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進了皇宮,在玄武門時正巧碰到宮內有馬車向宮外行去,正巧與莫雨涵他們行來的馬車照個面。
莫雨涵的馬車靠在了一邊,護送馬車的魯國侍衛讓莫雨涵等人下馬車恭送出宮的馬車。
這到底是什麼鬼規矩?出個皇宮還要有人恭送?看來這馬車內的人身份並不簡單。
莫雨涵他們按照魯國侍衛的話從馬車內走下,都低眉順眼看着雙腳,不能直視行來的馬車,更不能向馬車內窺探,因爲這是宮中的規矩。
呼啦!
莫雨涵的腳邊突然落下了一隻粉色的帕子,帕子是用了上等的絲綢裁製,上面繡着一朵妖嬈的紅蓮花,想也知道這隻帕子的主人一定是坐在馬車內的貴人,但是她不敢動身,只得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本宮的帕子掉了,將帕子給本宮拾來!”
輕如珠翠落雨盤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嚇得站在一邊的護衛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也沒有人敢彎腰從莫雨涵的腳邊將帕子拾起,給馬車內坐的貴人送去。
這種氣氛實在是微妙。
“怎麼了?難道你們一個個是死人嗎?本宮說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嗎?”
莫雨涵瞧見這些人慌里慌張,就算拾起了帕子送給馬車內的貴人,也一定會出錯惹來麻煩。
若是這麻煩禍及她們的身上,那麼她們入宮的時日也不會好過。
她彎腰將地上的帕子拾起,低眉順眼走向了馬車,並且雙手擡起,恭敬的遞向垂着紅色紗幔的車窗簾子前。
“娘娘,草民將帕子歸還於你!”
“嗯!”
馬車內的簾子被掀起了一角,一隻白玉纖纖的柔手從簾子內遞出,剛從莫雨涵的手中奪過帕子,突然一瞥,視線就落在了她半擡半低的那張白淨的臉上,難以移開。
她垂下了紅色的紗幔,從馬車內走下來,身後是旖旎拖地的鳳尾裙襬,在從馬車內快要拽掖下來的裙襬時,有四個宮女分站在她的左右和後端,爲她端起了裙襬怕拖到地上。
她頭上的金步搖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隨着她腳步輕盈的走動,金穗在兩鬢間晃動出金閃閃的亮色,稱的她的膚色更加白希透亮。
莫雨涵感覺到一陣香氣撲鼻,她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濃郁的香氣,但是又沒辦法去阻止她靠近,只得垂下了臉更低,不想在與她靠近。
“你是害怕本宮,所以不敢擡眼看本宮嗎?”
莫雨涵知道她這是想示威,面對這樣的女人,她知道越是阿諛奉承,越是討她歡喜,滿足她的虛榮心。
她微微擡起小臉,卻低眉沒有去看她的眼睛:“娘娘乃是天仙下凡,身份高貴無人可攀,草民不過是個民間的醫者,身份低微,又豈敢正眼看娘娘?豈不是有辱娘娘的尊嚴?”
甜言蜜語最能討人歡心,在現代一樣,在古代也是一樣,又有誰會伸手打笑臉人呢?
她滿意的笑了笑,但是已經擡起纖細的手指,捏住了莫雨涵的下巴,將她的頭緩緩擡起。
莫雨涵與她對視,她顯得不卑不亢、恭敬有禮,讓任何人看了都跳不出星點的毛病。
冷秋早就認出了這個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女人,她正是乾國尹丞相的女兒尹蘇柔,看來她已經當上了魯帝的chong妃,要不然她也不會在皇宮中如此囂張。
看到她對莫雨涵捏下巴太臉的舉動,冷秋已經做好了衝過去威逼尹蘇柔放開她家主子的動作,手已經探進了她藏於腰間的軟劍之上。
銘胤道長一瞥,望見了冷秋謹慎的動作,他伸出手輕按了下冷秋的手臂,朝着她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娘娘,草民的容貌沒有嚇到您吧?”
尹蘇柔仔仔細細端量她的容貌,總覺得在哪裡見過,有種熟悉的感覺,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又是何種身份?
她鬆開了手指,面上仍舊是一抹冷豔的神情,朝着身後退了兩步,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是本宮眼拙了,認錯了人!”
她說完,轉身走回了馬車,一干人簇擁着馬車朝着宮門外行去。
莫雨涵望着馬車行離開了皇宮,她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她在儀容上動了手腳,沒有讓她認出了她的身份。
魯國的護衛們見柔妃娘娘離開了,都鬆了一口氣,說話也有底氣了:“你們快上馬車吧,皇后娘娘和八皇子正在等着你們前去呢。”
“好!”
莫雨涵和銘胤道長、冷秋上了馬車,馬車行駛後,冷秋深呼一口氣,心裡的緊張感才消減。
“娘娘,尹蘇柔在皇宮中看來深得魯帝的喜歡。”
莫雨涵沉思了片刻,猜道:“你感覺他的容貌如何?”
“好像比先前更加豔麗了,渾身還有一種妖嬈的氣息。”
莫雨涵高深莫測的彎起脣角:“好像她的身上還有一種血腥味道……銘胤道長,你能猜出來嗎?”
