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次小比恰好遇上雲天師兄的結丹之喜,各大派都會派人前來,這下可有熱鬧看了!”柳鶯一臉的歡喜,自顧自地說着絲毫沒發覺顧傾微微變化的臉色。
兩年前雲天就已經結丹,但因爲他年紀太輕,所以穩固了兩年修爲才舉行結丹典禮。結丹典禮在任何門派都被看作一件重大事情,畢竟有人結丹以爲着這個門派更壯大一分,當然要昭告天下。
顧傾變臉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爲雲天,相反,她很爲他驕傲,可是如此一來,落仙山和玄華派都會派人前來。顧家大小姐顧璃自小拜入落仙山棲霞真人門下,而沈昶前些時候也已經被玄華派收爲內門弟子。可說她如今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兩人。
她掩下眸中神色,只希望他們不會來此吧。
“你想不想得到排名?”柳鶯突然湊過來,目光在顧傾臉上掃視。
顧傾擡眸,眼中別有深意,“那你呢?”
柳鶯“呵呵”一笑,“當然,我肯定會拿到名次的。”
“那祝你成功!”說着,顧傾就從凳子上站起來,朝外走去。
柳鶯回神時,顧傾已經走出房間,“喂,你走慢點,等等我啊。”
顧傾當然不想被她追上,在出門的瞬間就用靈氣灌注到紙鶴內,紙鶴迎風便漲,轉眼漲到一丈大小,她輕輕一躍,穩穩落到紙鶴背上。
嗖……
紙鶴輕盈地飛起,飛向清澗峰的方向。
很快,紙鶴便飛上山峰落在懸崖邊上,顧傾懷抱兩小壇靈酒,腳步輕快地朝王充師兄的居處靠近。
“王師兄!”顧傾走到木門前,伸手敲了一下,發現門是敞開的,便推門而入。
此時王充的聲音也從屋子後面傳來,“是師妹啊,你先坐着,我稍後便來。”
顧傾聞聲,便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四顧打量起王充師兄的居住來。如他給人的感覺一般,這個居處也透露出了主人的性格,簡單而不浮華的環境頗有生活氣息,看來王充師兄並不像別的修士一樣過着清寡無趣的日子,只從旁邊小屋中傳出的飯菜香氣,她就可以斷定這一點。
不多時,王充師兄提着一把鋤頭,長袍衣角紮在腰間,頗有些不拘小節的模樣。人才剛出現,笑聲便傳過來,“師妹果然言而有信,給師兄送好酒來了,讓我聞聞……”說着,做出深嗅的動作,然後滿意地露出笑容,“果然是好酒!”
說着幾步走上來,將鋤頭順手一丟,就從顧傾懷裡將兩壇靈酒接過順手放到旁邊的石桌上,然後將酒罈啓封,一股濃郁的靈氣便撲面而來,比剛剛濃郁了數十倍,王充的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師妹這酒……”
這話他幾乎脫口而出,因爲他只是不免拂顧傾好意,才順口答應贈酒,沒想到對方拿出來的竟然是這等好酒。
這等品相的靈酒,各大家族、各大派並非沒有,但都是珍藏起來獎賞對家族、門派有貢獻的後輩。他在華清宮數十
年,除了當年在秘境中尋回一朵數百年的珍稀靈草得到過這樣的賞賜,此後再未喝過。
這丫頭竟然隨手送出兩壇,他不得不驚訝,忙將封蓋蓋上,“丫頭,這東西太貴重了,師兄可受不起!”
說完,忙將兩壇靈酒送回顧傾面前。顧傾故意板着臉,“師兄,當初贈丹之情顧傾以爲是無法衡量其價值的,同樣,這兩壇靈酒只是師妹自釀的,這價值也並非你以爲的那麼高,至少在我心裡,我不認爲這兩壇酒能抵上師兄當初的贈丹之舉。”
王充的行爲讓她覺得自己果然沒看錯人,想來一個對新入門弟子都大方提攜的人,差也不會差到什麼地方去。
“什麼?你自釀的?”王充完全忽略了顧傾的其他話語,心中只被這幾個字劈重,他像打量什麼珍稀異獸似的上上下下將顧傾打量一遍,“你這丫頭——”他搖頭嘆息,“師兄還真是看走眼了,連這種靈酒都能釀出來,你以後的成就絕對在我之上,師兄還多此一舉送你兩顆無用的丹藥。”
顧傾暗自吐舌,這酒的真實來歷當然不能說,也沒想到師兄竟然說那丹藥是無用的。忙接話道:“那可未必,師兄贈我的兩顆丹藥可是一舉助我煉氣入體,況且,師兄的這份心意纔是顧傾最在意的地方。”
見她說到這份上,王充便灑然一笑,“既如此,師兄就收下了,”說話間,他又轉頭盯了她一眼,“這真的是你釀的?”
