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煙自然知道淑妃所指的是她以前總是吊着司北玄,爲了幾分矜持幾分不確定,遲遲不給司北玄迴應,才導致了自己現今的這種窘境,心下有些發虛,低垂了頭,“姑母教訓得是,以前是青煙太過矜持被動,自當改。”
“你心裡明白就好,姑母也不多說你了。只最後再提醒你一點,這世上沒有平白得來的收穫,要想得到,你必然要有所付出。男女之間的感情也是如此,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就算有,那種愛也不會長久。你若想一個男人的心長長久久在你身上,你就得去研習,怎樣將他的心牢牢抓在手裡。不要因爲得了一時的寵愛,就得意忘形將自己看得過高,整個人都養嬌了去,你需知道,憑玄兒這樣的相貌家世,多的是比你出色的女子對他前仆後繼,與她們相比,你,並不顯眼。”
幾近直白的警告,讓陶青煙只覺臉上發乾,像是被人打了一個耳光,火辣辣。
她的確是曾經將自己看得過高了,總以爲自己能將司北玄穩穩攥在手心,所以最後摔了個大跟頭的時候,纔會那麼難以接受。而且,淑妃的話也全然沒有說錯,司北玄雖然不受寵,但是王爺的身份是實實在在擺在那裡的,何況,他還有那樣的品貌,城中想嫁與他的大家千金都不知凡幾,她一個小小的宮中奴才,有什麼資本把自己高高掛起。
“是,青煙定會謹記姑母教誨。”
美目輕閃,將陶青煙的樣子看在眼裡,淑妃搖頭一笑,放緩了語氣,“剛纔我把話說嚴厲了些,也是爲你好。行了,今日就且說到這,你心裡有個數就行。下去吧,叫錦繡進來伺候。”
將人遣退,淑妃一人躺在貴妃榻上,美目輕闔,面容平靜,全然看不出來此前大發雷霆的痕跡。
“娘娘,奴婢扶您進內殿歇息吧,這都夜半子時了,您也累了。”錦繡進了大殿,在淑妃耳邊輕道。
“嗯,”睜眼,起身,整了整衣襟,淑妃面無表情,“她下去了?”
“是,已經回去歇着了。”
“哼。”輕輕一哼,由着錦繡將自己扶進內室。
錦繡也再沒有言語,只是心底明瞭那一哼的意思。
雖然陶青煙也在娘娘身邊服侍了十年之久,人也極爲聰明伶俐懂得揣摩娘娘的心思,但是真要論起了解娘娘的爲人,陶青煙卻是遠不及她錦繡。
到底是年輕,嫩了些。
這些年仗着娘娘的寬待,又兼之有司北玄明裡暗裡的百般維護,心眼便開始高了。平日裡在各位王爺之間的那種周旋牽扯,暗地裡藏的是什麼心思,她都看的一清二楚,又怎麼可以瞞得過娘娘的法眼。
娘娘不說,只是因爲陶青煙沒有觸碰到娘娘的底線,沒有將主意打到六王爺身上罷了。
否則,但凡她有絲毫的動作,都會立即被娘娘棒殺。
夜,沉靜如水。
而隱藏在夜幕下的人心,卻是夜色沉澱不了的鼓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