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下了一整日的雪,常笑笑這些日子都沒有下‘牀’,不是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而是她裝作越來越嚴重,下不了‘牀’,便哪裡都不用去,哪裡都不用去,便怎麼都碰不到他。
對,他來了,踏着紅‘花’城的紛飛大學來了,他來的那日,百姓夾道歡迎,外頭鑼鼓震天,爆竹歡騰,青梅去看了,回來的時候臉蛋紅撲撲的如同兩顆紅‘雞’蛋,唧唧呱呱的坐在她‘牀’邊,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的告訴她那個聖君有多俊,多有派頭。
車子是金子做的,金燦燦的,裡頭的人也像金子做的一樣,金燦燦的。
青梅沒念過多少書,這樣的描述雖然粗糙,但是卻可以看到,她一顆少‘女’心開始萌動,爲了那個金燦燦的車子和金燦燦的人。
榮華富貴誰不愛,常笑笑沒那麼灑脫,她也愛,可是相對這些,她更愛自由和舒心,在宮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金銀珠寶摞起來都有一座山高,可是她卻臉笑都是假的。
現在這樣很好,真的很好,此生不見,今世永別,凰子夜,你只能是我常笑笑生命裡的一個過客,筆重墨濃的畫了一道,卻註定會被雨水沖刷乾淨。
傍晚東少又來看她,擺了棋局在她‘牀’邊,心情似乎有些沉重:“陪我下一局如何?”
“你不如說讓我贏一局開心開心如何!”那日之後,常笑笑和東少之間有些微妙起來,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看對方的眼睛,當然那些渾話也不再講,偶爾開的玩笑話,都是無傷大雅的。
他捏了白子落在棋盤上,輕笑起來,嘴角的弧度很美好:“明日出去走動走動吧,也別在‘牀’上賴着了,把我的銀子都‘花’光了。”
“呵呵,被你發現了。”她的病不算全好了,但是絕對不至於虛弱到需要臥‘牀’的程度,頂多就是個小感冒而已。
“後天有貴客要來,點名要你出席!”東少下棋的手,在他說話這番話的時候頓了下,而後才落下。
貴客!看東少的臉‘色’,常笑笑終於明白了他爲何看上去心情沉重,原來是凰子夜要來了,東少怕是早就知道她是宮裡的人了吧,只是不曉得他知不知道,她具體誰。
常笑笑狀似隨意的回答:“爲何要我出席,這裡姐妹這麼多,個個都是國‘色’天香。”
他勉強勾了個笑容,難得也會有不鎮定的時候:“都怪前幾日發的‘花’魁登臺的帖子,被那貴客瞧見了,所以指名今天讓你出席陪筵。”
“哦,這樣啊,那你有沒有告訴他,我身體不適,下不來‘牀’。”常笑笑的眼神,依舊是安淡,卻在東少看不到的眸低深處,藏着不安。
“告訴了,貴客說下不來‘牀’,讓人攙扶着來就可以!我沒有辦法推脫,對不起!”他擡頭,抱歉的看着她。
她輕笑:“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人家讓我陪筵,是看得起我,東少,如果我會離開,這段日子,還是謝謝你的照顧。”
常笑笑不能跑,也沒法跑,她跑了,整個紅‘花’樓就完了,東少也完了,她不是個善良的‘女’人,但是卻也不願意因爲自己牽累到大家。
離宮出走,是篤定了月季有江少原保護着,凰子夜不能拿月季怎麼樣的,可是這次不同,這次如果跑了,這些都是小老百姓,凰子夜隨時都可以拿他們開刀的。
她不得不出席,東少看着她,似有千言萬語,張了好幾次口,卻是沒有說出來。
後天一別,或許有可能再也無法見面,許多的話,常笑笑不想藏着掖着,於是主動開口:“想說什麼問什麼就隨便吧,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不盡的。”
東少搖頭,眉宇間染着幾分黯然:“算了,不問了。”
“我只給你今天一次機會問哦,你可不要後悔了。”常笑笑知道,他是很想問的,只是卻又害怕聽到答案。
東少果然頓了下,隨後,才扯了個淺笑:“既然機會這麼難得,我豈能放過。”
常笑笑也笑了:“問吧!”
“我只問一個,你到底是誰?”
常笑笑停下下棋的手,笑看着他:“你猜,猜不到我再告訴你。”
“月季,這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宮裡的人,你是不是在逃亡?如果是,那今晚我們就啓程去塔城,不,不去塔城,天涯海角我和你一起流‘浪’!”
一氣說了一竄,常笑笑心裡是感動的,他居然要陪自己去流‘浪’,拋卻這富貴的生活,拋卻所有的親戚朋友下屬,只和她‘浪’跡天涯。
凰子夜是斷做不到的,他的心太大,大的裝着整個江山和後宮,卻又很小,小的不肯裝一點點對她的信任,哪怕只是一點點,不需要像江少原那樣,無條件的信任自己,他們之間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伸手把棋盤推到了一邊,她直起身子,輕輕的抱住了東少,很友情的一個擁抱,不參雜任何一絲**和‘誘’‘惑’。
“你猜對了,我是宮裡的人,我是逃出來的!所以獎賞你一個擁抱!”
他動情的回報了她,聞着她的髮香:“所以我願意和你亡命天涯,你願意嗎?”
“爲何要逃,他或許不會認出我來!”
“你是他的‘女’人嗎?”
“嗯,算是!”
唯獨一次上‘牀’,也是被他強暴的,從身體上算是,但是從心理上,她是拒絕的。
“你是妃子?”他問,身體很緊張,似乎真的很緊張聽到答案。
常笑笑鬆開了他:“我……是皇后!我叫常笑笑,太師的‘女’兒,不要被嚇到了,我只是不想再隱瞞你什麼。”
抱歉昨天沒更,呵呵,今天儘量多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