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狀態下我永遠記不清楚時間,我只想在天亮之前趕回去,省的讓江冰擔心。
但是在我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顏時,卻忍不住搖頭苦笑。
“醒啦?”江冰將我頭下的枕頭拿起來墊在我身後,然後又慢慢的將我攙扶起來。
我有些內疚的看着江冰,輕輕的說:“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你也是一心爲了案子着想。剛剛佑子已經全部告訴我了,我只希望以後這種事情不要瞞着我。”我剛要開口解釋,江冰就伸手擋住了我的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擔心,但是你現在這樣我更加擔心。”
江冰的話讓我有些啞口無言,我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吃點東西吧。”江冰笑着端起牀頭的白粥要餵我吃,我現在身體已經安然無恙,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讓江冰餵我。
想要接過碗自己吃,江冰卻非要固執的餵我。無奈之下我只好張着嘴巴,讓她用勺子將一勺白粥送進我嘴裡。
吃東西的時候江冰告訴我,昨天晚上我昏迷在了龍局,趙繼佑將我送到了當地的醫院,我當時昏迷不醒,當地的醫院又不知道我的情況,只好給我做全身檢查。趙繼佑心裡沒底,無奈之下聯繫了遠在西南市的江冰和梓依,她們兩個連夜趕來,到了醫院的時候我恰好剛剛醒來。
“佑子呢?怎麼沒看見他?”我看了一眼空闊的病房疑惑的問。
江冰輕輕舀起一勺粥在嘴邊吹了吹像是喂嬰兒一般將勺子遞到我嘴邊,見我無奈的張口將粥吃掉,江冰這才心滿意足的開口道:“佑子和梓依去二十二局,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想趙繼佑去二十二局應該是去調查我說的那件事情。
十年前負責那起案子的人有七個,二十三局佔四個,二十二局佔三個。只是那起案子後,去時七人來時卻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二十三局的毛正元,還有一個二十二局的人。
毛正元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所以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託給二十二局的那個人。
被江冰逼着吃完那碗粥後我們收拾了東西回到了龍局,西南市那邊江冰來的時候已經囑託給了孔正揚,讓他務必照看好孟秋安以及仇睿德,還讓孔正揚派了線人接近臥龍孤兒院,如果要是有動靜會第一時間聯繫我們。
回到龍局後我和江冰在焦急中等着趙繼佑和梓依帶來消息。
二十二局和二十三局跨省,我很清楚趙繼佑和梓依不會那麼快回來。雖然表現的有些無意,但我還是會時不時的看向門外。
江冰走過來問我要檔案櫃的鑰匙,想去看看我們談起的那起案件。
自從我來到二十三局之後什麼都沒有掌管,偏偏將檔案櫃的鑰匙收進了口袋。我和拿出鑰匙遞給江冰,猶豫了一下還是和江冰一起走進屋裡,打開檔案櫃將我之前放好的那件案子的卷宗拿出來,平鋪在桌子上。
“你是懷疑朱辛和古締二人就是我們現在這起案件的兇手?”江冰看到朱辛和古締兩個名字,有些詫異的看着我。
我平靜的點着頭說:“的確是這樣,從卷宗上看,不管朱辛和古締的哪個特徵特點,都和我們之前所遇到的人相符。”
“朱辛和古締是親兄弟,朱辛生來就沒有眼白,而古締則生下來就沒有眼珠。這些古怪的特徵我想沒有多少人能夠冒充,在有就是殺害唐臣男柳青煦夫婦的血祭蠱。”
“血祭蠱……”江冰恍然大悟指着卷軸道:“你之所以知道血祭蠱,是在這個上面看到的?”
在龍局清閒的時候,我最大的樂趣就是看檔案櫃裡面千奇百怪的案件,這一起案件在之前就被我收入眼簾,不過因爲案件的介紹和過程稀少,所以我並沒有多注意。沒有想到的是,這起讓我沒有注意的案件,竟然會對我們有着用處。
“沒錯。”我擡起頭沉吟着說:“這上面寫了血祭蠱殺人的方法,我之前看到過有些記憶猶新。在看到唐臣男和柳青煦死亡的時候我就已經猜測了一些,最後佑子說出來我這纔敢肯定那是血祭蠱。”
“佑子告訴我們,血祭蠱是蠱裡面的高級蠱毒,一般人完全沒有能力學會。這也是證明朱辛和古締是兇手的第二個證據。”
“血祭蠱是高級蠱毒,一般人不會。十年前朱辛和古締用這個蠱毒殺過人,而十年後的兇手也用這個蠱毒殺過人。更值得一提的是十年前的兩個兇手,一個沒有眼白,一個沒有眼珠。而我們現在遇到的案子也是如此……”江冰眼前一亮欣喜的道:“這麼說來的話,完全可以證明十年前的兇手就是我們現在這起案件的兇手呀!”
