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忙活,顧少陽母子三人所住的院落,才被打掃乾淨,何氏的情況也以好了許多。
顧傾城伸了個懶腰,捏着痠痛的肩膀,拔掉了何氏身上的金針,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今天,她給何氏行鍼一共十八次,而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何氏現在肺部毒素已經清除,接下來便是細心調養。
收好自己的東西,顧傾城朝門外踱步而出,見顧少陽還在認認真真地煎藥,顧傾城走到他身邊,曼聲道:“這個藥在煎制的時候,可要謹慎些,你每天煎好一份,讓何氏按時按量服下,我保證她在半個月後,就可以下牀行走了。至於剩下的藥物,我會差翠兒給你送來。”
“謝謝你,傾城。”顧少陽捏着蒲扇,連忙站了起來,向顧傾城道謝,只是他紅着一張臉,不知是被火烤的,還是其他原因,顯得有些侷促。
“不必謝我,這是我該做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回去了,要是你孃親有緊急情況發生,你再去找我。”顧傾城擺擺手,並不承顧少陽這份謝意,作爲醫生,見死扶傷是本責,她做這些本就無可厚非。
只不過,這般做了一天,她確實是累了,說完後,便揚長而去。
見顧傾城走了,躲在院中角落中的顧琳安,才慢吞吞走了出來,眼淚啪嗒啪嗒地掉着,一走到顧少陽的身邊,就哽咽地道:“哥哥……”
“琳安,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顧少陽從不會委屈顧琳安,也從未見她這麼委屈,當即皺起了眉頭。
“我……不礙事的,是我的錯。”顧琳安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低垂着的小腦袋,訴說着她此時的懊悔。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顧少陽忍不住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番舉動,說不定會惹出大麻煩。”縱使顧少陽也不知道這件事的後果,但他堅信,顧傾城不會無端將顧琳安攆出來。她這麼做,一定是因爲這件事的影響很大。
本意是來求安慰,卻被罵了一頓,顧琳安直掉眼淚:“哥哥,我知道錯了,可我當時也不知道她是在做什麼。哥,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回吧。”
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見顧琳安已經知錯,顧少陽也不忍心再責備,這件事也算徹底翻了篇。
顧傾城這邊,還沒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就先被顧延庭派人叫去了書房。
“爺爺,你找我?”書房裡,顧傾城看到顧延庭和顧銘浩一坐一站,表情嚴肅,氣氛也有些凝滯,她蹙了蹙眉,沒道理她都贏了比賽,爺爺還不高興呀?這都是怎麼了……
“傾城啊,前些日子青龍國本家曾經派人來過,他們希望這一次家族排名賽過後,我將前十的天才,都送往本家。這件事,你怎麼看?”顧延庭簡單解釋了兩句,眼睛緊盯着顧傾城,似乎在打量什麼。
顧傾城凝眉沉思了片刻,才慢慢開口:“爺爺,是不是本家出了事?”
本家一向是青龍國的第一大世家,自身實力脫俗,如果不是陷入了困頓中,怎麼要求他們這種分家天才子弟,全部送往本家。
顧傾城越想越覺得,這裡面有貓膩。
果不其然,在顧傾城話落下後,顧延庭便說道:“是啊,本家傳來消息,這些年隨着第二第三的秦家和雲家崛起,我們顧家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尤其是秦家出了一個天
才煉藥師,年僅二十歲,便已經是四品初級煉藥師。所以,本家讓我們這些分家,將自家新一代的天才弟子全部送到本家,而這些人,也會得到本家的重點培養。”
“按照我和你爺爺的意思,你的實力在新一代的弟子中出類拔萃,我們就想,讓你提前回到本家,畢竟本家所在的地區,修煉資源豐富,我們也希望你得到最好的培養。”顧銘浩將顧延庭沒說完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爺爺,如果這是你的希望,我願意去,但東離國顧家永遠是我的家,絕非僅有的家。而你們,永遠都是我最愛的親人。”
顧傾城在乎的不是本家的培養,而是青龍國所在地區,東離國作爲附屬國,還是太小了,她志不在此,那片更大的天空,纔是她嚮往的地方。
“好好好,這纔是我的孫女。那你下去準備準備,半個月後出發。”顧延庭滿心不捨,可爲了顧傾城的前途,他不得不咬牙答應。
“好,爺爺,那我先下去了。”見顧延庭紅了眼圈,顧傾城也知道他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半個月後,就要出發去青龍國本家,這期間顧傾城要準備的東西不少,她徑直回了房間,讓翠兒將藥材送給顧少陽,吩咐她不要讓任何人打擾自己,便插上門,進了乾坤袋中。
已經好幾天沒有修老的消息了,顧傾城也是十分着急,即使知道修老就在乾坤袋中,可她還是不放心,如果不是因爲替她解除封印,修老又怎麼會消耗過多的靈力,從而導致昏迷這麼久。
越是這樣想,顧傾城就越愧疚,她剛剛閃身進了乾坤袋,一直呆在乾坤袋中的小白和紫瞳,立刻撲了過來,擬態化的紫瞳,一身漂亮的紫色絨毛,短小的四肢,活脫脫一隻可愛無比的泰迪熊。
“姐姐,人家好想你啊!”
