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剛剛離去,若梅若蘭就又回到於歡歡面前,緊張的察看於歡歡的身體。作爲殺手,她們能夠清晰的撲捉到丁秋平淡古樸的眼神中,涌動着對於歡歡的殺意。兩個丫鬟卻不知道剛纔丁秋是故意試探她們罷了,像丁秋這麼老練的殺手,對於殺氣,早就已經收放自如了。
於歡歡望着兩個丫頭對自己切切實實的關懷,腦海裡回想起丁秋的那句話,心裡沒來由的煩躁。發脾氣的一把推開若梅若蘭,於歡歡怒視兩人:“你們走開,我纔不要你們伺候呢!”
若梅若蘭一驚,小心的察看於歡歡那嬌小姐模樣,以爲是自己不小心弄痛於歡歡了,十分認真的用眼神在她身上瀏覽。
於歡歡正想繼續說什麼,魏先生手裡捧着一本醫術就匆匆走到於歡歡面前,盯着她認真仔細的看了一會兒,蹙着眉頭,在手拿細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弄了幾句,又轉身飛快離去。
“二小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若梅沉穩的開口,盯着於歡歡的表情仔細分辨。
於歡歡沒有回答若梅的話,目光落到桌上已經放涼了的湯藥上,想了一會兒,端起來,一飲而盡!若蘭看的暗自咋舌,沒想到看起來嬌弱的二小姐,喝起這麼苦澀的湯藥來,居然是如此的彪悍。
爲了身體儘快好起來,於歡歡不得不忍着草藥的苦味,強迫自己將它快速喝下去,一滴不剩。她已經沒有太多時間浪費了,容長蘇還在長安等着她。
若梅望着那還在桌上微微搖晃的空碗,蹙眉。她轉頭,狐疑的望向於歡歡,正巧看到於歡歡純淨的大眼睛裡漸漸升起霧氣,盈盈的眼眶中充滿淚水。
“嗚嗚嗚,好難喝!你們怎麼都不說這個醜醜的東西原來這麼難喝?人家還以爲是什麼劣質的茶水來的,剛剛口渴,就拿起來喝了……嗚嗚,好苦!”於歡歡撲騰着自己的手腳,不停打鬧。
若梅這才放下心中的猜疑,上前拉住於歡歡,不想讓她動作過大傷到自己。
於歡歡也是真的被苦慘了,感覺自己喉嚨上都殘留着一股子難受的中藥味。她一把拉着若梅的衣袖,使勁在臉上擦了幾下,纔可憐兮兮的望着若梅:“若梅姐姐,我想要吃甜甜的糖果!”
“好好好,姐姐這就給你拿去,你不要哭了喲!”若梅拍着於歡歡的背,哄小孩一般的說道,“若蘭,你照顧一下二小姐,我去給她取點糖果!切不要再走神了,知道嗎?”
“嗯嗯!”若蘭拉過於歡歡,對着若梅鄭重的點點頭。
於歡歡這才安靜了下來,不再哭鬧,只不過那雙手卻是不安分的開始玩若蘭的頭髮了。
若蘭憐愛的看了一眼於歡歡,同情的摸着她:“也不知道二小姐造了什麼孽,明明好端端一個人,說病了,就病了!”
於歡歡低頭傻笑的眼眸中,黑的看不清一點東西。
“汪汪汪……”遠遠的,傳來了幾聲狗叫。於歡歡腦袋猛地一擡,好奇的朝院子門口望去,大眼睛裡面滿是期盼。冷不防的,若蘭的頭髮被於歡歡這麼一扯,疼得她咬牙切齒,趕緊掰開於歡歡的手,把自己的頭髮搶救回來。
“哈哈哈,是這樣的,是這樣的!”於歡歡笑着朝門口剛剛進來的面具男跑去,眼睛全是滿意的望着那隻大狗。
“爲了一隻狗,就對本座這麼主動!”面具男一把抱過於歡歡,心中的懷疑全都煙消雲散,明明就是他讓於歡歡變成今天這副模樣的,自己還在懷疑什麼呢?或許,這樣如同一張白紙的於歡歡,可以和他重新開始吧,“對不起,歡歡,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於歡歡大眼睛狐疑的望着眼前抱着自己的帶面具男子,伸手就想去摘下他臉上的面具。電閃之間,面具男握住於歡歡的小手,緊張的望着她,卻見於歡歡眼裡一片清澈,僅僅閃耀着小姑娘家的好奇而已。
“哎呀,都不知道哥哥在說什麼,快點放人家下來啦!我要去和那隻狗狗玩!”於歡歡在面具男寬闊結實的懷抱裡,又踢又打。
面具男手中的力道緊了緊,抿着脣,有些生氣,難道對於這丫頭來說,他的吸引力還不如一條狗大嗎?面具男的目光死死的定着於歡歡,身上不由自主的釋放屬於自己特有的王者威壓。
於歡歡有些害怕的瑟縮自己的身體,恐懼的望着面具男,低着頭,苦着臉哀求:“哥哥不要生氣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面具男沉着臉,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冷漠而堅定的語氣,拼命糾正於歡歡的稱呼錯誤,千方百計想讓她認同自己:“我!看清楚沒有,我!我,不是什麼哥哥!我是你的相公,唯一的男人,知道嗎?”
