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我不在的時候是去龍之澗了,只是……我和冰鱗龍都沒能進去。”銀幽月忽地開口道。
水吟蟬難得聽他主動提及當初不辭而別的原因,不禁側頭看他,認真聽了起來。
“那龍之澗彷彿是被下了兇狠的詛咒,外人進不去。”銀幽月嘆道,神色有些哀慼,“我分明聽到,龍之澗的另一頭有無數的悲鳴和痛苦,可是,我進不去,我幫不了它們……”
能力強大的馭獸師能夠感受萬獸的情緒,幽月又是個純粹乾淨的人,他更能感同身受,但水吟蟬有些不解,“那冰鱗龍前輩難道也被排斥在外了?他不是化形成龍了麼,爲何同類也會被攔在外面?”
銀幽月目光望着遙遠的天際,有些懵然地道:“我也有些不明白。”
水吟蟬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幽月啊,你真可愛。”
銀幽月收回目光看她,漆黑清澈的眸子裡清楚地倒映出女子巧笑嫣然的模樣,雖然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他還是跟着彎了彎嘴角。
“冰鱗龍的心願是去龍之澗,我想助他達成所願。”他道。
“好,我幫你。”水吟蟬淡笑道。
一直以來都是幽月救她於危難之中,她真的很想幫到幽月一次。
“幽月,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希望自己能夠幫到你。”水吟蟬看着他,表情很認真。
“我知道,小水現在很厲害。”銀幽月笑道。
他光是說話,那聲音便無比地清越好聽,待這嗓音中又帶了絲笑意之後,更是讓人如沐春風,舒服得很。
“矮油,人家的眼睛都被你們閃瞎啦。”一聲稚嫩的嗓音忽地響起,頓時將方纔美好的氛圍打斷。
金翅大鵬從遠處滑落而下,停在了兩人面前,然後那金翅大鵬背上坐着的兩個小娃娃一個蹦到了銀幽月懷裡,另一個蹦到了水吟蟬懷裡。
“月爹爹,我和小藍是不是打攪到你和孃親了呀,嘻嘻嘻……”軒包子趴在銀幽月懷裡,衝他笑得賊兮兮的。
銀幽月動作溫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沒有的事,你們龍爺爺呢?”
“龍爺爺去找附近的大河裡洗澡澡去了。”軒包子解釋道。
水吟蟬見軒包子越來越喜歡黏着銀幽月,心裡也不吃味,她低頭看着自己懷裡那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見他眨了眨那雙如天空一樣湛藍的眼睛,目光不由地變得柔和起來,捏了捏他的鼻子,問道:“小藍玩得可高興?”
奶娃娃一雙肉呼呼的小手纏在她脖子上,聲音糯糯地道:“我想孃親和我一起出去玩。”
旁邊銀幽月懷裡的軒包子立馬撇撇嘴,“小藍弟弟,你是覺得哥哥帶着你不好玩咩?每次都要黏着孃親,羞羞羞。”
小藍瞅他一眼,眨巴着那雙藍色的大眼睛道:“我喜歡哥哥,更喜歡孃親。”
水吟蟬心裡熨帖極了,柔聲道:“孃親也喜歡小藍。”
小藍的大名叫水藍空,正是當初水吟蟬和醉離楓在碧水島下得來的那枚鮫人卵孵化出來的鮫人獸,黑黑的毛髮,精緻的五官,還有一雙如天空般湛藍的眼睛,漂亮得像個瓷娃娃。
也不知是不是環境的緣故,小藍自出生後身體一直很虛弱,所以大家都很照顧他。
有了小藍之後,軒包子變得特有擔當,幹什麼好事兒也都帶着他。
“好了,小藍出來這麼久,該回水裡了。”水吟蟬捏捏他的肥嘟嘟的小臉蛋,道。
小藍眨巴着眼睛看她,“孃親陪我一起去。”
水吟蟬無奈地笑道:“好,都陪你去。”
去了先前那泉水處,水吟蟬施了隔離結界,然後抱着小藍去了最深的地方,銀幽月和軒包子則坐在岸邊玩耍。
前一秒還有着一雙小胖短腿兒的奶娃娃看到水後,立馬睜開水吟蟬,一頭便栽了進去,下一刻,一條漂亮的晶藍色尾巴從水裡掃了出來,朝幾人揮了揮,還調皮地將水拍到水吟蟬的身上,將她的衣裙都打溼了。
“調皮。”水吟蟬笑着去追逐他,兩人在水中嬉戲玩鬧,留下一連串愉悅的笑聲。
岸上,銀幽月雙目含笑地看着兩人,在發現女子衣衫因爲打溼秀出玲瓏身段之後,他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眨了一下,卻是一錯不錯地看着,良久,才後知後覺地挪開了目光。
水吟蟬很快便離開了蟬軒宗,只是臨走前,她去了一趟密室。
說是密室,但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因爲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內殿裡修了一間密室,裡面更是放着什麼珍貴的東西,每次出遠門前,這位美人兒宗主就會在密室裡呆上很久。
這些弟子只知道那密室裡有什麼重要東西,葉十九和秦陌桑幾人卻很清楚,那密室裡沒有什麼重要東西,有的不過是一具屍體,一具被千年寒冰冰封住的屍體……
高空中,一道白色玄光咻地一下劃過,往遠處飛去,最終降落在星淼宗宗門外。
水吟蟬着一身火紅色長裙,腰間纏一血色長鞭,面色淡漠地走近那高大的宗門。
“何人闖我星淼宗,可有請帖?”有弟子立馬攔住了水吟蟬去路。
水吟蟬淡淡掃了那人一眼,“我想見風子凝前輩,並無請帖。”
那幾個弟子對視一眼,忽地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妖女,莫非也是被我們風師叔祖的風姿傾倒了?前些日一位鬼門宗妖女每日都來我們星淼宗叫門,若不是我們風師叔祖寬宏大量不予計較,那妖女早就被我們大卸八塊了,哼,鬼門宗的妖女,長得再美豔也是個蛇蠍美人兒,我們風師叔祖天神般的人物,豈能由你們隨意褻瀆,滾,快些滾!”
水吟蟬微微一眯眼,聲音冷了下來,“我不是什麼鬼門宗妖女,而是蟬軒宗的宗主,勞煩你們通稟一聲,風前輩定會見我。”
“什麼蟬軒宗,我等聞所未聞,我們風師叔祖豈是你說想見便見的,你這妖女當我們星淼宗什麼地方!”那弟子大喝一聲。
“什麼地方?”水吟蟬輕問了一句,脣瓣忽地一點點彎起,“自然是一個……每每想起來都恨不得大開殺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