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並沒有呆住太長時間,在最初的錯愕之後,他沒有直接反問,而是道出了這麼一句來。
不僅如此,一邊說着,還做出一副“我就是這麼想的”模樣。
他還真是感興趣了,本來枯木逢春妖法他志在必得,這頭蠻牛老老實實交出來也就罷了,枯榮島那頭老樹精不過是附帶着,要不是對方手上顯然有出類拔萃的木屬性功法,他壓根就不會說出“報仇”那一句話來。
現在就不一樣了,堂堂化形大妖,本體又是鎮海大力神牛,一身修爲也算不俗,保命跟逃命都是一把好手,竟然能同意當坐騎這種事情,頓時讓他深感好奇。
想到這裡,張凡心中忽然一動,保命和逃命?這不正是當坐騎最需要的兩個特長嗎?從這點說起來。這頭蠻牛天生就當坐騎的一把好手啊!
張凡本來只是好奇,並沒有真的收其當坐騎的想法,這個時候念頭一轉。還真有點動心。
擎天大力魔王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會還以爲自己領會到張凡的意思了呢,一本正經地悶聲答道:“甘心,怎麼不甘心!”
這下張凡的興趣更濃了,看他的神色,也沒有太過勉強的樣子,頓時將其心目中元嬰真人化形大妖的驕傲全盤粉碎了個乾淨。
在今天以前,他可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化形大妖心甘情願給別人當坐騎的,說是石破天驚都不爲過。
不用張凡再問,擎天大力魔王就以略帶得意地神情說道:“東華真人你可知我族的前輩,上古十大妖王之一的覆海牛魔大聖?”
“怎麼又跟這位大妖扯上了?”
張凡心中納悶。面上卻不顯,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示意他接着說。
“覆海牛魔大聖是我族的前輩,也是坐騎出身!”
說這話時,擎天大力魔王還真有點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意思。
“覆海牛魔大聖本是仙人坐騎,後來還成爲上古十大妖王之一。一身神通驚天動地,所有說當坐騎也沒有什麼不好,關鍵還是要跟對了主人。”
說到這裡,擎天大力魔王的神情竟有幾分神聖的味道,與平常憨頭憨腦的模樣大不相同。
“咳咳
張凡乾咳了幾聲,不曾想還有這麼個說法。
說起來,有這麼一個前輩當樣板,按先前他與老樹盤根四人的對話來看,這一家子也是當坐騎習慣了,說難聽點,還是當坐騎而不可得。
這麼一來,到也還說得過去。
“這句不是你自己想的吧?是誰跟你說的?”
沉吟了一下。張凡忽然開口問道。
“東華真人你怎麼知道的?。
擎天大力魔王大驚失色,錯愕地說道:“這是我家老爺子告訴我,說是祖上傳上下來,當年是覆海牛魔大聖親口說的。”
“家學淵源啊!”
張凡點了點頭,心中暗道:“我就知道你說不出這話來。”
理順了其中的因果之後,他看這頭蠻牛。到有幾分順眼了起來,心想有這麼一頭坐騎倒也不錯,再加上上門找那個枯榮老祖的麻煩本就是想好的。這不過是附帶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念頭一通暢,張凡臉上的神色就有幾分和藹,伸出手來撫摩着擎天大力魔王的那一對牛角,溫聲道:“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俺叫蠻牛
擎天大力魔王憨厚地一笑。低着頭從地上爬了起來。
“還真叫蠻牛?”
