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歡歡,你快點給我放下!”鳳儀的臉色一變,威嚴的望着於歡歡,多了幾分皇后娘娘的氣度,“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於歡歡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彎着眉眼,對着鳳儀笑的十分甜美。她那淺淺的酒渦在臉頰上盪漾開去,顯得乖巧極了。
“娘~!”於歡歡對着鳳儀軟糯甜膩的叫一聲,然後慢悠悠的將手中的畫放在背後,笑呵呵的說道,“敢問娘一個問題……”
鳳儀瞪了於歡歡一眼,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隱忍着怒氣,輕哼一聲:“有什麼事情趕快說,若是弄壞了那幅畫,別怪我不念及婆媳之間的情誼!”
於歡歡微微往後退了一些,站在容長蘇身邊,和鳳儀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她這才擡起頭對着鳳儀恭敬的行了個禮節:“歡歡有一件事想要請教娘……如果這母親交給朋友保管的東西在母親過世以後,其唯一的親生女兒是否可以去找母親的那位朋友將東西取回呢?”
“這個是自然!”鳳儀看了一眼於歡歡標準的宮廷禮儀,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可是這和你拿走我的這幅畫有什麼關係……莫不是……”
鳳儀說到這裡,語氣一頓,從頭到腳開始認真的打量起來於歡歡。
於歡歡負手而立,揹着那幅畫,笑的十分甜美。只是,她此時到底安的是個什麼樣的心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莫非,你就是她的……女兒?”鳳儀震驚的幾乎不敢相信,她等着於歡歡遲疑的說出這個自己早就已經猜到的答案,一個勁的搖頭,“不不不,這怎麼可能!雖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那雙眼睛和她長得很像,可是,她不會死。”
是啊,她不會死!她是那麼厲害的女子,又怎麼會死呢?她可是隱士啊,真正意義上的太才隱士啊,怎麼會這麼早就死了呢!在這個塵世,有什麼事情能要了她的命?!
於歡歡不解的看了一眼鳳儀無奈的點點頭:“我真的是奇介冷卉的女兒!”
鳳儀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容長蘇,讀懂了他眼中的篤定,才頹廢的後退了好幾步,一臉啞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於歡歡很有耐性的瞪着鳳儀平靜,等着她相信自己,等着……
許久,鳳儀的眼珠子一動,望着於歡歡,神色掙扎。終於,她“噗通”一聲對着於歡歡跪了下去,表情說不上來的難受:“鳳儀叩見歡歡小姐,小姐萬福!”
“娘,你這是做什麼啊,還不快點起來!”容長蘇被鳳儀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即伸手去拉鳳儀。
於歡歡只是想要告訴鳳儀這個身份,讓她以後對自己重視一些。可是,也沒想到要這麼的“重視”啊,她被嚇得傻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俯視着跪在地上的鳳儀:“不不不該是這樣的!娘,歡歡是晚輩,怎麼說你也是我相公的孃親……我怎麼當得起你的這一扣拜啊,這可是要折壽的!”
鳳家是奇介家的附庸家族,見到奇介家的人自然要行禮。這就是塵世和隱世從遠古就形成的等級制度。就像神仙和凡人一般,就是再落魄的神仙總是要比凡人厲害一些。於歡歡自然不知道這些規矩,她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攙扶起鳳儀。
“呵呵,好啊,好啊!”此時,鳳儀已經克服了自己對於歡歡的心裡隔閡,慈愛的衝着她一笑,“沒想到我鳳儀的兒子還能取上奇介家族的女兒,真的是服氣了!”
於歡歡在心裡癟癟嘴,真是個只看身份的勢力婆婆呢!
鳳儀當然不會讀心術,也不知道笑眯眯的於歡歡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激動的一手拉過於歡歡,一手拉過容長蘇,朝着屋裡走去。
“呵呵,沒想到時隔多年,我還能見到她的後人,真是命運啊!”鳳儀說着坐在了房間內的小圓桌上,並拉着於歡歡和容長蘇一起坐下,“我記得當時在鳳家議事廳的時候我有跟你們講過爲娘和冷卉小姐還有一個叫李莫愁的姑娘成了拜把子姐妹,在平南遊玩的事情,對吧?”