她試探性地問向銘胤道長,他猶豫了片刻道:“她應該靠殺人,吸食處子之身的女子鮮血,保持妖嬈的容顏。”
冷秋倒吸一口冷氣,想到她那張妖嬈的紅脣和容貌,就聯想到了她吸食女子鮮血時的面部猙獰,這種女人豈不是比妖怪還要嚇人?
莫雨涵在心底暗自冷嘲:人心最是惡毒,爲了讓自己變得美貌,用了多少女子的生命作爲代價,尹蘇柔啊尹蘇柔,你活在這個世上,和妖、和鬼怪又有什麼不同?
她先不去想尹蘇柔的事情,因爲下一刻就要去面對魯國的皇后娘娘和八皇子,這兩個人是她留在魯國皇宮的關鍵,她必須要小心謹慎,不然一定會錯失了良機。
約麼小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了一處宮殿外,魯國護衛讓莫雨涵等人出來,並且帶着他們步入了玉安殿。
還沒等進大殿,迎面走來了一身暗紅色宮裝的女人,她的樣貌端莊,身上的妝扮也並不是鮮麗,看起來很是優雅得體,雖然面上有幾分威儀,可是給人的安全很是溫柔親善。
“你們來了,快請進”!
她這樣的客氣,讓莫雨涵和銘胤道長几人都很是驚訝。
可宮中的禮節不能免了,他們還是向她恭敬的拜見。
“草民給皇后娘娘請安!”
魯後高霞親自去扶莫雨涵起身:“本宮聽說你們今日就來皇宮,欣喜的不得了!宴兒身上的怪病總算能被醫治好了。”
莫雨涵擡眸間看見她熱淚盈眶,拿出帕子擦拭着眼梢上的淚水,想也知道她是一個心善的母親,待她的八皇子是真心實意的好。
“來……快進殿內坐坐,瞧瞧本宮一高興,竟然怠慢了幾位貴客!”
“皇后娘娘言重了,我們不過是一介草民,說白了就是江湖上的郎中,沒有娘娘說的那麼好!”
魯後高霞已經先步入殿堂,轉身望着他們走進殿內,面上仍舊是一派溫婉的笑容道:“御醫也好、江湖郎中也罷,只要誰能醫治好本宮的宴兒,誰就是本宮的恩人,本宮自然是要盛情款待恩人的。”
她擡起手,做出了遞手‘請’的姿勢,示意他們坐下。
莫雨涵知道魯後是一位心地善良、品行直爽的人,也就沒有推辭,和銘胤道長還有冷秋等人都落了座。
“快將茶水和糕點都端上來!”
魯後高霞對侍奉在左右的宮女命令,那些宮女領命退下。
莫雨涵客氣道:“皇后娘娘不必這樣費心!”
“本宮都說了,你們是貴客,本宮自然是要款待的。”
莫雨涵也只好盛情難卻,不過她來皇宮裡主要的目的還是尋找火眼寶石的下落,但眼下她既然用能醫治好八皇子爲藉口入宮,自然要裝的像模像樣一些。
“不知道八皇子是何種病症,皇后娘娘可否對我們細細講來?”
魯後又忍不住含淚,聲音有些哽咽,但是還是將八皇子的病症講出:“宴兒出生後身子骨就不好,一旦染了風寒,就會臥牀不起數日,連御醫們都束手無策。本來以爲他長大一些,身子骨就會硬朗一些,誰知道他竟然染上了怪病,說話間就會有嗜睡症,一覺不起,起來後又沒多久繼續睡,御醫查不出何種原因,在宮外也廣招神醫來爲他醫治,也一樣查不出病情。”
魯後高霞一把拉住了莫雨涵的手,情深意切的懇求:“求你一定要醫治好宴兒,本宮一定會重重有賞。”
莫雨涵微微頷首,似很同情她。
“皇后娘娘放心,草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幫助八皇子,將他醫治好。”
“好!八皇子就在內殿中睡着,你能去幫他把脈看看病症嗎?”
莫雨涵與銘胤道長相視一眼,二人眼色交換了下,她這才點點頭:“好,草民隨你進殿,去看看八皇子的病症。”
魯後很是高興,走在最前面爲他們帶路,到了內殿中,莫雨涵發現這裡香爐裡冒着嫋嫋的香氣,聞起來有種怪怪的香味,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冷秋倒是覺察不到這種異樣,銘胤道長心思縝密,自然也覺察到了這香爐裡的香料一定有問題。
魯後走近牀帳,想要掀起帳子,卻被裡面傳來的男子聲音阻止。
“母后,兒臣已經醒了!”
“醒了就好!宴兒,母后給你找來了一位莫醫神,聽市井之中傳聞,他妙手回春,能醫治百病,這一次你身上的怪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帳子動了動,露出了一隻白希的手腕:“既然如此,那就讓這位神醫爲我診治一下!”
魯後有些奇怪,爲何他不把帳子打開,難道害怕見生人嗎?
“宴兒,爲何不把帳子打開,讓莫神醫爲你醫治?”
