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上官夕顏猛然擡頭,一驚,一愣,慌亂起身,雙膝一屈,伏着身子跪在地上,惶恐道:“臣女不敢,還請王妃饒恕!”
秀眉一挑,飛雪淡笑,“本妃又沒有說你什麼,上官小姐這般激動幹嘛?你這一跪,別人又要道本妃對你起了醋心,在三王府處處爲難你了!”
上官夕顏伏着身子,頭微擡,略顯病態的顏上又是惶恐又是焦急,“臣女不敢,王妃,臣女能住進住三王府,只因太后垂憐,王爺與臣女自小相識,念得昔日情誼方纔沒有拂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臣女無心……”
“昔日情誼?”語調微揚,飛雪走近兩步,至上官夕顏身前蹲下,纖指微伸,挑過上官夕顏的下顎,望着這張怎麼看怎麼都顯得太過柔弱的臉,頓了一瞬,即而挑眉道:“卻不知上官小姐與王爺昔日有何情誼?自小相識,可是說你與王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郎情妾意?”
“不是的,王妃你別誤會,臣女同三王爺並非你所想的那樣的?”上官夕顏搖頭,貝齒輕咬,一臉倔強,黑眸氳氳氤氤,明明水霧繚繞,卻又偏偏強撐着,使勁的不讓眼淚落下來,當真好一翻我見憂憐的景象。
“不是本妃想的那樣?”飛雪歪着頭,作思索狀,“連本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到沒想到上官小姐心思如此剔透,本妃到是想聽聽上官小姐高論,本妃心裡究竟是哪樣想的!”
“王妃,臣女……”
“王妃,夕顏姐姐不過剛回來,她什麼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靈兒還請三王妃看在寒哥哥的面是莫要再爲難夕顏姐姐了!”水靈兒跪着移至上官夕顏的身側,半攙着上官夕顏的手臂,表面上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但,那字裡行間,左一句寒哥哥,右一句面子,卻是極盡挑唆之意,她想,飛雪此般爲難上官夕顏不就是心中醋意大發,不想讓上官夕顏好過嗎?即是如此,那她何不讓這兩人的爭鬥來的更快些。
“爲難?”飛雪轉眸睥了一眼假惺惺的水靈兒,即而陰陽怪氣的笑道:“水小姐道本妃爲難你了,上官小姐,你可也是覺着本妃爲難你了?其實本妃不過是想問上官小姐請教請教罷了,又何來爲難一說,不過,”
語氣微頓,飛雪那本是挑着上官夕顏下巴的手一收一起,便又攙着上官夕顏起身,“你這樣跪着很實容易讓人誤會!”
上官夕顏聞言,似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滿是歉意道:“是臣女粗心失了分寸!”
活落,上官夕顏便又一道去攙扶着水靈兒,“靈兒,你也快些起身吧,此翻情景若讓人看了去,怕是會讓不知情的人又亂嚼了王妃舌根!”
飛雪冷冷一笑,也不管兩人打的什麼心思,只退開兩步,側身落坐,端的可是好一副當家主母的風範,她到想看看,這兩人一唱一合,這戲到是要演到什麼時候,更想知道,那風清寒能站在門口看多久!
“三王妃……”
“嗯!”飛雪擡眸一笑,“上官小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上官夕顏盈盈欠身,“臣女在王府多有叨擾,本該上門拜會王妃纔是,如今卻勞得王妃親自來了梨園,臣女失禮,還望王妃見諒!”
“這個本妃到也沒怪你!”飛雪敲了敲桌子,“本妃也只是好奇上官小姐的長相,方纔來此走這一趟。”
上官夕顏垂首,輕笑,不言。
飛雪便又道:“本妃聽說上官小姐頗得太后娘娘喜愛!”
“那是臣女三生有幸!”
“上官小姐是三生有幸,那本妃怕是上輩子造了不少孽。”
上官夕顏一頓,“臣女愚昧,不知王妃話中之意?”
“呵呵!”飛雪意味一笑,“這天下腳下,誰不知道太后娘娘討厭本妃來着!上官小姐看來還真如水小姐所言一般,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啊!”
“臣女慚愧!”
“呵呵,你要也無需慚愧什麼,只是,”語氣微頓,飛雪瞥眸相望,淡然道:“上官小姐即是如此受太后喜愛看重,怎麼就不將上官小姐留在宮裡,好生作陪,卻將上官小姐給遣這三王府來了!”
“王妃娘娘!”上官夕顏一驚,這一聲喝到是頗有些威力,與她這柔弱的外表着實不怎麼相稱。
“你是要趕夕顏姐姐走!”水靈兒不知是真的被驚到還是假的被驚到,“三王妃你不能這樣,寒哥哥不會允許的!”
“呵!”飛雪輕笑,“風清寒是不會同意,本妃也沒說要趕她走不是,本妃就是覺着這個三王府住着一個與我面貌如此相似之人,心裡有些慎的慌。上官小姐,難不成你不這麼覺着!”
