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以爲,安陽所言是爲正解。”
這話,是君未輕說的,視線仍留在小公主臉上,嘴角笑意輕暖。
窗外斜陽鎏金的光線打在殿內,於男子身上籠上一層朦朧光輝,連同男子懷中的奶娃娃一起,融合成一個整體。
白衣勝雪,如羽如仙。
若不是話那麼不中聽,連司北易都覺得眼前的畫面美好得驚人。
而此刻,除了這副畫面之外,司北易的眼角,還有安陽極爲得意的臉孔,讓他看不順眼。
“以人品取人?就剛剛發生的事情而言,我這小侄女不待見的人,似乎不止我一個,除了君未輕,在場有份。”誰也別想好過。
一語激起公憤。
承乾殿的大殿裡,新的一輪戰爭再次展開。
君未輕挑了挑眉頭,指尖輕捻,無形的屏障在身周覆蓋,將耳邊的嘈雜盡數隔絕在外,護懷中娃兒安睡。
擡眸,可見對面茶壺對公雞,鬥得正起。
如一場無聲的戲劇,逗人得緊。
這種放下心來之後的閒暇時光,就這麼坐着,看看戲,感受感受衆人以鬧騰表達喜悅的心情,很愜意。
他的尋兒啊,終於圓滿了。
他亦,爲她高興。
而司北易與安陽的吵鬧沒能持續多久,就被門簾裡的指風襲擊,暫時的成了啞巴。
中招的時候,二人面面相覷。
要不要這麼狠?不過是太過興奮發泄發泄精力,居然對他們隔空點穴?
太后抱着奶娃娃走了,第一次覺得,甚爲不屑去搭理親生兒子跟女兒。
選了個最近君未輕的位置坐下,懷抱男娃的同時,亦能就近看看女娃娃。
至於緊隨而來的兩個啞巴,頻頻想從她手裡接走小娃娃,一律被她冷眼瞪了回去。
這一天,喜臨門的大日子,司北易與安陽嚐盡了被無視的滋味。
總算讓鬧騰了半天的大殿重新安靜下來,爲紫嫣置換了乾淨的衣裳,司北玄纔有時間理一理自己的狼狽。
炎炎夏日,承乾殿裡卻很是涼爽,皇宮冰窖裡的冰塊,泰半被他用在了這裡,以保持這裡的適宜溫度。
可是他卻渾身溼透,龍袍黏膩的附着在身上,極不舒服。
於早朝間得到紫嫣臨盆的消息,丟下一衆文武百官,他從金鑾大殿上直接飛奔回承乾殿,全顧不得天子之儀。
更沒有時間去置換常服。
現下身上的明黃服飾,已經散發出一陣陣難聞的酸味,淡淡的,於他而言,卻難以忍受。
“苗敬,拿套乾淨衣裳進來。”
“是!”門外,苗敬精神一振,動作極快。
他被晾了很久了,久到幾乎以爲自己是被遺忘了。
娘娘臨盆,他這個貼心內侍卻好像突然間,變成了最是無用的人。
這樣怎麼行?
但凡有一點點機會,他定要把握住了好好表現。
說不得以後還能得到照顧皇子公主的差事。想一想,陪着皇子公主長大,事事爲他們盡心盡力,以後自己豈非是他們最爲信任的人?
這是他身爲內侍的終極目標。
做個能得主子全心信賴的好奴才,亦,忠心不二,永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