呸!真尼瑪不害臊,真是太會演了,要是我真的失憶了的話,說不定會當成真的。於歡歡心裡暗自罵道,對於面具男這個人也是徹底不信任了。她擡起的小臉卻是害怕兮兮的望着面具男,眼睛裡全是是一片不安,唯唯諾諾的不開口。
眼看着面具男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於歡歡終於開口了:“人家根本就不知道相公是個什麼東西嘛!?”
“呵呵,傻丫頭,相公不是東西,是人!”面具男望着於歡歡天真的模樣,所有的火氣都煙消雲散,把手中的大狗扔給若蘭,自己抱着於歡歡坐在院子裡的桌子上。
於歡歡嫣然一笑:“呀,原來哥哥的名字叫不是東西呀!人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名字呢!比人家的二小姐還要奇怪呢!”
這丫頭真的失憶了嗎?面具男望着於歡歡的眼睛,心中有掩飾不住的疑問和探究。於歡歡卻是十分天真的望着面具男,絲毫沒有避諱,小手還不安分的玩着他系的緊緊的腰帶。
面具男終於放棄了,嘆了一口,對於歡歡解釋道:“你的名字叫於歡歡,她們叫你二小姐是因爲你在家排行老二。相公呢,就是女子嫁給的那個男人!”
於歡歡心裡恨不得抽面具男兩巴掌:什麼老二老二的!你丫才老二呢,你們全家都是老二!真是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我當初就是瞎了眼,纔會信了你的鬼話。她的臉上卻是一片欣喜:“真的嗎?原來我有名字啊,叫於歡歡,不是叫二小姐!那以後她們都得叫我於歡歡,不準叫我二小姐。那個,你是相公?”
“我當然是你相公了,不是你相公我怎麼會和你在一起?”面具男掩映不住自己對這個稱謂的期盼和竊喜,“傻丫頭,只有我可以叫你歡歡,別人都只能叫你二小姐,知道嗎?”
於歡歡悶悶的低着頭,不開心的嘟囔道:“難道你和她們有什麼不一樣麼?你們同樣都是人,爲什麼你能叫的,她們不能叫?”
面具男眼中一震,仔仔細細的在於歡歡眼中尋找假裝的痕跡,只可惜,再一次讓他失望了,或許只是童言無忌吧!面具男摸着於歡歡的頭髮,開口道:“這個,呵呵,等歡歡長大了就知道爲什麼了!咦,這藥,歡歡自己喝了?”
“恩恩,好難喝!”於歡歡說着又要哭了。
面具男趕緊手忙腳亂的哄於歡歡。一邊看着的若蘭嘴角有掩飾不住的笑意。於歡歡忽然停下哭泣,擡頭望着面具男。
“相公,你真好,你是不是會一直對我這麼好?”於歡歡天真的聲音響起,帶着滿滿的渴望,傳到面具男的耳朵裡。
面具男所有的動作一聽,震驚的望着於歡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大手摸着於歡歡的腦袋微微點頭,眼裡是無盡的歡喜。這一刻,面具男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幸福,若這樣可以將於歡歡禁錮在自己身邊一輩子,他寧可她永遠都不要回憶起來。
於歡歡欣喜的用頭一下撞使勁撞了一下面具男的胸膛,心裡想的是,看我不撞死你,實際上卻是悶着腦袋有着壓抑不住的欣喜:“耶耶耶,歡歡有相公,歡歡有相公了!”
懷抱底下,一片冷漠的俏臉上卻寫着兩個字:厭惡!
“好疼!”面具男被於歡歡刻意的使勁撞的一下,感覺自己的胸膛微微一痛,他對着於歡歡寵溺一笑,心中滿滿的甜蜜。
於歡歡甕聲甕氣的說:“那個醜醜的湯水我都已經乖乖喝了,現在可不可以看一下我的狗狗呀?”
面具男現在覺得自己的心情十分好,對着若蘭道:“把那隻大狗牽過來,小心點,不要讓它咬到歡歡!”
若蘭畢竟是有武功的,渾身釋放出的威壓讓那條大狗也能感覺到殺氣,自然不甘胡亂動彈。於歡歡望着這隻差不多有一個十二三歲小孩那麼大的土黃色看家犬,嘴角微微翹起,十分滿意。
“這個狗就是一般人家看護院子的,這裡是邊塞,不像長安,那麼多貴族養來欣賞的好看犬種。本座……”
“謝謝相公!”沒等面具男解釋完,於歡歡就笑着打斷他的話,十分喜愛的望着眼前的土狗,“真是可愛呢!我好喜歡!”
說着於歡歡就要下去和那隻夠玩。面具男被那句“謝謝相公”電的一陣頭暈目眩,也顧不得於歡歡的小動作,任由她溜到大狗的面前。若蘭小心翼翼的提防着那隻看家狗的一舉一動,生怕它發瘋咬人,傷到於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