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這麼長的時間江冰知道我的脾氣,她冰冷的睦子變得柔和起來,掙脫開我抓住她的手輕聲說:“小心一點,我們就在門外,一有情況就進去。”
我灑脫的笑了一聲,緊接着便是讓夏宏博開門。
夏宏博拿出鑰匙開始輕輕的去打開我們面前的鐵門。
鐵門被打開裡面的袁自成宛若沒有意識一般,根本就沒有去注意已經打開的鐵門,依然自顧自的看着牆上的畫。
臨進去之前夏宏博叮囑我說:“袁自成晚上的人格有很大的危險性,如果察覺到什麼不對,立即出來。”
“放心吧院長。”我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剛剛在外面沒有感覺到什麼,走到病房沒多久我就聞到了一股股臭味。
恍然間我想到了夏宏博說的。
紅色是用他的血代替的,而黑色則是用他身體排出的糞便代替的……
袁自成依然專心致志的關注着牆上的畫,只要他發現一丁點問題就必須去更正過來。
我沒有去刻意的打擾袁自成,有的精神病患者是有很強的強迫症的,我害怕打擾到袁自成他會發狂起來。
所以我就默默無聞的跟着袁自成的腳部看着牆上的畫。
一圈繞過來我不得不承認袁自成的作畫能力,牆上的話雖然沒有讓他畫出栩栩如生的感覺,但是用那些東西畫這樣的畫,畫成這幅模樣已經是相當的了不起。
繞完一圈的袁自成沒有繼續繞下去而是坐到了牀上。
我知道自己的機會差不多要來了,所以也沒有繼續耽誤下去。
我慢慢的靠近袁自成,走到袁自成的牀邊。
袁自成蠟黃的臉頰不斷的抖動,我看到他滿嘴的鮮血微微蠕動着,血紅的雙目更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地面。
他嘴脣嚅動的頻率好像是有規律的,而不是在胡亂的顫抖。
我皺着眉頭走到袁自成身邊湊過去想要聽聽他在說些什麼。
袁自成宛若根本沒有注意到我一般,依然坐在那裡蠕動着嘴脣,目不斜視的看着地面。
“萬……年……嶺……”
我猛然的瞪大眼睛,袁自成顫抖着嘴脣一直在含糊不清的說着幾個字!
而這幾個字最前面的三個字就是萬年嶺!
他在說萬年嶺!
“萬年嶺怎麼了?”我嘗試着與袁自成交流,小心翼翼的詢問着他。
袁自成哆嗦着嘴脣並沒有回答我的話,依然重複着‘萬年嶺’三個字。
我漸漸的有些着急起來,不過也沒有去逼着袁自成說,而是穩住急躁的心,平心靜氣的順着袁自成的話往後問。
“三……生……石……”
袁自成又一次的說出一個讓我感覺到無比熟悉的詞彙。
“萬年嶺,三生石,後面呢?後面有什麼?”我蹲在袁自成身邊,繼續輕輕的尋問道。
“後面……”袁自成雙目始終沒有離開過地面,他顫抖着雙脣含糊不清的說:“後面……後面是……後面是……陰間!前世……前世!”
我皺着眉頭看着袁自成,他不斷的重複着說萬年嶺和三生石,而現在卻又說到了陰間和前世身上。
他說的東西可以說是沒有一個和我們調查有關的線索,我本想順着他說的慢慢的往後挖,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思路顯然不成功。
我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只想快些搞清楚當年袁自成這四個人在萬年嶺上到底發上了什麼。
“你認不認識竇安民、尚九生、程海慶?”我面色嚴肅的看向袁自成。
問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準備好了袁自成的爆發,可是讓我完全沒想到的是他根本沒有因爲這三個人的名字有所動作。
而是一直的無動於衷,嘴中更是喃喃自語的重複着先前的那幾句話。
無奈之餘我只好繼續的往下說:“竇安民成了植物人,尚九生出了車禍雖然撿了一條命但也就只能是八歲的心智,而程海慶則是死於車禍之中,你到底知道一些什麼?”