“俺的志向就是以後也跟對了主人,跟覆海老祖宗一樣,成爲大名鼎鼎的妖王
張凡一時無語,心中蠻牛蠻牛的不知叫了多少次了,看這德行也牛如其名,不曾想人家還真叫這個名號。
不過這跟其志向相比,又算不得什麼了。只得眨巴了眼睛,違心道了一句“好名字好志向”也就作罷了。
從剛纔戰鬥到現在。他始終保持着原型。趴伏在地上的時候,還正好跟張凡的個頭差不多太多。
這一站起來就不得了,頓時比起張凡來高出一大截來,還得屈就着,耷拉着腦袋讓他摸着牛角,不敢擡頭。
乍一看,就好像在低頭吃草一般,這動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張凡自身都忍不住失笑出聲。
“好了,蠻牛是吧!你跟我說說有關枯榮島的事情。”
張凡縮回了手來,正色說道。
枯榮島勢在必行,老樹精的麻煩是一定要找的,但時機上還是要再看。具體的細節還需要了解,這些就都着落在這頭蠻牛的身上了。
提起此事。蠻牛也收起了憨厚像,苦大仇深地敘說了起來。
他所說的。與先前與四人對話時並無太大的不同。
枯榮島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反正自附近有了人煙,有了修仙者開始
枯榮島本身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環境靈氣等都不過一般,再加上老樹精實在是有幾分實力,倒也沒有人覬覦。
外人並不知曉,蠻牛一家不知道爲其服務了多少代了,對其倒是有些瞭解。
這個老樹精怕是在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了,一直活到了今天,張凡以前聽說過的那些萬年老妖與其相比,都算是小字輩的。
其本體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靈根,而不是是一棵普通的瑰樹。
這點,有點稀奇了。
修仙之道,本就是逆天求存,打破天地對生命本身的限制,換句話說。本身條件越差,打破的難度就越高。
比如不可語冰的夏蟲,它想耍長生天地間,難度就耍比百歲光陰的人類要難上無數倍。
這個難度也不僅僅是壽元的問題,就以人類與草木相比,人類靈智早開。草木別說靈智了,連靈性都沒有,難度無疑也要高出無數倍來。
靈根之屬也就罷了,得天獨厚。就是修成仙道也不算太奇怪的事情,如張凡昔日在十萬大山中就曾見過一個植物修煉而成的大妖。
偏偏這個老樹精的本體竟然是一棵隨處可見的櫳樹,這就多少讓張凡有些咋舌了。
“據老輩說,老樹精它紮根的地方,好像還有什麼說頭,似乎跟妖族某位大聖有關。他的功法,還有神通,多半都與其有關。”
蠻牛悶聲悶氣地,又補充了一句。
這句話倒是多少解開了張凡心中的疑問,正如人有先天福緣深厚之輩,一出生就是大富大貴,錦衣玉食,或是直接誕生在修仙世家,比起常人少去無數關隘,這老樹精顯然也是有其機緣在的。
一發芽,就因爲種子飄對了地方,而得到大好處,至今成了氣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張凡聞言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蠻牛所知也是有限,畢竟再怎麼祖祖輩輩都在枯榮島上,也僅僅是坐騎而已,而且按老樹精的習慣。只留下一個代步,他的先輩實力怕也是強不到哪裡去。
按蠻牛他們一家的說法,這就算是跟錯了主人了,有這樣的主人。也算是他們當坐騎的命苦了。
張凡這一沉吟。就急壞了蠻牛了,牛頭轉來轉去,還是忍不住湊到張凡的跟前,悶聲道:“老爺。你看
“老爺?”
張凡先是對這個稱呼愕然,繼而一擡頭,就看到一對牛眼有四五個銅鈴那麼大,在面前撲閃撲閃的。
“老爺就老爺吧!”
他搖了搖頭,也就將此事放下了。左右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拍了拍面前的牛頭道:“剛纔聽說你殺了枯榮島少主,還搶了他們的秘法?”
早先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張凡就難免對這個所謂的“少主”有了興趣。一棵老樹精。還整出了少主來?
當然主要的還是因爲枯木逢春妖法,若是不然,他管他少主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是老樹精後輩裡面第一個開啓靈智的,還被老樹精特別賜下了一滴靈液化了形。”
蠻牛好像想起了什麼恨事。碩大的牛鼻子喘着粗氣說道。
緊接着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補充了一句:“那個時候俺網從祖上的遺物中發現了一顆牛黃,一狠心就給吞了,然後就突破到了化形境界。”
“所以,所以就殺了少主,搶了東西逃走。”
“牛黃?!”
張凡愕然,想問什麼牛黃有這威力,能讓這頭蠻牛直接突破到化形境界。這都不下仙丹了。
不過想了想也就作罷了,畢竟無論是什麼,吞了也就吞了,難不成還將其開膛破肚挖出來研究一番不成?
這也解釋了張凡心中的一個疑問。
蠻牛想必就是因爲修爲大進,生怕老樹精對他不利,乾脆就來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人奪寶遠遁。
“原來如此。”
想明白後,張凡也不多說。只是微微領首,望着蠻牛不語。
被他看到渾身不自在,蠻牛閃躲了一下目光,忽然恍然大悟,猛地張口,兩道流光飛了出來。
兩道流光,一青一白。
青者爲一塊一尺來長的木牌,成令牌狀。質地陳舊,形勢古拙。通體散發着濃郁的木屬性靈氣,受此靈氣一激,地面上在頃刻之間,染上了一層青綠,竟是青草從土中鑽出了嫩葉。
白者,則是一個不明功用的圓環,雪白晶瑩中帶着明晃晃的金屬先,澤。一時間倒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枯木逢春大法?”
張凡神色一動,伸手一招。那枚青綠色的古拙木牌,就落入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