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先前便說了,後果,哀家會負。 皇上若真要降罪,便降到哀家頭上,”輕描淡寫往裡,走近幾人,太后誰也沒看,只盯着門簾後頭,視線仿若穿透,眼底還有惱怒之意,“這承乾殿,哀家是來了,麟兒降世之前,哀家也斷不會離開,該要如何處置,皇上稍後可議個章程,送至養心殿!”
今日,她還就是扛上這麼一口氣了!
倒要看看,她人杵在這裡,皇上是不是要不留情面的將她掃地出門!
反正剛纔也在殿外失了一回威嚴,再要遇上什麼,她也沒了那個心理負擔!
然得到的迴應,出乎她意料之外。
門簾裡頭,無聲。
像是沒人一般。
這才覺出不對勁來,再看身邊幾人,易兒、安陽,滿臉凝重,君未輕似虛弱至搖搖欲墜,面無人色。那個叫木槿的丫頭情緒最爲明顯,眼淚欲滴。
“怎麼回事?”這次,問的是司北易。
眼眸黯了黯,司北易先朝地上跪着的人及後頭無措的侍衛揮揮手,“你們先且退下,這次的事情本王擱着,若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你等提頭抵罪!”
“是!卑職等謝過皇上、王爺!”來人如潮般迅速退去,承乾殿裡剛沾染的一點嘈雜,即刻消弭。
人都走後,司北易才壓低了聲線,將事情大概的同太后說了一遍。
聽罷,太后眼底的惱怒轉爲了擔憂,“國師,可是心中有把握?”
東海後人,仙之大能,依着國師君未輕對嫣貴妃的在意,絕不可能置貴妃生死於不顧,想來,該是背後做了什麼,衆人不知而已。
君未輕又緩緩張開眼簾,無血色的脣瓣輕動,“君某與尋兒一脈相連,心中自有感應,再者,尋兒命相福壽綿長,一切定數。”
“那便好,國師有通曉古今之能,出口無誑語,哀家信你。”太后微鬆了身子,點頭,亦環視旁側幾人,“你們也放鬆些,免得影響了裡頭。”
“呼!真是如此?那就好!那就好!”安陽的肩膀一下垮了下來,手輕撫胸,呼氣。
太過緊張,胃都出現了抽搐痙攣。
另有司北易及莫言雖然沒有說話,神色也鬆動了幾分。
至於心底是不是真的全然相信,唯有各人自己心底知。
君未輕的解釋看似合乎情理,然有一點,他卻沒有提及,一脈相連,心理感應,那麼爲何,他會在此前噴了一口鮮血,之後身體虛弱至極,如同生命力被驟然抽空,只餘下存留了一息的空殼?
外頭衆人心思各異,門簾之內,司北玄全然不覺,不聽不聞。
手中,襁褓內的嬰兒極爲安靜乖巧,不吵不鬧,似乎也知道孃親的狀況,很是耐心的等待。
期間穩婆幾次欲言又止,都沒敢開口,最後還是奉嬤嬤咬了咬牙,硬着頭皮上前,細細說明了原因,且重複兩次,纔在皇上手中重新接過孩子,餵食提前備好的奶水。
而皇上的神情,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到的,失了魂般的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