小白生怕被紫瞳搶了風頭,直接撲到了顧傾城的頭上,將她一頭青絲,硬生生弄成了鳥窩,顧傾城無奈,只好先將小白抱下來,再騰出一隻手,揉弄着紫瞳那漂亮的毛髮。
“主人,紫瞳也想你。”紫瞳蹭了蹭顧傾城的掌心,對於小白那爭奪寵愛的手段,表示不在意。
顧傾城笑了笑,對着兩隻小獸道:“你們倆別鬧了,快告訴我,我師父他怎麼樣了,情況有沒有好點?”
“主人,修老的情況很不好,我總感覺,他似乎有點油盡燈枯之象。”紫瞳低着頭,眼中盡是羞愧之色。
照顧修老,是顧傾城交給它們的任務,可它們非但沒有把人照顧好,反而讓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紫瞳滿是不安。
“怎麼會變成這樣?快帶我去去看看!”一聽到紫瞳的話,顧傾城心下着急,忙不迭地去看修老。
紫瞳在小白的驅使下,用兩捆青竹,蓋了三間竹屋,又在竹屋的後方開墾出一片土地,將顧傾城採摘下來的藥草,再次重新種植上,並且在屋前種植了一大片的花草樹木。修老就被顧傾城安排在竹屋裡修養。
顧傾城急急忙忙衝進了竹屋裡,而修老正躺在木牀上休憩,此時的他,雙目緊閉,氣息微弱,面色更是異常難看。
見到這個情形,顧傾城的臉色也暗了下來,兩隻小獸知道顧傾城和修老的感情不一般,當下也不敢打擾,雙雙退出門外,就連平常總是粘着顧傾城的小白,也顯得格外懂事。
“師父,你
怎麼了?”看着修老幾乎完全呈透明臉頰,顧傾城心急如焚,卻不知該怎麼辦。
若是正常人,她還可以替他把脈,開些對症的藥物,可偏偏修老只是一道殘魂,讓她束手無策,只能眼巴巴的乾着急。
“傻徒兒,師父沒事,別擔心。”聽到顧傾城的聲音,原本昏迷中的修老,竟漸漸醒來,平日裡矍鑠的雙眼,此時竟有些黯淡無光,洪亮的聲音,也變得嘶啞低迷。
看到修老如今這幅樣子,還在安慰自己,顧傾城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可她不能將這種負面情緒帶給修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道:“師父,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師父我很好。對了,師父有件東西要交給你。”剛說上兩句話,修老的氣息就更加微弱,甚至還有點喘氣,他伸出那顫顫巍巍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個戒指,塞到顧傾城的手裡,“徒兒,這是師父生前,一位好朋友傾盡畢生心血煉製的戒指。其中有上千平方的空間,可改變容貌、性別,也是這世上最早出現的聖器。師父今日就將這枚戒指送給你,要是那位老友還在這世上,只要他看到你手中的這枚戒指,他就會傾力相助與你。”
“師父,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顧傾城推拒着,雙眼稍稍有些微紅。
這枚戒指,是修老生前的好友所贈,對他的意義非凡,可他竟將這麼貴重的東西交給她,無論怎麼看,都好像是在交代臨終遺言一般,顧傾城不願接受,似乎她這般做,修老就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雖然,她和修老相處的時日不久,掐指算來,也不過幾日的光景,但常言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這幾日修老對她的維護,她更是看在眼裡,甚至在心裡將修老當成了爺爺。
一想到修老這番話,顧傾城的心下便是一緊,也紅了眼圈。
“你且收好,師父我現在只是一抹殘魂,這戒指留在我手裡也沒用,將來要是託你的福,說不定我還可以和老友見上一面,你別再推辭了。”修老再次將戒指塞到顧傾城的手裡,不容顧傾城再拒絕。
“那好吧,這枚戒指我先替師父你保管着,以後等你見到老友時,我再換給你。”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顧傾城吸了吸鼻子,收斂所有情緒,故作淡然地一笑:“那師父,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去吧……”修老備顯疲憊,無力地擺了擺手,再度昏迷過去。
顧傾城皺着眉,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就往外走,臨走時,顧傾城瞥見修老嘴角處,那抹欣慰的笑意,頓時心裡很難受。
她自己都不記得這麼難受的感覺,有多久沒有發生在她的身上了,好像自從哥哥去世後,這種幾近窒息的感覺,便不會再出現在她身上。
許是這一世中,她最渴望的親情都得到了滿足,將她那些脆弱都勾了出來,現在便是還未離開,就讓她如此難受,看來她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心情稍稍有些沉重,顧傾城也沒了再和兩隻小獸打打鬧鬧地心思,轉身進入了乾坤袋中另一間房子,進行修煉。
還剩下半個月的時間,顧傾城不打算浪費,便一直處於修煉中,然而就是這樣過了七天,外面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原因無他,只因顧傾城將煉藥師們都無法醫治好的何氏的頑疾,在七天內徹底治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