顧傾忙點頭,“是的,你放心喝就是,要是喜歡,以後我再釀了送你。”
“你這丫頭啊,可知道這酒的珍貴,就這麼隨便送人,這東西你要拿到拍賣行去,各門各派都會搶破頭的。”
靈酒的釀造並不容易,何況品相如此好的,所以一直才十分稀少,各門各派自用都不夠,根本沒有出售的。
顧傾聞言,故意瞪大了眼睛佯作驚訝,“我這靈酒真有這麼好?”
“當然,師兄以前有幸喝過一次,可論靈氣充沛程度比你釀製的都略差一籌,”他盯着顧傾搖頭嘆道:“你這丫頭,釀酒的天分真是讓師兄嫉妒!”
“有什麼好嫉妒的?有我釀給你喝不好嗎?”顧傾故意歪頭俏皮道。
“好好好!”王充到底是心胸磊落灑然之人,片刻間不再拘泥於靈酒的價值,而是倒了一杯出來品嚐。
剛嚐了一口就不自覺地讚歎道:“好酒!嘖嘖……真是好酒!”
面前之人一沾酒就渾然忘了其他,自顧自地沉醉在品到好酒的愉悅中。想到昨日王充師兄醉酒後隱隱流露的憂傷之情,今日已經完全消弭無蹤。至少她從表面上看已經看不出來,心中不由更加佩服對方的灑脫性子。
她的目光從王充身上移開,慢慢轉到雲天的住處,不知道雲天師兄的性格如何,不過前後幾次見面,她都能感覺到他冰冷的外表下似乎在掩藏着什麼東西。
“小丫頭,人在我這裡,心已經飄走了罷!也罷,師兄也不是那等心小之人
。”王充頭也不回地說着,並將壇中的靈酒倒了一壺出來,這纔將酒壺遞給顧傾,笑眯眯地道:“師兄就替你製造一次機會,來,把這壺靈酒給長華真人送去,說是師兄我得了好東西請他嚐嚐味。”
顧傾瞅了瞅桌上的酒罈,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一小壺,心中不由嘀咕師兄還真小氣。
似乎看穿了她滴溜轉動的眼珠下面掩藏的情緒,王充哈哈一笑,“小丫頭暗罵師兄小氣吧?這次師兄還真得小氣一回,要把這壇靈酒送去,我喝什麼?下次你又送什麼?”
顧傾一向很聰敏,聞言,雙眸立即明亮起來,狗腿地道:“那酒師兄留着慢慢喝,師妹專程送你,哪能讓你送人。”聞言立即抱緊酒壺飄然而出。
等王充回神,就只看到一道淺藍色的身影在門邊一飄消失不見,以及顧傾的聲音遠遠傳來,“師兄,我先去給長華真人送酒,回頭再來看你。”
雲天的結丹典禮不日就會舉行,道號也已經定下,名爲長華真人,而王充師兄卻只有築基期的修爲,雖然資歷比雲天還老,但卻沒有真人封號。
王充失笑搖頭,真是個小丫頭!
收回目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斟慢酌起來,一面品還一面讚歎。
顧傾一口氣跑到雲天的居處外,明顯感覺到了一種和王充師兄住處不一樣的氣息。雲天的居住也如他的爲人一般,雖然都是簡簡單單的居處,但單調的擺設和統一的顏色無不讓人有種無法靠近的距離感。
她心頭莫名一跳,向來大膽的她卻在門口踟躕起來。
不過很快,她的微笑就漫上嘴角,兩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十分嬌俏動人。
她鼓足勇氣,擡手敲響了屋門,“長華真人?”
敲門半晌,裡面卻沒有一點動靜,於是又敲了敲,“長華真人,我受王充師兄之託,來給你送點東西。”
這話說完,裡面依舊沒有任何響動,院門更加沒有開啓。
難道師兄上次外出還未回來?
她疑惑片刻,正要轉身離開,突然院門“吱呀”一聲開啓,接着門後出現了雲天的身影,他染滿冰雪的眸子在顧傾手中握着的酒壺上一掃,然後擡頭詢問出聲,“你是誰?”
王充師兄明知道自己不喜生人靠近,也從未讓人給自己送東西,就算要送也是他親自來。讓人送東西還是第一次。
顧傾恍然想起自己的額發已經束起,對方恐怕根本忘了青山上那個渾身泥土的丫頭。於是也不打算解釋,微微一笑道:“我叫顧傾,是新入門的弟子,長華真人,這靈酒是王充師兄吩咐我送給你的。”
聞到壺內濃郁的靈氣,雲天雖然詫異,但面前沒有顯露一絲,只打算事後詢問王充。
他伸手一撈,直接將顧傾手中的酒壺拿在手中,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直接關上了門。
“長華真……”顧傾笑盈盈地將話說了一半,突然發現前面的門已經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