容長蘇和於歡歡相視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們根本不知道鳳儀忽然提這一茬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看出來了兩個小輩的疑惑,鳳儀笑着捏了捏於歡歡軟糯的小手,和藹慈祥的對着她笑着說道:“那個時候年輕荒唐的我和皇上來了一次邂逅並且一見鍾情……更是知道了李莫愁和守護平南的一個姓葉的副將正愛的如火如荼。冷卉小姐不辭而別以後我們找了她很久都沒有找到……”
“呵呵,娘,您不用再爲這個事情自責了!就如您說的一樣,這一切都是我孃的命,您只要記掛着她的好就值得了!”於歡歡笑呵呵的起身,在鳳儀身後揉捏肩膀。
“歡歡小姐,使不得,使不得!”鳳儀嚇得身子一抖,本能的想要拒絕,卻被容長蘇一把按住。
容長蘇笑着看了於歡歡一眼,在鳳儀看不到的地方對於歡歡豎起大拇指:“娘,你別的,怎麼就使不得了?做媳婦兒的給婆婆捏捏後背還不行了?得!這樣,我就把歡歡休了!”
“你敢!”風衣一拍桌子,瞪着容長蘇說道,“歡歡小姐能看上你看你,可是八輩子修來的造化,你少在這裡身在福中不知福!”
於歡歡聽到容長蘇說出“休了”二字的時候笑容加深,眼眸中閃過一絲野性的光亮,稍縱即逝。
容長蘇這完全是得了便宜賣乖,吆喝的起勁過頭了。
鳳儀冷冷的看了一眼容長蘇:“你要是敢把歡歡小姐給休了,就不要怪我不認你這個親生兒子!”
於歡歡聽到這裡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她至始至終都沒有變,變得只是於歡歡三個字代表的身份和地位。
“娘,剛纔的李莫愁的事情怎麼了?您快點接着說啊!人家還想聽呢!”於歡歡笑眯眯的對着風衣撒嬌,軟糯的說道。
鳳儀樂呵呵的看了一眼於歡歡,心中越發滿意——這奇介家族的小姐就是有禮貌啊,一點都不像是我生出來的那個混小子,淡漠的要死!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就是……當時娘爲了嫁給皇上就求了李莫愁一件事情!”鳳儀說到這裡的時候眼中滿是感動,她想到這些年平南王對皇上對她做的一切,真的是相當欽佩,“讓我以葉副將的親妹子的身份嫁給皇上……”
容長蘇這纔想明白爲什麼鳳儀明明是鳳家的女兒,卻這麼多年擁有自己的母系勢力,原來都是平南王爲了對葉靜親孃的承諾而支持鳳儀的!作爲一個男人,他真的很佩服平南王的一諾千金。
“呵呵,李莫愁那個丫頭也是個極度有手段的姑娘啊!”鳳儀笑着說道,“我懷了你以後很快就因爲葉副將和葉家人的支持成了當年的太子妃。”
說着到這裡,鳳儀頓了頓,話鋒一轉,開始說後來的事情了:“生下你以後不久皇上就登基了,也因爲葉副將在打江山時候對他的支持而封了平南王。後來,李莫愁就和平南王在平南進行了一個簡單的婚禮。接着不久就聽說葉靜也懷孕了……”
“可是她之後爲什麼又要拋棄平南王和葉靜呢?”於歡歡不解的望着鳳儀,實在忍不住的問道。
鳳儀聽完於歡歡的話也不由的嘆口氣,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後來她和平南王之間發生了什麼……從平南王這麼多年對葉靜那丫頭的寵愛程度來看,絕對不是不愛李莫愁了,唉,這些事情,又有誰能說的清呢!”
容長蘇這個時候才知道這些江湖恩怨和朝廷糾葛,心中一片晴朗。他離開那個地方真的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看是融洽的三人開始了一段追憶往事的對話,似乎忘記了塵世喧囂和繁華……
東齊國朝堂之內一個揹着鳴轅琴的儒雅男子端正的站立在大殿之上,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鎮定,他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你爲什麼放棄於歡歡?!”琴師對着高臺之上身着明黃色袍子的東方燁臣冷聲問道,“你當初不是告訴我說,喜歡就是要得到嗎?爲什麼要放棄?”
東方燁臣停下手中的筆,望着只有琴師一人站立的大殿,神色揪痛。他是想要佔有,只是他並不希望佔有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現在,他的皇后是丁秋,他們雖然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感情,卻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馬馬虎虎。像於歡歡那麼深刻的愛人,他想他今生都不會再有了。
“想放棄的時候,便放棄了……”東方燁臣擡頭望着琴師,神色渺遠,彷彿隔着千山萬水望着那張另自己魂牽夢縈的臉,“有時候,放棄,並不代表不愛!”
“我不懂!”琴師擡頭堅定的望着東方燁臣,彷彿鼓足了一身的勇氣,對着他吼道,“你難道不知道我也喜歡她嗎?!不知道是不是命中註定,她是第一次在那種場合拿那樣純潔平等表情看我的女子……爲了你,我一直壓抑着自己對她的喜歡,爲了你,我一直讓自己顯得平淡。我期待有一天,她能成爲你的妻子,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