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黯的神情也難得沉肅了幾分,“沒錯,但想要封印裂縫並沒有那麼容易,就是我也做不到。”
顧傾的眼神深了一分,然後轉頭對裴黯道:“走吧,去海心島。”
這一次裴黯沒再問她去海心島做什麼,反正接下來的時間,她去什麼地方他就去什麼地方。
等她再次踏上海心島的地面,發現島上一片混亂,到處哀聲一片。
“以前海神王也出沒,但從沒像今年一樣死這麼多人。”有人唉聲嘆氣地說着。
顧傾和裴黯緩緩前行,將那些議論的聲音都聽入耳內。
“是啊,聽說凡是出海的,不管是仙人還是漁民,都沒有一人活着回來。”
“我們這些海域居民靠海吃海,不出海靠什麼生活?”
大家擔心着自己的性命,也擔心着將來的生計,到處都是哀聲陣陣。
走到城中心的島主府時島主府府門大開,門口卻沒有了修士鎮守。
顧傾側頭看了眼裴黯,“島主府已經無人了?”
“看起來應該是。”裴黯才答了一句,後面就傳來一陣慘叫聲。
“啊!別打我,別打我。”
顧傾回頭一看,卻見金鵬被人五花大綁地綁住,正被人推着朝這邊走來。
“你這個畜生,平時作威作福,現在島主府倒了,也輪到我們報仇了。”大家心情都極爲壓抑,正需要找個人來發泄出去,被毀了修爲的金鵬就成了最好的出氣筒。
金鵬奄奄一息,一雙眼睛高高腫起,勉力睜開也只有一絲縫兒。
顧傾看着金鵬,並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看着身爲高階修士的金鵬被人暴打,然後一點點遠離視線。
“認識?”裴黯見顧傾盯着金鵬,問了一句。
“金嶽山的兒子,修爲也不算太低,沒想到竟然被人廢了修爲還落到這步田地。”
不過,顧傾也知道,金嶽山的所作所爲若是被傳開去,島主府被正道修士圍攻,落得的下場估計比現在還要悽慘。
一大波凡人押着金鵬離開後,島主府外就變得空空蕩蕩起來。不多時,對面傳來一道聲音:“顧傾前輩。”
江海最初只把顧傾當成修爲略高的同齡人,可見識過她的實力後,江海心中已經把她當成了這個世界頂尖存在的大能。
江海出聲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顧傾旁邊的男子,兩人身上的氣勢都很強,有種相似的般配。
心底暗歎,也只有眼前這種男子才配得上她吧。
“師父,你……”江離才喚了一聲,就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喚錯了,連忙改口道:“仙女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江海沒有轉頭,心底卻是明白江離這孩子的心意的,顧傾沒有點頭收徒,江離就不能開口喊師父,但江離這孩子心底一直將顧傾當做師父的。
顧傾“嗯”了一聲,“我打算離開海域了,你們是跟我走還是回江家村?”
“當然是跟你走了,仙女姐姐,你別想再悄悄丟下我了。”江離連忙搶着說道。
這兩個人自然威脅不到裴黯,裴黯只看了一眼,就
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說話。
“嗯,接下來不管海域還是陸地都不會太平。”
江海臉色微變,“前輩出海遇見海神王了?”
“那條章魚倒沒有太大危害,只是獸潮已經涌出了陸地,來到了海域。”顧傾心中也一陣陣發寒,下界有多少元嬰修士?僅僅是剛剛,她和裴黯就在海中遇見了那麼多的堪比元嬰期的妖獸。
若是這種規模,這片世界的人類還能存活嗎?
“前輩是說最近海域的災難不是海神王造成的,是陸地裂縫涌出來的獸潮?”江海有些驚訝,他也耳聞了一些裂縫的事情,但根本沒想到海域也會受到波及。
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裴黯纔出了聲,“出現空間裂縫,是下界所有人的災難,不止陸地,海域同樣逃不脫。”
“那仙女姐姐,我們組織海域的修士一起去圍剿獸潮吧?”江離瞪着大眼睛,少年還有些熱血和衝動。
江海嘆了口氣,搖頭道:“除非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否則這些海域修士是不會離開修士前往陸地的。”
海域的修士不同於陸地,大部分都是散修,歸附於各大勢力,這些勢力都是以自身利益爲出發點,何況事情發生在陸地,遠隔十萬八千里,滄海不用多想就知道,就知道結果。
“那些妖獸都來到海域了,難道還沒到生死關頭嗎?”江離不解。
江海搖頭,“這是你知道的,並不是他們知道的。”
顧傾也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左右不了這些人的想法,江海,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辦一下。”
“好,什麼事?”江海轉頭看顧傾。
“此前我們救下的那個少女茵茵,在島主府內幫我辦了不少事情,我答應過她要帶她離開海域,你們在附近尋找一下,看看她在什麼地方。”
“好。”
很快,江海便帶着江離離開了顧傾身邊。
顧傾轉頭看裴黯,“你是渡劫修士嗎?”
