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三日便過,邊塞小院裡的一切都是那麼平淡。
於歡歡彷彿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天天膩着面具男撒嬌。時不時的使點小性子讓面具男緊張的手足無措,又因爲那句甜膩膩軟綿綿的“相公”,面具男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不得不說,於歡歡很成功,迷惑的不僅僅是敵人的心,還有他對自己的防備。
經過幾日的精心調理,於歡歡的身體恢復的很好,能跑能跳,時不時牽着那條大狗來回在魏先生的院子裡嚇小醫女,得意極了。
魏先生這三日一刻不停的翻閱着醫術,有一說刺激過大,或者自己太不想回憶起這個讓自己疼恨的人,大腦會選擇性的失憶。他初步判斷於歡歡屬於這一類型,又找了很多治療方式,不停篩選,比對,才最終落實“鍼灸”加上精神刺激療法。今日一早,他就提着藥箱匆匆朝着於歡歡住的房間而去。。
於歡歡和往常一樣,由若梅若蘭伺候着起牀,等着面具男過來同她一同用早飯。
誰知,等來的不是面具男,卻是提着藥箱,和藹可親的魏先生。他焦急的拍打着於歡歡房間的門,興奮不已的跟於歡歡解釋着他的新發現,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青春活力的氣息,讓人一時間有點時空穿越的錯覺。
魏先生等來的不是於歡歡的開門,而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來人啊!有個老頭要欺負我!!!”
剎那間,房間裡飛沙走石,門窗頓開,一羣黑衣人將於歡歡圍在中心,手中各式各樣的兵器對着魏先生,閃着寒光。
魏先生嘴角一抽!這些人都是主人精心訓練的殺手,六情不認,只認主人的命令!這個於歡歡還真是會給自己找事!魏先生抱着藥箱,朝着黑衣人頭目客氣的笑笑,不停的跟攔着他去路的黑衣人解釋自己過來的原因。
“吵什麼吵,吵什麼吵?”於歡歡起身,邁步,走到黑衣人和魏先生對峙的隔門處,目光觸及攔在她和魏先生之間的黑衣時,閃了閃,氣沖沖的捲起袖子,雙手叉腰,十分不雅的怒吼,“你們這些穿的奇奇怪怪的人到底是誰啊?從哪裡冒出來的?醜死了,快點離去,看着就礙眼!”
魏先生也是不滿:“老夫跟隨主人時間這麼長了,難道還能跟你們說假話不成!是主人讓老夫來幫助二小姐治療的!你們快快讓開。”
魏先生年紀不小了,雖然保養得極其好,可是一着急,加上天氣一熱,這臉上就紅彤彤的,額上有些薄汗。
那些黑衣人卻是矗立在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的,目光殺氣泠泠的瞪着魏先生,絲毫不把兩人的話放在眼裡。於歡歡低眸的一瞬間,忽然看到地上一條小銀蛇從腳邊飛快遊走而過,嚇得她臉色慘白,動也不敢動。哪隻那條蛇在她的腳邊十分享受的聞了聞,擡起扁扁的腦袋朝着於歡歡友好的吐了吐信子,睜着綠色的暗花紋眼眸,眨了眨,“嗖”的一下,便射了出去,消失不見。
黑衣人早就看到了那條小蛇,手中的刀劍齊刷刷的向着那條飛舞的銀蛇砍去,內力掀起的氣流攪得塵土漫天。於歡歡捏着手,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爲那條小蛇擔憂。那條蛇彷彿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殺氣,尋着個孔隙,一下就射出了衆人的包圍圈,鑽到院子裡不見了。於歡歡這才鬆了一口氣,怒視着這些黑衣人,小姐脾氣上來了一般,嘟着嘴,十分不滿意的樣子。
“問你們話呢!啞巴了嗎?”於歡歡把大小姐的霸道無理演繹的淋漓盡致,她的目光觸及魏先生,一下捂着小嘴,驚訝道,“呀,你不就是那個有點神經兮兮的大爺嗎,哼哼,居然敢說我有病!我看你纔有病呢,你們全家都有病!”
於歡歡的樣子無禮,霸道,又童真可愛。
魏先生被於歡歡的模樣弄得一愣,恍然纔想起於歡歡已經失憶的事情,慈愛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剛要開口說話,眼前的黑衣人忽然飛身隱沒,消失不見。魏先生好奇的回頭,正好看到面具男風塵僕僕的朝着這裡走來。
於歡歡望着緩緩走來的面具男,儘量藏好自己心中的殺意,換上了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和不滿:“喂,帶面具的,你說你是我相公,爲什麼對我這麼不好?人家明明沒有病,你非要這個大爺大清早來看我!還有啊,我的房間裡一下子就長出來好多醜醜的黑衣服人,咦,剛纔那些人呢?怎麼你一來就不見了?”
“呵呵!”面具男看了一眼抱着藥箱的魏先生,心中一片瞭然,摸了摸於歡歡的頭,微微一笑“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不讓他們出現在你面前好了!還沒有吃早飯吧?”
