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染見他這副不搭理人的模樣,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悅,卻也沒說什麼。
通過這幾日的並肩作戰,他可以斷定,此人的玄武等級至少與自己不相上下,若不是這灰色霧氣的影響,他絕對可以與自己一戰高下。
三人尋了片刻,看到一塊巨大的石頭斜插着陷進地下,那陷進去的地方剛好形成一個洞穴。
“即墨染,施保護結界。”醉離楓對旁側的男子吩咐道。
即墨染:……
這人使喚自己的時候那語氣還真是……理所當然。
不過,更讓即墨染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對此人的使喚有一種潛意識的遵從。
“即墨師兄,我們二人如今只能仰仗你了,待出了這破地兒,我定以厚禮相謝。”水吟蟬衝他笑道。
即墨染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不必了。”微頓,斟酌着問了一句,“不管我們以前對對方有什麼欺騙或利用,從今日起都一筆勾銷,你覺得如何?”
水吟蟬有些訝異地看他,她以爲她先前誤傷即墨染的那一掌已經讓他們之前的嫌隙一筆勾銷了。
“呵呵,這是自然。其實當初的事情我可以理解,畢竟一個陌生人和一個心上人相比,肯定是心上人重要,不過即墨師兄啊,你日後註定要情路坎坷了,那玉大美人兒似乎對墮玄深惡痛絕呢。”
說到這裡,水吟蟬壓根抑制不住那微微翹起的嘴角。
哎呀沒辦法,這個時候特別想幸災樂禍。
即墨染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但他看了一眼醉離楓後,即將出口的話全部嚥了下去,表情變得有些冷漠,淡淡道:“我和玉凝雪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完這句,他便在洞穴外撐起了一個暗元素匯聚的保護結界,將洞穴和三人完全籠罩在裡面。
保護結界才撐起不久,洞穴外便響起了噼裡啪啦的聲音。
果然下雨了。
灰霧依舊瀰漫着,但是三人能看到半丈之內的地方,那淅淅瀝瀝掉下來的雨水,拍打着地面裸露的石頭。
很快他們便震驚地發現,那降落到地上的水滴是渾濁的灰色,啪的一聲滴在地上,竟然在那些石頭上腐蝕出一個小小的淺窩。
水吟蟬目光微凝。
這雨水中似乎含有腐蝕性的劇毒。
雖然他們棲息的洞穴很淺,但那遮蓋的巨石很厚,一時間倒是不用擔心會被毒雨滴穿。
即便洞穴外在下毒雨,水吟蟬還是惦記上了吃。
只可惜這地方的靈獸都是一些瘦骨嶙峋的兇獸,壓根沒肉可烤。
好在水吟蟬的小金庫裡除了寶貝還有五穀雜糧,甚至連鍋碗瓢盆都有,凝聚火元素燒個粥還是可以的,只不過這討厭的灰色煙霧時不時就會抽走她凝聚起的火元素,燒開一鍋粥花費了她不少精力。
水吟蟬將煮好的粥先盛了一碗給醉離楓。
醉離楓摸了摸她的腦袋,“若不是有夫人,恐怕爲夫要餓死了。”
“噗!說的跟真的似的,以你的修爲,早就不用食五穀雜糧了,不吃可餓不死。”水吟蟬笑道。
“小蟬兒難道不知,我對你的手藝已經上了癮,一日不吃便餓得慌。”醉離楓的表情一本正經。
水吟蟬笑得愈歡了。
即墨染面無表情地看着兩人打情罵俏,眸子微微垂了垂。
吃飽喝足,外面又下着毒雨,水吟蟬便取了幾塊石頭在地上擺擺放放。
“小蟬兒,你在做什麼?”醉離楓微訝,眉頭揚了揚。
水吟蟬嘴角一勾,道:“以前喜歡陣法,所以略有研究。”頓了頓,又道:“雖然我沒有你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是噬靈陣,但是許多陣法大同小異,說不定就被我湊巧找到陣眼了呢?若是破了這噬靈陣,令這灰色煙霧消失,我們想找出口便容易多了。”
說話間,水吟蟬並未擡頭,只認真擺弄着地上的小石子。
醉離楓看了會兒地上擺放的小石子的各個方位,眼裡帶了絲笑意,“我倒不知你對陣法還有些興趣,你若喜歡,日後我教你。”
水吟蟬忽地擡頭,詫異道:“你教我?難道你會佈陣破陣?”
若是楓妖孽會破陣,那這幾日爲何什麼都沒說,還是……這噬靈陣太過強大,他奈何不得?
醉離楓聞言,擡了擡自己的手臂,因爲兩人的手腕是被繩子連在一起的,他這一動,水吟蟬便被他拉得靠近了一些。
男子笑得特別勾人,尤其是那嘴角輕揚眉頭微挑的時候,總有種能將人的魂兒也勾走的本事。
“小蟬兒,你這麼積極地將咱倆綁在了一起,我覺得挺好玩的,若我破了這噬靈陣,你定然會取下這繩子,我有些捨不得,所以便想多綁幾日。”
水吟蟬:……
“楓哥哥啊,咱能嚴肅點兒做事麼,我大哥和初七十九他們現在還不知如何憂心我們,我們一定要快些出去。”水吟蟬看着他道,儼然有些小生氣。
他平日做什麼她都可以由着他,但這傢伙就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麼。
一想到自己掉落入這地縫的一幕被大哥看到了,還有耳邊傳來大哥那道撕心裂肺的叫聲,水吟蟬就有些擔心。
當時的大哥一定在自責吧,若不是大哥想要救同門師兄妹,他們便不會插手這破事,她也就不會跟即墨染對上,結果墜入這破地方。
但水吟蟬從來不怪他啊,他若真的見死不救,那便不是她的大哥了。
“楓妖孽,你跳下來前看到我大哥了嗎?”水吟蟬問道,越想越擔心。
醉離楓不知想到什麼,略略沉默了一會兒纔回道:“他進階了,現在跟你一樣,是中級大玄師。”
水吟蟬驀地一怔,震驚之後便是狂喜。
大哥的玄武等級居然直接從初級玄士暴增到中級大玄師!
天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大哥是最棒的,遲早會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自打嘴巴。
醉離楓見水吟蟬這麼高興,即將出口的話還是被他嚥了回去,只是輕輕嘆了一聲。
這嘆息不像是在惋惜,倒似乎帶了一種隱隱的說不出的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