上官夕顏垂首,眸中閃過冷笑,確實,這三王府,她與趙飛雪兩人怎麼着都只能留一個的,但最後到底留下的是誰,那得各憑手段,一個憑着與她相似的長相方纔入的風清寒眼的女人,說到底,上官夕顏多少是有些信心的。
飛雪似看透了上官夕顏的心思,也不待她開口,只眸光稍側,睇了一眼正悠然踏步而來的風清寒,便又繼續道:“其實這個三王妃的頭銜我並怎麼稀罕,上官小姐若是喜歡,我便將景園連着風清寒一道送給你便是!也好承了你與王爺青梅竹馬之意,圓了太后苦心之情!”
“鳩佔鵲巢,我可不喜歡!”
“王妃,你!”上官夕顏猛的擡頭,飛雪這話着實出人意料。
飛雪淺笑如斯,只盯着上官夕顏看,須臾,眼前緋色一閃,便只見一雙修長的手輕輕的將一件淺色的披風罩到上官夕顏身上,細心的將前面的扣帶繫好,“這個時辰的風大,怎麼穿的這麼少,也不怕自己受了涼!”
風清寒側着身子對着飛雪,微垂着頭,輕言細語間,那神色,少了平常的莞爾和漫不經心,那般認真的樣子卻是飛雪從未見過的小心與溫柔。
果然,在這個男人的眼中,便只有上官夕顏纔是特別的,雖然,他會因着她這副長相而縱她護她,但,在他心裡,她永遠都只是一個替代品,一個上官夕顏不在時予以相思的替代品,他,待她永遠都不會這般認真溫柔吧!
心中一酸,飛雪緊攥着雙手,擡眸望天,好一會兒,待心中痛意稍稍平復之後,方纔在心中嘆了口氣,淡淡的朝着只一心顧着上官夕顏的風清寒服身行禮:“臣妾見過王爺,王爺吉祥!”
你看她,夠懂味,夠禮儀吧!
身形微微一僵,風清寒朝上官夕顏笑了笑,方纔轉身,碧波盪漾的眸子望着又似清減了不少的飛雪頓了一瞬,方纔扯脣,語氣一慣的邪冷,一慣的玩世不恭:“有些時日不見,王妃到是長了禮儀了!”
風清寒這所謂的有些時日自是轉着彎在置問飛雪這十幾日的去向,飛雪自是聽的明白,但,心裡卻是不樂意回答,薄脣輕抿,飛雪不言,只那雙透亮的眸子淡漠的望着風清寒。
四目相交,風清寒眼底怒意濤天,飛雪卻是平靜無波,對着風清寒從未有過的疏離。
誠然,飛雪這般淡漠的樣子,風清寒心裡是非常憤怒的,但是,礙於這個場面,又不好發作,是以,只得轉眸望着那此刻正悟着臉不敢見人的曲婉婷蹙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曲婉婷只捂着臉搖頭,不敢說話,到是她身邊那個早已被飛雪嚇的魂不附體的貼身丫頭見得風清寒這般發問,便抱着替自家小姐不平的心思戰戰兢兢的回道:“回,回王爺,是,是王妃,是王妃她……”
“王妃?”薄脣輕啓,風清寒轉眸相望。
“是我打的!”飛雪坦然,言簡意駭。
“送曲小姐下去傅藥。”風清寒知曉飛雪性子,當下也不多問,只待一邊下人攙着曲婉婷出去了,方纔又將眸光落向淡漠無言的飛雪。
安靜,淡漠。
風清寒心中一痛,這樣的飛雪無端的讓他想起雪靈花的那一幕,無端的讓他有些害怕,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飛雪,與他如此疏離的飛雪,還會是他的飛雪嗎?
“咳咳……”上官夕顏適時低咳兩聲,輕喚:“王爺!”
風清寒回神,望着上官夕顏有些發紅的雙眼,方纔後知後覺的問道:“夕顏,你眼睛怎麼了?”
上官夕顏垂首不言,到是水靈兒頗有些見勢起亂,“是三王妃誤會了夕顏姐姐,夕顏姐姐纔會……”
“靈兒!”上官夕顏急忙打斷水靈兒的話,顯的有些欲蓋彌彰,“是風大,吹壞了的我眼!”
風清寒方纔在門口聽了那麼久自是明白怎麼回事,睥了一眼仍舊安靜的飛雪,也不知他出於什麼意,只有些責備的對上官夕顏道:“你身子骨弱,以後別動不動的就下跪,三王府不是皇宮,沒有這些規矩。”
上官夕顏聞言一笑,垂首,“夕顏知道了!”
呵,在她面前那是左一句臣女,又一句臣女,怎麼到了風清寒那裡,搖身一變就成夕顏了!
規矩?風清寒你這是在警告她趙飛雪在上官夕顏面前什麼都不是嗎?
強忍着心中怒火,飛雪淡然側首,“風清寒,三王妃什麼的,我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