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陶青煙眼底閃過陰霾。
看向車外,京城的天空,與她的心情一樣,籠罩着霧濛濛的灰,看一眼就覺得沉重。
回到府邸,司北玄在大廳坐了半響。
廳裡空空蕩蕩,單調的實木擺設只爲這個地方增添了更多冰冷。
視線轉向女子此前坐過的位置,那裡,茶杯早就被收走,他卻好像仍能聞到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茶香,孤單的,寂寥的,侵入他的脾腎。
“陸管家,擬一份拜帖,明日送上房相府。”
“是,”陸管家出現在門口,雖然領命,卻也對主子的話存了分疑惑,“爺,爲何突然與相府打交道?這樣一來,玄王府必然會受到更多人注目,將來一舉一動都會更受限制。”
“去辦便是。”收回落在某處的目光,司北玄淡淡道。
“是。”陸管家嘆了一口氣,凝着眉頭,退了下去。
玄王府這幾年行事,一直低調,雖爲淑妃打造出來的前鋒,卻一直都只是在背地裡出手,很多事情便是上頭有所懷疑,卻也因爲爺這些年來從未與朝中權臣重臣有過任何往來,只獨行獨往,所以尚能讓那位放鬆些警惕。
可是今日,爺卻突然要與相府有所牽連,那麼等於說,玄王府從今日起,再不會那麼沉寂,拜帖一旦送上,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會投注過來。
以後選王都的一舉一動,都將在更多人的耳目之下。
行事,會更加的艱難。
接下來,京城風向必然再度改變。
另邊廂,甫回到相府,還沒及回房將手中的字畫放下,房月柔便對上了難得滿臉怒容的爹爹。
“爹。”
“清遠書屋的事情,你現在立刻給我解釋清楚!”沉着臉,房相一字一頓。
房月柔愣了下,將字畫轉交給月娥,走至房相面前笑道,“消息那麼快便傳到爹耳中了?”
“你還有臉笑!柔兒,你當真叫司北玄遞拜帖?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會給自己的名譽帶來什麼損害?你又知不知道一張拜帖,會將整個相府推到何種境地!”女子的笑臉,更是讓房相怒火上頭,大掌往桌上一拍,震得周圍一干奴才噤若寒蟬。
“爹,您先別發火。不過是一張尚且不知道何時才投遞過來的拜帖,哪裡值得爹如此大動干戈?再者說女兒雖爲相府千金,那也只是一個身份,女兒與何人交友往來,同爹爹的政治立場並無衝突,更不可能干擾爹爹的政治決策。再說司北玄這個人,這麼多年來爹可見過他與朝中哪位大臣有過或深或淺的關係?論起小心謹慎,他做的不比爹爹差,這樣一個人,您覺得,他會讓浪頭打到自己身上嗎?與相府有所牽連,怕是爹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爹沒想到的,也許他也想到了。”
“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得聖心,不出彩,就算有點小聰明,也搬不上臺面,你爲了這麼一個人,與爹爹相悖?”房相臉上怒容不減,說話的口氣卻已經少了開始的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