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一眼就認出,那條鬼魅般的黑影正是之前在大屋裡偷襲她和喬安的“幽影”,不由低聲驚呼。
匆忙握緊聖徽,就要釋放正能量驅散亡靈。
“別衝動,‘阿影’也是自己人!”小喵連忙回頭阻止瑞貝卡,“她是我大姐的僕人。”
瑞貝卡放下纏繞在手腕上的銀鏈,低聲嘀咕:“你大姐該不會是死靈法師或者崇拜死神的邪惡牧師吧?”
除了這兩種人,她想不出還有誰會召喚“幽影”充當自己的僕人。
“我大姐不是死靈法師,也不是什麼邪神牧師,等一下見到她本人你就明白了。”
小喵神秘地笑了笑,湊到那條名爲“阿影”的幽影跟前低聲耳語。
幽影點了點頭,如同退潮一般縮回門縫,消失地無影無蹤。
小喵推開房門,一股淡淡地酒香撲鼻而來。
房門對面呈現出一條向下傾斜延伸的階梯,一眼看不到盡頭。
瑞貝卡畢竟是富家小姐,一看門口的佈局就猜到階梯通往何處,低聲告訴喬安:“階梯多半是通往斯諾莊園用來儲存自釀葡萄酒的地窖。”
喬安會意地點頭,挽着她的手跟隨小喵走下階梯。
皮靴踩在潮溼的石板階梯上,發出空曠的迴音,前方昏暗的迴廊彷彿沒有盡頭,令人心裡發慌。
一行三人,轉了幾個彎,終於走到階梯盡頭。
迎面是一座寬敞的地下大廳,整齊排列的木架上碼放着一排排標有不同年份的葡萄酒桶。
果然如同瑞貝卡猜測的那樣,這裡是一座規模頗大的地下酒窖。
酒窖的大部分空間,籠罩在黑暗中,只有前方遠處有一團朦朧的光亮。
小喵帶領喬安和瑞貝卡朝着光亮所在的方向走去,直到光源跟前才停下腳步。
這裡是酒窖盡頭的一個角落,靠牆擺放着一張木桌和兩隻充當座椅的空桶。
木桌上,擺着加持“不滅明焰”的燭臺、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一副象棋和兩隻高腳杯。
玻璃杯中深紅酒漿微微盪漾,在魔法燭臺的映照下泛起如夢似幻的光澤。
一雙男女坐在木桌兩側的空桶上,正在下棋。
聽見腳步聲傳來,相繼轉過身,朝喬安和瑞貝卡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男人中等身材,穿着做工考究的燕尾服,頭戴高禮帽,看起來像是一位優雅的紳士,一張翹起鬍鬚、彷彿在咧嘴微笑的狐狸面具遮住他的面孔。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個頭反而更高一些,黑色短風衣凸顯出細腰長腿的好身材,沒有一絲雜色的金髮削得很短。臉上戴着一張陰森猙獰的銀色狼頭面具,只露出紅潤的薄脣和一雙異常銳利的眼眸,給人一種強勢冷傲的印象。
“大姐,狐先生,這兩位小客人就是喬安和瑞貝卡。”
小喵先向那雙男女介紹來客,接着又向喬安和瑞貝卡介紹:
“這兩位都是我的上司,按照我們的規矩,組織成員不得在外人面前暴露真實身份,反正名字也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你們不妨稱他們爲’狼女士’和‘狐先生’。”
“晚上好,兩位小朋友,歡迎參加我們的聚會。”
“狐先生”似乎是個熱情爽朗的人,主動上前與喬安和瑞貝卡一一握手,還讓小喵搬來兩隻空酒桶請他們坐下。
狐先生戴着潔白的絲織手套,但是從握手時的軟綿綿的觸感來看,喬安確信此人不用靠體力勞動謀生,倒像是一位衣食無憂的富家公子。
“狼女士”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看着喬安和瑞貝卡默不作聲,顯然沒興趣跟他們兩個小傢伙打交道。從她身上流露出的氣質來看,像是一位脾氣古怪、孤芳自賞的女強人。
喬安還注意到,那條名爲“阿影”的幽影,靜靜貼附在“狼女士”身後的牆上。
幽影的身體曲線,與“狼女士”的身材幾乎一模一樣,像是照着畫出來似的。
這一細節引起他的好奇,低頭望向“狼女士”的影子。
喬安驚訝地發現,“狼女士”的影子非常淡,與其它人在燈光下形成的漆黑投影構成鮮明的對比,彷彿一抹被水沖淡的灰色墨痕。
剛纔喬安還懷疑“狼女士”是死靈法師或者死神牧師,此刻看到她那淺淡到幾乎消失的影子,便徹底推翻之前的猜測,轉而猜測“狼女士”是一位“影舞者”。
“影舞者”,是一個特殊的進階超凡職業,其職業特長即爲從陰影中獲取魔力,運用各種與陰影密切相關的法術和超自然力量。
“影舞者”有一項職業能力,就是剪裁自身的一部分投影作爲素材,融合魔力創造出一個“幽影僕從”。
“幽影僕從”絕對忠於“影舞者”,並且不像其它召喚生物那樣有時間限制,可以永久服侍主人,也不會像普通幽影那樣被牧師驅散。
喬安深深望了“狼女士”一眼,隨即移開視線打量“狐先生”。
他從這個神秘的男人身上隱隱感應到魔力波動,可見對方是一位職業施法者。
從“狐先生”言行舉止自然流露的非凡魅力來看,多半不是法師,更像一位術士或者吟遊詩人。
喬安無意間看到“狐先生”身旁的木桌上,擺着一顆水晶球,球體內部折射出斯諾莊園的微縮圖景。
可見剛纔狐先生就是藉助這顆水晶球,施展探知法術,難怪他對酒窖外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甚至還竊聽到自己、瑞貝卡和小喵的談話內容。
“我和‘狐先生’要跟這兩位小朋友聊聊,這裡沒你的事了,先回去吧。”“狼女士”對小喵說。
“好吧大姐,順帶一說,喬安是我的好朋友,你可別欺負他啊!”小喵不放心地說。
“我心裡有數,別囉嗦了,快走吧!”“狼女士”顯得有些不耐煩。
小喵似乎很怕她,無奈的點點頭,轉身與喬安擦肩而過的剎那刻意放緩腳步,在他耳畔低聲叮囑:“別逞強,多保重!”
喬安默默點頭,隨着小喵離開酒窖,面前只剩下兩個戴面具的神秘人,他心中的危機感迅速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