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吟蟬擡頭一看,夜幕晨那張俊美卻有些面癱的臉印入了眼簾。
水吟蟬想起先前的事兒,心裡還有些惱火,於是皮笑肉不笑地道:“醒了。師兄你不發情了?”
夜幕晨的面癱臉可疑地僵了一下,“將這裡打掃乾淨。”
撂下這麼一句話便走人了。
水吟蟬一怔。這是將她當成使喚丫頭了?
如今沒啥本事,水吟蟬就只能任勞任怨地被夜幕晨差遣,心裡面憋屈不已。等她找回她爹的魂魄,再回到原本的身體,她一定要讓夜幕晨好看!
這幾日,水吟蟬就成了夜幕晨的貼身丫鬟,每日端茶送水不說,連吃飯沐浴都讓她伺候。周圍人打過來的目光除了震驚不解還有濃濃的嫉妒。
好在夜幕晨性格古怪,他住的這處地方偏僻,平日裡並不會遇到什麼人。
夜幕晨坐在軟榻上,百無聊賴地撥動着蠱盅裡的小蟲子。
水吟蟬將茶水放到一邊,然後立在他身後,開始了每日一問,“師兄,你什麼時候將那儲物袋給我?”
夜幕晨擡頭看她一眼,繼續逗弄蠱盅裡的蠱蟲,面無表情地道:“我不是說了嗎,等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將東西賞賜給你。”
水吟蟬嘴角抽動,氣得不輕。
眼看着又過去好幾日,離一月之期越來越近,她若再不採取措施,到時候便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夜幕晨似是沒看到她那氣惱的模樣,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那眉梢卻微微揚了一下,心情似乎不錯,“你現在應該感謝我收留了你,陰陽宗弟子正四處通緝你,你若踏出這傀儡宗一步,下場必死無疑。”
那陰陽宗宗主已經查到是水吟蟬教唆他寶貝女兒出了陰陽宗,雖然猜到是傀儡宗之人乾的,但苦於沒有證據便只能暫時作罷,但他絕對饒不了水吟蟬這個教唆主人的丫頭,若是水吟蟬落到他手上,定然成爲那陰陽宗宗主的出氣筒,下場慘兮兮。
水吟蟬呵呵笑了一聲,“師兄若是早些將東西給我,我早就遠走高飛了,哪管什麼陰陽宗宗主。”
夜幕晨沒有再說話,安心餵養起蠱盅裡的蠱蟲,先是將一些黑乎乎的湯水滴了幾滴進去,然後是他自己的血。
水吟蟬親眼看到他將自己的血滴到那蠱盅裡後,蠱蟲很快吸食掉那鮮血,身體變得愈發晶瑩剔透,身子也縮小了整整一倍!
這蠱蟲竟在食用了夜幕晨的血液之後變小了,實在不可思議。
“師兄在煉製什麼蠱蟲?”水吟蟬好奇地問了句。
夜幕晨原本是專心致志地盯着那蠱蟲,聞言,那嘴角竟微微往上牽了一下,“這是追魂蠱,不過離煉製成功還需很長很長的時間。這蠱蟲極難煉製,整個傀儡宗目前也只有我一個人煉製成功過。”
水吟蟬聽了這蠱蟲的名字,不知爲何,手腳心微微有些發涼。
似乎是問到了夜幕晨喜歡的話題,他耐心地解釋起來,“你看到的這蠱盅裡的蠱蟲日後會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變成肉眼不見的蠱蟲,它們一旦寄生到人體裡,便會鎖定宿主的靈魂,在那靈魂上留下印記,直到宿主身死魂滅,它們纔會從屍體裡鑽出來。”
說到這兒,夜幕晨心情頗好地道:“上次煉製好的幾隻被我一不小心用完了,只好再重新煉製了。”
水吟蟬定定地看着這人,他似乎只是在認真地回答自己的問題,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她渾身發寒。
追魂蠱。
夜幕晨他……他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水吟蟬不禁握緊了拳頭,許久才冷靜下來,淡淡道:“夜幕晨,不如開門見山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夜幕晨聽聞此話,有些不解地看她,“小水,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水吟蟬:……
看夜幕晨一副懵然,水吟蟬一時之間也鬧不清夜幕晨到底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了。
“夜師兄,實不相瞞,林綺羅的儲物袋裡有一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夜師兄若是肯將裡面的那東西交給我,小妹以後定會報答你!”水吟蟬道。
夜幕晨沉默半響,哦了一聲。
水吟蟬悶了一口氣,“師兄肯不肯給我,一句話。”
“給。”夜幕晨吐出一個字,然後看着她,目光帶着一種詭譎的熾熱,“我想沐浴了,你來給我擦背。”
水吟蟬差點兒噴出一口血來。
夜幕晨,特麼的老孃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得到他口中的一個給字,水吟蟬冷着臉給池子裡換了水,然後目不斜視地等他脫了上衣進去。
“小水。”夜幕晨叫了一聲。
“幹嘛?”水吟蟬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我就是覺得你跟一般人不同,想要你多陪我幾日。”夜幕晨扶着浴池邊兒,精壯的後背對着她,所以水吟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說這話時,竟帶了一絲明顯的落寞。
水吟蟬抿着嘴沒有說話,過了半響才道:“我哪裡有什麼不同,我這樣的你去外面一抓一把,你不過是眼界窄,所以沒瞧見了,你若信得過我,我去給你物色?”
夜幕晨猛地調頭看她,眼裡竟有一道幽光閃過,水吟蟬眨了眨眼,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我只要你,你多陪我幾日。”他淡淡道,臉上的騰蛇印記在這一刻攢動起來,慢慢伸展了身體,然後沿着男子的下巴和脖子,遊躥到了後背之處。
水吟蟬神色大變,雖說以前就隱約看到過一次,但這會兒卻是第一次離得這麼近,親眼看着那死物般的騰蛇印記變活,然後竟遊離到了別的地方。
這騰蛇印記果然是活物!
“看夠了?”夜幕晨道,尾音微微揚了一下。
水吟蟬連忙收回目光,微微垂眸掩蓋住了眼底的驚訝。
夜幕晨居然毫不避諱自己,他是專門讓自己看到了他的秘密?他到底想做什麼,他就不怕自己將他這個秘密說出去?
“看夠了就過來幫我搓背。”夜幕晨忽地道,目光在某一瞬間竟變成了暗沉暗沉的墨綠色,只是在水吟蟬看過的時候又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