於歡歡知道,面具男說這些話不過是騙她寬心的,心中冷笑。表面上,她卻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不停拍着自己的手掌,高興的又蹦又跳。
“好啊好啊,不喜歡,不要讓他們再長出來了!相公,你對我真好!”於歡歡主動窩進面具男的懷裡撒嬌道。
面具男低頭望着於歡歡,神情疲憊,他將自己的腦袋窩在於歡歡的秀髮之間,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洗去自己心中的陰霾。若梅若蘭看到這一幕,掩嘴輕笑,誰都沒有出聲打擾。魏先生卻是老臉羞的通紅,他一大把年紀了,研究了好幾天,終於有點發現,抑制不住心中的躍躍欲試,大清早的就來找於歡歡,卻被迫看兩個小年輕摟摟抱抱,真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啊。
“相公,相公,你不要這樣對着我脖子呼氣啊!好癢,好討厭!”於歡歡小手用力拉扯着面具男的衣裳,企圖將他厚重的身體和自己拉開一點距離。
面具男卻死死抱着於歡歡,怎麼都不離開她的身體。
於歡歡氣的小臉通紅,“哼”的一聲,別過臉,放棄手中的力道,忽略面具男的存在感。魏先生至始至終都低着頭,一言不發。
“怎麼了?”面具男忽然從於歡歡的脖子上擡起頭來,望着一臉侷促的魏先生,恢復了一貫的老練沉穩,開口問道。
魏先生看了一眼面具男懷中的於歡歡,欲言又止。
“歡歡,你先去遛遛小黃!本座跟魏先生要說點事情!”面具男的目光落到一直恭敬的站在邊上的若梅若蘭身上,“你們兩,要伺候好二小姐,知道嗎?”
“是!奴婢遵命!”若梅若蘭嚇得趕緊叩頭行禮。
就這麼走掉,於歡歡哪裡肯,她一把推開面具男,仰着下巴望着他,大眼睛裡滿是委屈,“你口口聲聲說心疼我,愛我,這纔剛剛見到我就要讓我一個人去玩,你騙我!你說了今天會陪我一起玩的!?哼,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着,於歡歡就要轉身離去,那小模樣十分可憐,只是轉過去的背影無比決絕。似乎感受到什麼,面具男嚇得一把抓住於歡歡的手,飛快拉進自己身邊,緊緊地。
面具男看了於歡歡一眼,下決心道:“好了,你不用出去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乖乖的在我身邊,不準耍脾氣,不準胡鬧!”
“耶耶耶!相公,你太好了,太好了!人家答應你,保證答應你!”纔怪,於歡歡在心中暗暗補了這兩個字,她興奮的抱了一下面具男,高興的在面具男懷裡窩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眨着大眼睛,望着魏先生。
面具男看了一眼若梅若蘭,沒有說話。兩人心領神會,趕緊告退。
魏先生望着兩個丫鬟已經走遠,才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哀嘆了一口氣,轉頭:“叩見主人!”
“起來吧!”面具男的聲音沉着,聽不出喜怒,只有跟了他多年的魏先生知道,他此時心中有着微微的歡喜。
魏先生起身,剛纔理直氣壯的治病在這一刻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甚至覺得於歡歡這樣跟着面具男也是挺好的,更何況,他根本沒有把握能把於歡歡治好。魏先生蹙着眉思索着很多事情,遲遲沒有開口。
“在想什麼?”面具男微微低頭,望着一臉思索的魏先生,勾起脣角,他此時褪去了往日的冰冷,像是半融化的冰,水水涼涼的,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魏先生擔憂的望了一眼面具男:“我本來是聽了主人的話,想要來治療二小姐的失憶之症,只是現在……”
聽了魏先生的話,面具男摟着於歡歡的手微微一鬆,那雙黑色的眸子明暗變幻,一瞬間就化成一抹犀利的光射向恭敬站着的魏先生身上。他不開口,就那麼看着魏先生,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上位者的霸氣和冰冷。
於歡歡感受到面具男渾身緊繃的肌肉,十分不舒服的在他懷裡動了動,小手使勁在面具男的腰上掐了掐。
腰間傳來的痛感讓面具男的精神緩緩放鬆,他表面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性感的厚脣輕輕勾起,淡淡的聲線響徹整個房間:“魏先生,你是不是想說本座這樣禁錮歡歡很自私?或者說,很無恥?”
魏先生低着頭,一言不發,他知道面具男這個時候並不需要自己說話!
“愛一個人,想要跟她在一起,有錯嗎?”面具男喃喃自語。
魏先生的望着面具男,他的目光彷彿變得渺遠起來,就像是隔着千山萬水看着另一個人,“有錯的不過是時間,你和二小姐錯過了太多,若是這樣能讓你和二小姐都覺得好,那就這樣吧!有沒有記憶,也許對於現在的二小姐來說不重要!”
魏先生說完,轉身離去,那一直挺拔如松柏一般的身影一瞬間變得佝僂了許多。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似在懷念一個人般。兩人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誰都沒有注意面具男懷裡的於歡歡,眼中充滿了濃烈的怒氣,抑都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