刀,輕聲說道,“我程某人一生浸淫刀道,視刀如命,從未想過靠別的功夫來提高實力,不管你們信不信,沒有就是沒有。諸位今夜前來有何目的,你我俱都心裡清楚,多說無益,戰吧!!”
語畢,程野雙手持刀,刀劍斜指地面,面色肅然,身上的氣勢逐漸攀升。感覺到場中形勢緊張,衆人也都紛紛默運功力,時不時的斜眼瞅着站在中間的方生。今夜衆人能夠聚於此地得益於方生的聯絡,因此,若要與漢江盟開戰,表面上還得方生第一個來。
還有一點,今夜雖然人多勢衆,但是各自也都多有防備,誰也不想與一名地階八級的武者死磕,因此,這個光榮的任務就落在了方生的頭上。
感覺到衆人的目光,方生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彷彿一切都智珠在握。見程野身上的氣勢越攀越高,方生只是輕笑幾聲道,“不急,還要再等個人。”
“等誰?”程野聞言身上的氣勢突然頓了頓,心裡已經有了些微不好的預感。
“我!!”不等方生回答,不遠處的夜空中傳來一道聲音,隨着聲音落下,一名中年男子左臂夾着一個小孩飛了過來,落在了方生身旁。衆人定睛一看,這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方生的弟弟,方家二當家方文。
“衝兒!!”待到方文落下,程野身上的氣勢突然散去,驚訝的望了一眼方文懷中的小孩。
被方文左臂箍在懷裡的程衝不斷的掙扎着,卻又怎能掙脫方文的掌控。見到不遠處的程野,程衝立刻哭喊着叫道,“爹爹,爹爹救我!!”
突然的震驚過後,程野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自己的兒子被人抓住,想來程望已經遭到了方文的毒手。心中雖然如此猜測,程野卻抱有一絲希望的問道,“你二叔呢?”
“程望麼?”不等程衝回答,方文便冷笑着道,“他已經先你一步,在地下等你。”
聽到程望已死,程野心中一痛,瞪着通紅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方文,“我要你死!!”
“呵呵,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可是他們都先我而去。”方文面上帶着森然的冷笑,右手輕輕搭在程衝的脖子上道,“你若再不束手就擒,你的兒子可就沒命了。”
若說如今的程野還有什麼牽掛,也就是眼前的程衝了,然而自己兒子的性命卻掌握在了敵人的手中,而他卻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孩子,你怕死麼?”斬草除根的道理誰都懂,而且程野曾經做過不止一次兩次這種事情。因此轉念間就已經想明白了,即使自己真的束手就擒,待自己死後,程衝也不會活多久。
“爹爹救我,我不想死……嗚嗚……!!”回答他的,只是陣陣哭泣聲。
程野突然神色大怒,對着程衝吼道,“如此貪生怕死,生你何用?”話音剛落,便抽出身旁護衛的佩劍,甩向了程衝的胸口。
向着程衝胸**來的劍並不快,方文完全有能力將其攔下來。不過眼看着懷裡的小孩似乎無法威脅到程野,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因此方文不僅沒有阻攔,反而輕輕一送,程衝幼小的身軀迎上了飛來的長劍。伴隨着一聲慘叫,程衝被長劍當胸穿過,掙扎了幾下就已經嚥氣。
見程野一劍殺了自己的孩子,在場衆人俱都心頭一震,梟雄不愧是梟雄,對敵人狠,對自己人更狠。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慘死於自己手中,程野的心彷彿在滴血,只見他雙目赤紅,望着臺階下的衆人。
程衝既死,這個世界上,程野再沒有了絲毫的牽掛,慘烈的刀意從身上迸發出來,直衝天際。只見程野雙手緊握長刀,憤然盯着衆人道,“還有什麼招都使出來……啊……!!”話未說完,便是一聲慘叫從嘴中發出。
程野努力轉過頭,看着站在身後笑意吟吟的陳鳴,一隻匕首此時正插在他的後腰上。程野左手捂着腰上的傷口,怒視陳鳴道,“爲什麼?”
陳鳴輕輕鬆開匕首,低聲道,“對不起,方大俠答應讓我做……”
同樣是話說到一半,不過這一次卻是程野那原本捂着腰上傷口的左手突然插,進了陳鳴的左胸,掏出了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只見程野面色猙獰的道,“想做盟主麼?下輩子吧!!”語畢,程野左手用力一握,那顆溫熱的心臟立刻被巨力捏碎,血液濺在陳鳴的臉上,陳鳴驚恐的看着程野的左手,一步步後退着,最後倒在了大廳裡,再也爬不起來。
陳鳴這一下雖然沒有刺中要害,但是整隻匕首都刺入了程野的身體,已經刺破了他的內臟,若不及時救治,恐怕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程野沒想到半世梟雄的他會落到如此這般衆叛親離的下場,果然世間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只見他重新握住刀柄,低聲說道,“說一千道一萬,你們無非想要我程野的性命,那就來吧!!”
與此同時,程野緩緩舉起長刀。那柄厚背大刀雖然有近百斤重,不過以程野地階的實力,拿在手上跟沒有重量差不多。只是如今不知爲何,程野舉刀的速度非常的慢,似乎雙手抓的並非刀柄,而像是一座山峰。手中的刀每擡高一分,程野身上的氣勢便強一分,待雙臂齊肩的時候,程野身上的氣勢已經超過了自己全盛時期。
“這……!!”“這是……?”“突破了……!!”
站在前排的武者包括方生等人在內,俱都驚訝的望着臺階上的程野,沒想到在這時候,程野居然突破了!!而且,似乎,並不是突破地階頂峰,更像是,天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