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入戲場內,雪衛一把抓住個人,晃着對方的肩膀,便往他的臉上瞪去。
看見一張不是,繼而再抓住一人,再看,結果又不是。
如此反覆二十多次,最後雪衛頹廢地坐倒在地,恨恨抓着土,拳頭一下一下重重撞擊在地面上。
他怎麼把王妃給丟了呢,怎麼會呢!
哦對了,今日王妃娘娘說要來錦香班來看戲,又偏偏叫了自己前來。
爲什麼?
她爲什麼知道錦香班。
她又爲什麼偏偏要在這今日前來,還有那塊金子,她是故意的?
最後雪衛收手,拳頭上血跡斑斑。心裡認定君王妃是故意來此行事,但是她完全沒有必要將擺這麼大個陣勢啊。
故意弄迷霧,把場內弄成濃霧一片。
讓大家都看不見彼此,她再逃走?
不,她絕不會這樣做。
君梓琳雖然古伶精怪,但絕不會這般戲弄手下的人,哪怕他不是她的人,她也不會這樣做,她是個有分寸的女人。
那麼剩下的解釋便她前此地,有人事先知道,並利用了此。
她掉進了對方的陷阱,而他雪衛也…也被算計了!
會是什麼事情呢?
眼前的濃霧消散了一些,雪衛便站起來,依稀看清楚場內一片空曠。
方纔這裡還充滿了人,可是眨眼間,此地已經空空一片,所有的人都離開。
但是場內足跡遍地,雪衛覺得可以辨足跡,以找到王妃的蹤影,只是太費時間了!
往後臺看去,雪衛縱身而起,飛奔前去。
心裡飛快地轉動着,盤算着。
這些濃霧沒有毒氣,並不傷人。
可見那暗中之人,也許沒有傷害王妃的意思。但也不排除,並不是針對王妃的,但這種機率微小,雪衛並不願意相信。
身形竄入後臺,這裡餘着幾個人,正是錦香班之人。
雪衛抓住其中一個人問詢,結果得出的回答,卻是可笑的。
說是有個登徒子垂涎於班主的美色,故意在現場搗亂。
錦香班已經決定,七日之後重新開臺,到時候再重新請諸位客官前來,並不收取費用。
雪衛聽到這話幾乎要笑了,既然是這麼簡單的話,那麼他們的王妃娘娘爲什麼失蹤了!
“是哪個登徒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可有繪像?”
經雪衛這麼一番問,戲班的人都呆了呆,一時不知他這是何意?這人莫非是官府的麼,爲什麼問這麼多?之前他們報官給官府,那些衙門的人可是一點不辦事的呀。
人們支支吾吾,並不能夠說出重要的線索來。
雪衛急得身上的衫子都溼了,王妃娘娘丟失不是小事。
他抓着其中一人便往官府裡面拖去。
既然王妃娘娘丟了,這事想不鬧大都不行。
暫時先不暴露娘娘的身份,但是拖到官府,藉助於鄭二公子的力量而施爲,必定會有所收穫。
正在此際,從幕後走出來一道窈窕的身影,人還沒到,卻已聽見那婉轉柔蛾的聲音緩緩送來,“這位公子且不要激動,那登徒子的模樣,薰芳是知道的,還請公子靜心聽小女子說完,再另行事吧。”
聽到這話,雪衛立即便鬆開那人,轉而藉着燭光朝着那窈窕的身影處看去。但見由幕布後面,走出來一道楊柳細腰纖纖弱質的美麗芳碧的女子。
看到這女子,雪衛略愣了愣,繼而一咳,粗聲粗氣地問,“究竟是何人,你快些說來!”
跟在王爺身邊,雪衛見過宮中的娘娘,帝都城各佳麗。那帝都城彙集了佳麗最芳菲的絕頂姿容,再者晉王妃也不是普通容貌。
所以面前這叫做薰芳的女子,雖然也有幾分姿色,相比起來還是不夠絕麗。
且此女子年紀大了,有二十來歲了吧,姿容隨着歲月的流逝慢慢枯萎,容顏也會漸漸不在,吸引力也會減弱。
雪衛覺得像君王妃這樣的十三四歲,姿容尚在含苞待放的年紀,纔是最美的,像是一朵花兒開放的過程。
只是這是王爺的女人,他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做評價罷了。
所以無論怎樣,面前這女子都比不上君王妃的。
雪衛想通此點,面對這女子,便露出幾分倨傲之態,甚至後退一步,冷冷地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更不會爲她的半點芳姿所迷惑。
薰芳到了跟前,盈盈行了一禮,擡眸朝面前的公子看去。她在這陵州城,見識過各方的達觀貴人,官員客商,如流水般在眼前而過。
今日卻是第二回見着,除那人之外,不同氣質之男子。
面前的人穿着雪白的長袍,模樣尚還幼,也就十多歲的樣子,眉宇間充斥着桀驁不馴之色,是少年人的熱血與傲睨,就像當年的她一般。
年輕了就是好,以爲全天下都被自己踏在腳下,可是實際上,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吧!
與那人的尊貴俯瞰天下般的懾人氣勢不同,面前的這少年有一股銳氣,彷彿一柄磨得鋥亮的寶劍,尚待出鞘。
想必待出鞘之內,必定驚世絕豔!
“還不快說?!”
雪衛見面前的人盯着自己看個不停,他極爲厭煩,厲聲低叱一記。
“公子恕罪,是薰芳失禮了。”薰芳行了一禮,轉而便將那登徒子的家住以及身份統統說了。
結果卻令雪衛目瞪口呆。
因爲對方所說的不是別人,而是曹大公子曹鵬益。
雪衛還記得之前王妃去藺府醫疾之時,曹鵬益前來阻擋,還口口聲聲說王妃娘娘把他給弄得無法人道。
最終被他給丟出去。
如果說是曹鵬益故意行事,針對娘娘呢?
雪衛沉默了,目光陰晴不定,燭光跳動,他那雙黑眸銳利而幽深。
在原地站了站,雪衛旋身而走。
他猶如一道白色的寒光,在原地一瞬,便飛擊出去,再沒有轉回的意思。
薰芳見他離開,美眸轉動了下,輕輕地嘆息一聲。
旁邊的女子不解地問道,“班主,那登徒子不是曹家大公子呀,您爲什麼……”
薰芳回眸看她一眼,淡淡一笑:‘如果我照實說了,你以爲方纔那位公子,他會相信麼?’
“卻也有些道理。”
雪衛馬不停蹄往曹家而去,他一路上思索過了,並不能夠硬闖,還是偷偷潛入,看看是否有其他的線索,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