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叔,你想多了,傾城她人挺好的。”白雪神色有些戚哀,那些人早就欺負過她了,要不是顧傾城出手,那天在食堂,她的尊嚴和臉面,都會被覃娜狠狠的摔在地上。
趙永續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見白雪擺擺手,向外走去,腳步急匆,看樣子是追顧傾城去了。
“哎,這丫頭!”趙永續恨鐵不成鋼的捶了下大腿,轉而將目光放在了已經碎掉的書案上,將還算完整的冊子,撿了起來,重新搬了張桌子坐下,心裡對顧傾城的行爲,還是很氣憤。
他雖然被派來這個藏書樓,當了個沒有實權的看管員,但好歹名義上,還是青冥學院的老師,那些學生縱使對他不敬,卻也不敢放到檯面上來。
可今天倒好,一個不算是真正學生的臭丫頭,居然當衆落他的面子,實在是……太囂張了!
正當趙永續鬱郁難平之際,顧傾城和宮卿月已經向修文所在的教誨員走去。
一路上,顧傾城早已想明白了,當初畢竟是修文邀請自己入院的,絕對不會在貢獻卡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上做手腳,很有可能是他人故意爲之的。
顧傾城的小臉上,一片寒霜,正想要左拐時,餘光卻瞥到身後有個影子,正趕緊追來,她便站住,等到那人走近了一看,原來是白雪。
“你怎麼來了?”顧傾城見白雪跑的氣喘吁吁,眉心一擰。
“我、我擔心你,就跟過來看看。”白雪擦着額頭上的汗,小臉也因爲運動過,而顯得緋紅,看上去格外可愛。
這丫頭,和她不過見過一次面,吃過一次飯而已,就對她這麼好嗎……
顧傾城暗暗嘆息,笑了笑,“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現在是晨讀的時候,你貢獻卡的分值也扣過了,還是先回去吧。”
貢獻卡這件事,是她的私事,可能會牽連出其他因素,還是不要讓白雪參與的好。
現在的白雪,在顧傾城眼裡,就如同一張不沾水墨的白紙,一捧沒有雜質的雪,真心不適合和她攪合在一起,未來的路,有多難走,只有她知道,就是因爲知道,所以不想牽連他人,更不想污染了那一抹白。
而且,三年後她就要前往中州大陸,到時候,這裡的人和事,都會和她無關,所以還是不要過多牽扯的好。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白雪不知顧傾城心裡的想法,只是一味念着顧傾城的好,她只知道要不是顧傾城,那天覃娜絕對會將她打個半死。
雖說,提議去食堂三樓吃飯的是顧傾城,但顧傾城的本意不是招惹是非,可爲了她,卻和覃娜動手,等於得罪了武師院的副院長,從今天的事情,她可以看出來,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要不然,以督處長對顧傾城的偏袒,怎麼可能故意扣押顧傾城的貢獻卡?
顯然,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就更加放心不下顧傾城了,她和顧傾城一起去的話,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也不至於讓顧傾城一個人扛着。
“真的不用了,你還是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放心吧。”顧傾城拍了拍白雪的肩膀,言語中無形拉開了雙人之間的距離。
交個真心朋友很難得,可顧傾城知道,她現在是沒有這個
資格的,在中州大陸上,修羅邪帝這個危險的人物,還在等着她,一旦去了,是死是活都很難保證,幹嘛還要多拉些人爲她傷心,甚至於墊背呢?
直到現在,顧傾城回想起來,好像她所交的那些名義上的朋友,都是或多或少互有助益的,真心朋友就好似天邊的浮雲,看得見摸不着,距離她足有一個天地那麼遙遠。
整天活在困局裡的感覺,簡直是淚流滿面……
宮卿月站在一旁,看着白雪還想說什麼,便提前道:“這位姑娘,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會保護小姐的,還請你先行回去。”
“那、那好吧,顧……你自己小心點,我就先回去了。”白雪掃了宮卿月一眼,見她實力不俗,知道自己去了,可能幫不上忙,還會拖累顧傾城,只得看了看顧傾城,轉身離去。
“你倒是很會做事。”顧傾城瞥了宮卿月一眼,語調平緩,聽不出什麼情緒,卻讓人背後發冷。
宮卿月眉頭一蹙,低着頭道:“這是自然,既是尊上大人安排屬下來保護你,屬下自然要爲小姐考慮周全。”
“派你來保護我的人,真的是暮君邪嗎?”將耳畔的髮絲攏了攏,顧傾城狀似無意的詢問道。
宮卿月立刻點頭:“當然是尊上大人。”話是這樣說,可宮卿月擡起頭,對上了顧傾城那一雙清澈過分的眸子,心裡驀然一跳。
她、她該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吧?
不!不會的!
