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他們不過實話實說而已。”對於自己無法修煉真氣這事,林曉早就已經不放在心裡,何況自己擁有化神訣,走上一條與衆不同的修煉之路,這些豈是那些平庸的江湖人士能夠理解的?
“孩子,你真的,真的無法修煉……”雖然從方生嘴裡聽到這個消息,但是這一個月以來,凌韻也不敢在林曉面前提及,怕這樣會傷到林曉的自尊心。
“嗯。”林曉輕輕點了點頭。凌韻見此頓時呆愣了下,雖然從方生嘴裡聽到這件事,但是心裡隱隱有些期許,希望這不是真的,卻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凌韻疾走幾步追上林曉,勉強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有孃親在,即使你無法修煉武功,也沒人能欺負你!!”
林曉聞言頓時莞爾一笑,也不答話,只是反問了句,“沒看到剛纔死了的方勇麼?”
方纔事態緊急,凌韻一顆心全在林曉的安危上,雖然注意到方勇被人殺死,卻沒有多想,此時見林曉提及,頓時想起來,自己沒到之前院子裡的都是方文的人,要說殺死方勇的,恐怕就只剩下林曉了,如此想着,凌韻驚異的看着林曉,“難道是你……”
“不錯,他是我殺的。”這段時間,林曉也曾思考過自己的未來,首先便是儘快去九華山找師父林無聲詢問自己的身世,因此也不會在方府多停留,如果讓凌韻以爲自己是不會武功的廢柴,那麼想要離開可就有些困難了。
只見林曉攤開右手,頓時便有無數水元素凝結在掌中,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支冰箭,林曉甩手將掌中冰箭扔了出去,冰箭劃過一道電光,紮在不遠處的一顆樹幹上。
“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我會一些別的東西。”見凌韻與寧兒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樹幹上的冰箭,林曉輕聲解釋了句。
“這……這是……?”凌韻雖然出身豪門,但是也沒有見識過林曉的魔法。單從那支冰箭的威力上來看,絕對能輕易殺死一名不入玄階的武者。短暫的驚異過後,凌韻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魔法,”林曉揚了揚眉,隨口解釋了句,“當然,這只是我給它取的名字。”
見到林曉所表演的魔法,凌韻也稍稍放下心來。而一旁的寧兒卻是被震撼到了,一直以來,服侍林曉也都是受了凌韻的命令,但從大夫人的貼身丫鬟降級成“廢柴少爺”的丫鬟,寧兒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太情願。
畢竟做林曉的貼身丫鬟,寧兒就已經明白,自己這一輩子都只能跟着林曉了,運氣好的話,也能混到一個侍妾的身份,運氣不好的話就一直是丫鬟的命。如果林曉真如謠言所傳的那般廢柴,恐怕以後也就只能當一個安樂少爺,家主之位是沒他的份了。像他們這種僕人,命運全系在老爺們身上,如果老爺得勢,他們也跟着飛黃騰達,如果老爺失勢,他們當然也會很悽慘。
如今看着那插在樹幹上的冰箭,寧兒像是看到了自己光明的前途。起碼這支冰箭已經能夠證明,林曉有競爭家主的資格,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家主方生的兒子,相對於方子長來說,本身就有很大的優勢。想到這裡,寧兒拼命忍受着內心的竊喜,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林曉當然不會想到,自己僅僅爲了讓凌韻安心的舉動會在寧兒心裡產生這麼多波瀾,只是好奇的瞥了她一眼便不再探尋,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另一邊,方文帶着方子長回到家裡,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剛回房間,方文便轉過頭對着方子長怒斥一聲道,“跪下!!”
“說,這件事是誰的主意?”對於方勇散播謠言這回事,方文是支持的,但是他從來沒想過靠這個能將林曉排擠出方家,這顯然有些不切實際。按方文的意思,暗地裡議論下,爲己方造點聲勢就可以了,或許這點星火能夠在將來爭奪家主之位時起到作用,卻沒想到方勇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談論此事,以至於讓林曉當場揪住把柄。
“回父親,是……是孩兒的主意。”方子長心知這是方勇的主意,但是也是受自己支持的,況且如今他爲了此事被林曉所殺,也算是爲自己盡忠,怎麼着也不能再把責任往他身上推。
聽到方子長坦然承認,方文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擡起一腳將方子長踹倒在地,怒斥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雖然出了紕漏,但是方子長卻始終認爲自己的做法沒有錯,此時聽着方文的斥責,更是心中不忿,梗着脖子凜然說道,“爹,我也是看那個傢伙不順眼,想懲戒一番而已。”
“懲戒?”方文裂開嘴冷笑兩聲,“你以爲就憑這個可以把他攆出去?太天真了!!”