“母后,兒臣有些咳嗽,不易見風!”
魯後有些歉意地朝着莫雨涵望去:“要是對莫神醫有些怠慢之處,還請莫神醫原諒。”
莫雨涵笑着輕搖頭,她走近了牀帳,已經有宮人搬來了一隻凳子,莫雨涵坐在凳子上,擡起手搭在了男子白希的脈搏之上。
她不懂什麼把脈,現在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她微微蹙眉,學着那些老醫者每次把脈過後露出的神情:“八皇子的確是有怪病纏身,這種病症就叫做嗜睡症,想要解除此病症也不難,只要草民在這裡爲他配藥親自調理,不出一月,他的病症一定會好轉。”
魯後一聽,有些喜出望外,她快步走了過來,對帳子內的八皇子喜悅道:“宴兒,你聽到了沒有?莫神醫已經說了,你身上的怪病很快就能醫治好了,你以後也不用在因爲怪病而擔心了。”
帳子內沒有傳出八皇子的聲音,魯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這是又睡着了!莫神醫你們趕路也累着了,本宮這就命人給你們安排住處,好做休息!”
“勞煩皇后娘娘了!”
莫雨涵奇怪地望了一眼平靜無波的牀帳,也不知爲何,有種奇怪的感覺,八皇子的病症如此奇怪?
是他本人裝出來的,還是天生的,這還要經過調查之後才知道他的病症是真是假。
魯後爲他們安排在八皇子玉安殿的偏殿房中居住,這裡面的裝飾華貴奢侈,可以看得出魯國的昌盛和皇族的奢華生活。
莫雨涵望見房中有幾個宮女站在門邊,等候隨時差遣,她推了推手道:“下去吧!等我們有事吩咐,在喚你們進來!”
“是,莫神醫!”
宮女們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莫雨涵與銘胤道長商量起來。
爲了防止隔牆有耳,莫雨涵讓冷秋到房外守着,不讓人竊聽到他們的談話。
“銘胤道長,你聽說過嗜睡的這種病症嗎?”
銘胤道長搖頭:“這種病症太過奇怪了!再者說貧道不懂醫術!”
莫雨涵欲哭無淚,既然不懂醫術,那麼他還能幫她做什麼?
她的心思像是被他拆竄了一樣,他很肯定地回答她:“不過貧道能預知一些事!”
“你和天命道長都會有預知的能力?”
“是的,我們都有這種能力。只不過師父有令,不可以將這種能力作爲傷害人的利器,所以貧道絕不會善用這種能力。”
這就是銘胤道長與天命道長的不同,一正一邪。
“那你能預測到火眼寶石藏於何處?”
“貧道在來的時候,已經感應到了,火眼寶石就在皇宮之中。但是眼中一閃而過的畫面,就是火眼寶石藏在了紅色的火爐中,這隻火爐雕刻着飛鳳祥雲的花樣,很是特別……貧道也只能預知到這些畫面。”
莫雨涵撿了他說的重點,將一些事情串聯在一起,飛鳳祥雲的圖樣可是貴在後位,或者與後位相當的妃嬪之位纔能有的……看來她應該從魯後,還有皇宮中的一些重要的妃嬪中下手,去尋找火眼寶石。
晚上他們用過了晚膳,趁着夜深人靜,莫雨涵決定要在皇宮裡四處打探下,看看皇宮裡是否有異樣的動靜,也許會與火眼寶石有關。
她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讓冷秋和銘胤道長先留在偏殿內不要走動,以免敗露了身份,引起魯後等人的懷疑。
她趁着夜深,動作靈巧的像是黑色的豹子一樣,在夜間行走,躲過了巡邏的侍衛,在皇宮之中穿梭。
當她不經意間,看到一身同樣黑色緊身夜行衣的身影在宮中穿梭時,她警惕的斂眸,小心翼翼地跟隨而去。
那個人的身手不錯,武功極高,翻牆落地,飛檐走壁,比莫雨涵的動作更輕靈幾分。
莫雨涵緊跟隨她身後,當來到了一處有些破舊的宮殿時,她望見那個黑衣人停下了行進的動作,走進了殿中。
她翻牆落入了殿內,在草叢中隱沒自己的身影,瞧見黑衣人在宮院中與一位身穿黑色披風,戴着黑色的高帽遮擋面容的人會面。
“這麼晚了,你找我何事?”
黑衣人也戴着面紗,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聽她說話的語氣,莫雨涵感覺到似曾相識。
“皇宮裡死去的宮女還不多嗎?你可不要濫殺無辜!”披着黑色披風,帶着黑色遮帽的女子,聲音陰冷,聽的人有種毛骨悚然。
“我這一身武功高不都是拜你所賜?既然你讓我連這種武功心法,我若是不去殺那些宮女,吸食她們的人血,又豈能提高自身的武功,幫你解決掉那些該死的男人?”
爲了提升武功,吸食人血?
莫雨涵的腦中很快閃現出這個人的容貌,而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身後的草叢有了動靜,她回眸望去,那一張白希的面容漸漸朝她靠近,讓她雙眸越掙越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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