宮卿月放在袖子裡的手,一下子攥緊,面色有些蒼白,許是怕顧傾城看出異樣,又連忙低下頭,緊抿着脣,不再吭聲。
靜默良久,兩人之間的氣氛,忽地有些沉悶。
顧傾城神色淡淡,雙手背後而立,長長的裙襬在微風中,滑過一道道漣漪,就好似一朵綻放的花兒,煞是好看,可她的那雙眸子,卻過分的幽深,緊鎖在宮卿月身上,彷彿要將宮卿月看穿一般。
良久之後,顧傾城忽然開了口,“走吧。”說完便率先向前走去。
宮卿月站在原地,望着顧傾城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頓時有些忐忑不安,可她還是強忍下那些情緒,追了上去。
對宮卿月的行爲舉止,顧傾城看在眼裡,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或異樣。宮卿月被安排到她身邊,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監視才更加貼切。
尤其是宮卿月一身實力不俗,雖然看不出年紀大小,但實力卻是頂好的,莫名其妙派這麼一個人來,說是保護她?
呵呵……
鬼才信!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想要以保護的名義,實行監視,也太小看她了!到了如今,一切的大幕都已經拉開,不管宮卿月是誰的人,對她都沒有任何影響,也不會成爲左右她決定的因素。
正當兩人相對無言,徑自往前走着之際,卻見玉無殤迎面走來,依舊是一襲淡藍色錦袍,腰間佩戴着白色暖玉吊墜,端端走來,便是一身光華,瀲灩的淡藍色綢緞,在陽光的直射下,閃耀着不同一般的風采。
這種人和暮君邪一樣,只一眼便可傾心。
收回目光,顧傾城餘光瞥向了一旁的宮卿月,可宮卿月卻低着頭,一副忠心耿耿的屬下做派,連看都不曾看玉無殤一眼。
顧傾城笑了,脣瓣微微勾起,朱脣
溢出一抹珠光,對玉無殤這樣的人,宮卿月都可以做到毫無反應,那就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宮卿月其人很會剋制自己的情緒,二則是宮卿月根本不喜歡玉無殤,又何來的異樣情緒?
直覺告訴她,後者的成分巨大!
就算清冷如宮卿月,可總歸還是個女人,如果面對三年前的摯愛,縱使心理建設很強大,但也強大不到見面依舊毫無感覺的模樣,所以顧傾城斷定宮卿月的情況是後者。
但,如果是後者,那宮卿月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是風采無雙的暮君邪,還是那個隱藏在她背後的主人?顧傾城沒有答案,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再探究下去,因爲玉無殤已經走到了兩人面前。
看了宮卿月一眼,玉無殤不捨的收回目光,看向顧傾城,“顧師妹,現在是晨讀時間,你來教誨院所爲何事?”
“不爲什麼,只是想要討回自己的東西而已。”顧傾城笑了笑,沒有直言。
在她眼裡,玉無殤算不上朋友,暫時也沒有利益的交集,更不會爲利而往,可要說玉無殤寬待與她,對她還算不錯的話,顧傾城心知,這全都是因爲宮卿月。
要不是心愛的女人,現在成天和她在一起,以玉無殤淡漠的性格,絕對不會對她青眼有加。
“是嗎?不知顧師妹想要討回什麼東西,在下可否幫得上忙?”玉無殤淡淡一笑,手中的十二玉骨扇啪嗒一下收起,右手拿着骨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左手掌心,好一副風流倜儻的俏白臉模樣。
他做出的任何動作,不過是爲了博美人一笑,可宮卿月卻十分不給面子,全程沒有任何反應,一直低着頭,就好像一根冷冰冰的人形木頭似的,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顧傾城注意到了玉無殤眼底一閃而過的傷心,淡淡地道:“不過一件小東西,還是不勞煩玉師兄了。”說着,便提步越過玉無殤身邊,向教誨院走去。
宮卿月繼續一言不發,見顧傾城走,她便走,顧傾城走一步,她跟一步,完全一副貼身保護的模樣,讓玉無殤見了之後,傷心不已,“卿月,你真的要這樣和我僵持下去嗎?”
在宮卿月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玉無殤終是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宮卿月的胳膊,神色戚哀,語氣蒼涼。
而漸漸走遠的顧傾城,一個轉彎,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不遠處的牆角邊,顧傾城靠牆而站,喚出了蛋蛋,讓蛋蛋監視兩人的動靜,窺探兩人的心理反應,然後轉告她,而她卻靠着牆,屏蔽了自己的呼吸,以光明珠的力量,將自己和蛋蛋的身形,隱藏起來。
“玉公子,還請你自重。”宮卿月用力甩了甩胳膊,可玉無殤的力氣很大,她使出了全身的氣力,也沒有甩開他,反而手腕被他越攥越緊,緊的都有些發痛。
然而,即使如此,宮卿月依舊保持了一貫的清冷,沒有任何的不適表現出來。
遠處的顧傾城和蛋蛋,都在無聲無息的注視着這一幕,看到了宮卿月的反應,顧傾城冷冷一笑,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看來,這個宮卿月喜歡的人,真心不是玉無殤,至於玉無殤,不過是她拉來的一個墊背,可憐他還以爲與宮卿月是真心相愛,眼巴巴的討好人家,卻不知道人家心裡壓根就沒有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