“攆不出去也給他添點堵,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方子長翻了翻白眼,隨口說了句。
“你……!!”聽到這話,方文更是怒火中燒,自己怎麼就生了這樣一個廢物呢?一點城府都沒有,將來還指望他做什麼大事?想到自己這二十多年的隱忍,方文更覺一陣頹然,嘴中嘆息一聲,揮了揮手道,“你去祖屋面壁思過吧,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爹,你怎麼……?”作爲方家曾經唯一的繼承人,方子長可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一點苦也沒吃過,讓他去祖屋過清心寡慾的日子,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還沒等他說完,方文立刻瞪着雙眼吼道,“還不快去?難道還要我送你去?”
見父親態度堅決,方子長只能無奈的嘟囔一聲,站起身,磨磨蹭蹭的離開了房間。
“年輕人嘛,難免有些衝動,方兄不必爲此慪氣。”就在方子長離開不久,一陣清冷的聲音從後堂傳了進來,方文猛然轉身,見一名身着黑袍,帶着一張銀色面具的男子伴着聲音緩步而入,頓時面色一冷,生硬的說道,“你怎麼會來我這裡?若是被方生髮現了,我們豈不是非常被動?”語氣中全無對一家之主的敬意,可見方文心裡對方生的痛恨。
黑袍人聞言只是輕笑幾聲,傲然道,“跳梁之輩,豈能發現我的行蹤?何況,小弟來此,卻是想提醒下方兄。”
“哦?提醒我什麼?”方文聞言,不禁饒有興趣的盯着對方問道。
“方兄是身在局中,小弟作爲局外人,倒是看得透徹些。”黑袍人依舊語氣散漫,帶着一絲自信,一絲傲氣,還有一絲神秘,只聽他接着說道,“小弟近日打聽了下,那林曉在九華山上時可是受盡屈辱,如此,方兄可曾想到些什麼?”
方文也是心思深沉之人,聽到對方的點撥,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如果林曉真的是方生的兒子,那麼他怎麼忍心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受人欺負?同樣是父親,方文也是隻有方子長這一根獨苗,對他雖然不是非常溺愛,但也有些驕縱,若是方子長在外受了欺負,方文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如此一想,對於林曉的來歷又有些疑惑。
見方文面上不斷變幻的神色,黑袍人接着說道,“假若林曉根本不是方生的兒子,那麼他又爲何在他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將他帶回方家?而且看這架勢,似乎是想扶林曉上位。”
聽着黑袍人的分析,方文心裡涌出了更多的疑惑。如果林曉不是方生的兒子,那麼他如此作爲又有什麼意義。對於林曉的存在,方文起初並不知情,只是在那日林無聲回方家的時候才發現了此事。而且,那麼多年過去了,方生都沒有將林曉帶回來的意思,爲什麼最近才做這件事?
與方生做了半輩子的兄弟,方文深知自己這位“大哥”心智高絕,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如若不然,當年也不會在一片大好的形勢下被他奪了自己的家主之位。
想了半天,方文感覺自己如墜霧中,雖然心裡隱隱能夠感覺到,自己離答案只有一步之遙,但卻無法破開這重重迷霧。如此,方文只能擡頭求救似的詢問道,“蕭兄可有什麼發現?”
“小弟也只能查到這些,”黑袍人攤開雙手有些無奈的說道,“不過這是你們方家的事,答案自當在你們方家找。”
想不明白,方文只能將心裡的疑問暫時擱着,坐在椅子上有些憊懶的問道,“那件事怎麼樣了?”
“我們只是撒了些種子,至於長成什麼樣,就由他去吧。”黑袍人並未正面回答,只是模棱兩可的說了句便告辭離開。
房間裡,只剩下方文一人低頭髮呆,當年那一幕又一次涌上心頭。遙想當年,四位長老支持自己繼任家主之位,而意氣風發的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認爲自己即將執掌方家,卻沒想到,就在兩人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的時候,方生突然與凌家聯姻,而且更重要的是,原本支持自己的十三叔方言突然倒戈,如此,宏圖大業瞬間化作泡影,連一絲反戈一擊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此處,方文雙拳緊握,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拿回失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