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陶青煙猶自看着門外失神恍惚期間,周圍跪地的奴才暗裡卻隱隱有了騷動,各自用眼神隱晦的交流。
主子不動,他們這些奴才自然也不敢先起身。
只是這甘寧宮,怕是不再是好待的地方了。
柔妃,雖說還冠着妃的頭銜,又有何用,皇上剛纔的一番作爲,已經昭示了這甘寧宮將來的下場。
而在甘寧宮中侍候了這麼久,他們也算是見證了柔妃由寵到衰的過程,以後恐怕是再難有翻身機會了。他們也該尋了時機,早早爲自己之後的日子做打算。
皇宮裡生存不易,替舊換新在他們眼中早就屢見不鮮,誰不想跟個好主子,連帶的他們這些奴才也能掙些臉面得些好處?
當然,這種心底的打算,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表現出來的,還沒尋到好去處之前,這柔妃依舊還是他們的主子,掌控着他們的生殺大權,哪怕有了離心,也不能讓人抓了錯處去,免得好去處還沒尋着,自己倒先丟了小命。
不管是在哪裡,奴才的命都不值錢。
殿外,明月高懸,投在地上的光影疏疏淡淡,出了甘寧宮後,司北玄的步伐明顯變得急了。
看看夜色,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不明顯的沉。
這個時辰了,紫嫣定然還在等着他,而他一時被情緒所控,只想將陶青煙直接抹殺,竟連差遣苗敬回去報一聲都忘了。
苗敬在後頭,看着皇上的腳步越來越急,心裡也知道原因爲何,只是,卻不得不小心提醒,“皇上,您的手受傷了,要不奴才先喚了御醫來給你稍作包紮……”
很小心的措辭,話也沒完全說完,司北玄卻頓了一下。
手上那點傷他是不看在眼裡的,加之心裡急着趕回承乾殿,也忘了這一遭,經苗敬提醒,略作沉吟,“先去太醫閣。”
那點小傷他是不在意,但是紫嫣看到了,怕是又要心疼一番。
苗敬一聽,也知皇上的打算節省時間,親自去了太醫閣再回承乾殿,怎麼也比去請御醫過來要快得多,只是得勞駕皇上親自走一趟。
太醫閣裡那些個老傢伙,怕是要被嚇上一嚇了。
誠如苗敬所料,皇上親自到太醫閣,把裡頭一班人等嚇得心驚膽跳,加之皇上因爲心急回寢宮,一張臉看起來也很是冷沉,弄得經驗老道的太醫在包紮的時候包了兩次,才勉強弄好。
這樣一來,回到承乾殿的時間,又晚了一些。
皇上的臉沉得都快能擰出水來了,苗敬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頭,壯了狗膽的腹誹。
殿內很安靜,只有矮几上的一盞宮燈,忽閃忽閃的亮着,矮几上擺放的幾個菜色一看就知道沒有動過,早就已經涼透了。
而本該在軟榻上坐着的女子,不見人影。
這纔是最重要的。
苗敬不敢出聲,悄悄的退了出去。
司北玄在矮几前站了片刻,才挪步往內室走去。
透過珠簾的縫隙,便能看到龍牀上身姿曼妙起伏的身影,視線掃過女子身上那一襲紅衣的時候,司北玄呼吸微微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