裴黯嘴角彎了彎,“怎麼這麼問?”
顧傾被他盯着,同樣直視着他的雙眸,“你能輕易對付那麼多元嬰期妖獸,修爲一定在元嬰期以上。“
“有眼光,這麼問我,可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裴黯一眼就能看穿顧傾的心思。
顧傾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直接道:“嗯,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對付這些獸潮?”想到這片大陸會生靈塗炭,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潛意識中她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彷彿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如果我說有辦法,你打算怎麼感謝我?”裴黯輕輕一笑,那輕鬆的模樣,讓顧傾真的就信了。
她表情略顯慎重地道:“真有辦法?”
“嗯。”裴黯收了笑,眼底有幽光閃爍。
“如果你真有辦法,天下蒼生都會感謝你。”
“天下蒼生的感謝於我而言有何用?我只在乎你的感謝。”裴黯的目光有些直接,侵略性太強,即便是顧傾,都在這樣的目光中悄悄敗下陣來。
她將頭轉向一旁,“裴黯,我不知道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但我
已經失去了記憶,你能出手,我和其他人一樣會感謝你,但其他的,恕我現在給不起。”
“早知道你是這麼絕情的丫頭,不過我喜歡。”
看着裴黯的笑容,顧傾有些不明所以,“嗯?”
“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盡力解決,否則我也無法安心離開。”
顧傾聽到前半句就放心了,沒有注意後半句。
江海和江離找了一日一夜,終於纔在第二日找到了茵茵,茵茵躲在郊外的破廟中。
“最近城裡太亂了,所以我就去城外躲了起來。”
“嗯,你一個單身少女,的確不太安全,走吧,和我們一起去陸地。”顧傾對着茵茵說道。
茵茵卻連忙道:“仙人,最近不能出海,我聽說很多出海的人都沒有回來,還有好多仙人。”
顧傾微微一笑,“沒關係,走吧。”
茵茵有些忐忑,但見顧傾臉色輕鬆,便也漸漸放鬆下來,跟着顧傾踏上了飛行法器。
顧傾祭出的是織雲梭,自從她凝結元嬰以來,並未去過太遠的地方,直接獨自飛行就行,但現在還帶着兩個低階修士和一個凡人少女,不得不將織雲梭祭出來。
裴黯率先步上織雲梭,看了一下織雲梭上面有些破損的地方,皺了皺眉,“這飛行靈寶破損了,以後我再送你一件。”
“不用了,我平時不太用。”顧傾才說完,捕捉到他話中的“再”字,眉頭一皺,“這織雲梭是你送我的?”
裴黯在織雲梭上盤腿坐下,擡眸看她一眼,“沒錯。”裴黯說完,就緩緩闔上了雙眸。
顧傾卻心思複雜地坐了下去,她忘記了過去,也沒想和眼前的男修有什麼將來,但她突然發現,自己會不會丟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的飛行靈寶除了飛天綾那種十分低階的東西便只有這織雲梭,可見自己當初一直在用這件飛行靈寶。以前怎麼樣她不清楚,但現在她絕對不會輕易接受一個男修的饋贈。
難道,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曾經真的喜歡過他?
織雲梭“嗖”地一下從海域上空飛過,遠離了海心島。
太多雜亂的思緒充斥在顧傾的心間,讓她眉頭時而蹙動一下。這種感覺是從她醒過來後從沒有過的。
她一直心如止水,以爲自己的本性就是如此,原來她也是有情緒波動的。她趕緊唸了幾遍清心咒,不再胡思亂想,乾脆開始修行。
織雲梭上只有茵茵是凡人,她是第一次乘坐飛行法器,也是第一次飛行,一直趴在邊緣,打量着下方的海面。
看着看着,她突然就瞪大了眼睛,看到下面一艘船正被幾頭妖獸圍住,而一隻妖獸趁着船上之人不備,竟然叼起船上一人,直接吞入了腹中。
茵茵受了驚嚇,低叫了一聲。
“什麼事?”顧傾睜眼看向茵茵。
茵茵手指微顫地指着下方,“下面有人被吃了。”
顧傾聞言,站起來,走到邊緣朝下一看,竟然是之前提醒過他們的船隻,這一次卻沒有上次幸運,被好幾只妖獸圍攏在中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