我始終都認爲袁自成能夠聽懂我們的話,他有着意識存在。
在我說完這句話後看到袁自成的手掌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之後我更加的堅信這個可能!
他肯定聽到了我說的話,也肯定有着意識存在。
我舔了舔嘴脣,趁熱打鐵繼續追問:“十年前在安永村的萬年嶺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
我的聲音很輕,輕到沒有任何的感情夾雜在裡面。
袁自成依然是那副模樣,但我肯定他聽懂了我說的。
“十年前……萬年嶺……安永村小學……安永村小學……”袁自成嘴巴緩緩張開,一嘴的鮮血讓他說起話來變得模模糊糊,但是我距離他很近,還是輕而易舉的聽到他說的話。
“對,就是安永村小學,你們……幹了什麼?”我心中一喜,有些急促的問道。
袁自成眼皮跳了跳,他緩緩的張開嘴說:“刨……我們在刨……刨出很多……很多的骨頭……刨出了三生石……刨出了三生石……”
“是誰讓你們刨的?”
“是誰?是誰讓我們刨的……是……是……”
“是誰?!”
我心情越來越過於急促,以至於忘記了夏宏博的叮囑,不顧一切的抓住了袁自成的手臂。
接觸到袁自成手臂的那一剎那,袁自成恍然間宛若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猛然的站起身來,然後一把抓住我的頭髮。
袁自成的速度太快,讓我猝不及防,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頭皮已經傳來深深的痛楚。
我奮力的用手掙脫開袁自成的手掌,掙脫開的那一瞬我看到袁自成手中多了幾根我的頭髮。
不僅如此,我還看到他再笑。
猙獰的在那笑着,沒有牙的嘴巴全是鮮血,他的笑容就像是惡魔一般,讓我看在眼裡感覺到無盡的涼意。
緊緊注視着裡面動靜的趙繼佑江冰二人在袁自成抓住我頭髮的那一刻就打開鐵門衝進了病房。
好在我的反應不是太慢,若不然的話後果真的很是難以想象。
趙繼佑站在我們前面,冷冷的盯着袁自成。
袁自成好像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他拿着我的頭髮嘻嘻哈哈的獰笑個不停。
我知道現在問不下去什麼了,於是就衝着袁自成喊道:“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四人現在三傷一死,你們覺得現在這種後果還不夠麼!到底要隱瞞到什麼時候?”
“到底發生了什麼?”袁自成癲狂的大笑,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用這麼大的聲音,他就像是惡魔一樣用藐視的目光看着我們:“都得死!十年前留在安永村的人都得死!他們三個要死!我也要死!是惡魔!是三生石……我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我是帝王!你們這羣螻蟻竟然敢關押我!”
“你難道想和程海慶一樣嗎?”趙繼佑冷冷地說道。
袁自成獰笑着用不以爲然的口氣喊着:“死?我不怕死!吾乃一代帝王,江山盡在吾手中,只有我指定他人死,沒人敢指定我死!你們都要死!數以萬計的陰兵將會成爲我的奴隸,你們都要死!”
“……”我終於察覺到袁自成的神經病了。
他不是一般的神經病,他口口聲聲說自己看到了前世,然後又說自己是一代帝王,現在竟然說出什麼陰兵。
“趕緊出去。”夏宏博拉着我們三個退出了病房,然後不給我們喘氣的機會就將病房的鐵門鎖死。
裡面的袁自成終於不再猖狂的大笑,他竭盡全力的跑到鐵門面前,然後抓住鐵門大聲的嘶吼着:“放我出去!我是帝王只有我關別人,沒有別人關我!放我出去!”
沒有人去理會袁自成,我蹲在地上揉了揉頭仔細的去想着袁自成說的話。
他和尚九生一樣,又一次的提到了一個字。
那就是刨。
刨?他們刨什麼?
萬年嶺……有什麼可刨的?
十年前他們四個在萬年嶺上到底遭遇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