“先前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你卻忽略了一個地方。”我皺着眉伸手指着出現在卷宗上的那個大大‘死’字。
江冰愕然的看着卷宗,眼裡有些不可思議:“朱辛和古締十年前已經被處死……那我們現在遇到的是……”
“這也是我讓佑子去二十二局調查的原因。”我嘆了口氣說:“現在就等佑子回來看看佑子怎麼說吧。”
江冰自從知道真相之後也變得和我一樣焦急,她抱着奶牙跑到了院子裡面,一邊逗着奶牙一邊時不時的看向門外。
我坐在正屋的門口將目光放到江冰身上,然後又將目光放在了守護在一旁一絲不苟的武警身上,整的我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很嚴肅、很鄭重的龍局基地,但是卻出現了一隻走一步、叫一聲都充滿喜感的小狗。
這一切完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夕陽西下,映紅的霞光將整個龍局籠罩進去,江冰蹲在地上逗着奶牙時不時的發出‘咯咯’的笑聲。
守衛在一旁的武警在這時彷彿消失不見,我身後堅固的房子彷彿變成了紅磚綠瓦蓋起的小屋。江冰腳底下踩着的水泥地也好像變成了鬆軟的土地,就連我坐着的石凳也好似變成了木凳。
這是一幅很美、很讓人嚮往的田園景色。
美的數不勝收,嚮往的讓人流連忘返。
我突然感覺,如果非得要回到道盡的齊雲觀,有着江冰陪伴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遠離城市的喧鬧,靜享山清水秀。
放棄一世繁華,靜守青燈一盞。
我悠長的嘆息一聲,低着頭看着地面久久不語。
我能放下是我無親無故,無牽無掛,但江冰能麼?就算她能,她會願意跟我孤守百年麼?
一切都未必想的太過於天真。
門外傳來的開門聲讓我驚醒過來,我和江冰幾乎是同時擡頭看向門外。
趙繼佑和梓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們兩個連忙站起身來迎了過去,問趙繼佑是什麼情況。
趙繼佑和梓依對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對我們說:“回屋再說吧。”
說話的時候我發現趙繼佑看我的眼神有些躲躲閃閃。
進了屋我給他們兩倒了杯水,然後和江冰坐在一起看着他們將水給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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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調查出來,你們倒是說啊。”喝完水他們還沒有說話的覺悟,我頓時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趙繼佑爲難的說:“調查是調查出來了,但是結果……”
“誒,還是我來說吧。”梓依搶先開口,不過目光卻是看向了我:“結果已經調查出來了,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微微一愣,笑着說:“我做什麼心理準備,這個線索不成立,那就繼續換別的查就是,我要做什麼心理準備。”
“不是線索的原因。”梓依搖着頭看着我的時候有些猶豫,最終她還是咬了咬牙說了出來。
“我們去二十二局調查十年前那起案子的事情,得到的結果和你們這邊一樣。案件的詳細過程全部被人忽略,只寫了結果。上面記載了朱辛和古締的事情,這兩人的的確確已經死了。當年我們二十二局有三個人蔘與那起案件,但是到了最後卻只回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準懷天。”
“準懷天……”我慢慢低下頭,然後不可思議的擡起頭看着梓依和趙繼佑大聲的問:“你們說那人是誰?”
“那人就是你爺爺,準懷天。”趙繼佑無力的說。
我震驚的站在原地,瞠目結舌的看着他們三個。
再加入龍局的時候江冰就曾拿出過一份我爺爺的資料,資料中我爺爺的確是龍局的成員,但是卻沒有說起我爺爺是哪個局的成員。
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我爺爺竟然是二十二局的成員。
而且……而且還是參與過十年前那起案件的一個人。
“你們確定當年回到二十二局的人是準正的爺爺?”江冰蹙着眉頭站起身來。
梓依從包裡面拿出一疊資料遞給我。
我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接過資料,翻開的第一眼便是看到我爺爺那蒼老的臉頰。
龍局二十二局成員:準懷天。
醒目的大字讓我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我壓制住心裡的驚訝慢慢翻開資料看着上面的內容。
準懷天二十五年前加入龍局二十二局,成爲龍局二十二局的成員。
十年來準懷天屢破奇安,從二十二局的普通成員平步青雲升到了龍局二十二局的局長。
可惜的是準懷天僅僅只做了一個多月時間的局長就退休讓位。
我看着上面的時間,發現我爺爺剛做局長沒有多久就遇到了十年前的那起案子,而他退休的時間則是那起案子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