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莊嚴肅穆,像門神一樣豎在兩旁,我一出來,又像蜜蜂一樣圍上來,嘴裡嘰裡呱啦的不知在叨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他們很高興,高興得又唱又跳,在我看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媽媽個熊,他們以爲我是什麼展覽品嗎,原始人的想法就是奇怪。
他們推推搡搡的把我擠到一個高臺上,一個領頭的人物走出來,用樹枝點的水往我身上灑了幾滴,臺下的人高呼吶喊着什麼,這一切一切都弄的我一頭霧水,不知所措,只得迷迷糊糊的照着他們的推搡行動。
我看到了耶律錄,那個帥斃了的王,他也看着我,由於距離太遠,看不出什麼。
巧巧,不在其中。
這是我環視了一週得出的結論。
但我總覺得有人在窺視着我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自在,可我又不知道究竟是誰那麼變態。
最後,那個奇怪的領頭人拉着我來到了一個大坑前,乾裂的厚嘴脣又在激動的張合,手舞足蹈的動作越發的劇烈,我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我探頭往坑裡瞅了一眼,黑洞洞的一片,猶如上古猛獸的血盆大口正無聲的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納尼?
活祭奠?
我就奇怪那個王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呢,我就知道我多年來的黴運不可能瞬間蒸發……
我纔來呀,巧巧,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弄死我嗎?
你於心何忍?
“巧巧……巧巧!巧巧,你在哪裡?”我嚇得腿一軟,幾乎站不住了。
我不要死,我還年輕,上天怎麼忍心讓我英年早逝呢,我還沒知道巧巧和張傑究竟有什麼怨呢。
“巧巧!”
我聲音喊的嘶啞,幾乎要絕望了。
那巫師可不管我三七二十一,罪惡的手一推,我失去重力的身體無法控制的向那無盡深淵倒下……
爲什麼……
不應該呀,我本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爲什麼也會死呢?
不應該呀……
“巧巧!”
頭腦發昏的我眼睛直直的望着正前方,發出震懾心靈的一喊……
“程玲???”躲在暗處的雅思娜渾身一震,腦海中的空白處突然冒出那少女一身簡裝打扮,滿臉笑容的看着自己。
那服飾,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
“我爲什麼會認識她?”雅思娜捂着心臟,語氣中充滿了困惑。
可是,掉下神之洞窟的人,是要去服侍神的了,又怎麼可能回的來呢?
雅思娜回到帳篷,託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娜娜。”耶律錄回來了,他卸下掛了一整天的下莊嚴的面具,看着雅思娜,目光飽滿深情,“總感覺……很怪呢……她死了後……”
“哥哥,你是我的未婚夫,你要對一個死人有什麼感覺?”雅思娜捂着臉,不知在想什麼。
“不,我是說你。”耶律錄淡淡的說,他慢慢走到桌子前盤腿而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沒有喝,他在等待着
她的回答。
“是嗎?是吧……可能……”雅思娜默默的站起來掀開帳篷簾子,“我出去散散心。”
耶律錄獨自斟酒而飲,卻覺得肚中更似一團火。
我沉沉的睡下了,真想一輩子也不醒來。
四處彷彿來自地獄似的刺骨冰凍使我不能再安逸的睡着,尤其是地面,一絲絲彷彿小賊似的通過我的毛細孔入侵我的體內,五臟六腑。
我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死不去,真是科學界的奇蹟。
莫非又是妖姬救了我?就像上次一樣……
腿凍的已經失去了知覺,我只能用力的彎下腰使勁的搓衣板似的搓自己的腳,腿,也不知過了多久,總算能勉強走路了。
我扶着牆壁一步一瘸的磨着,四周漆黑一片,傳說中電視上可以看到人發亮的眼睛也是騙人的,我只能像盲人摸象一樣一點一點的摸索,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摸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那就有好戲看了……
也不知這裡是哪裡,唉,好煩惱……
突然,我摸索到了一根棍子,滑溜溜,冷冰冰的。
那是什麼?
我疑惑的用它往牆壁敲敲打打,清脆的聲音在石壁間的凹凸處迴盪:“咚咚咚……”
“什麼玩意兒?”我撇撇嘴,正要扔掉。
一隻冷的徹骨的手按住我的手腕,聲音陰冷的彷彿來自地獄:“你~不~能~扔~”
他每說一個字都要呼一口氣,讓人擔心是不是要斷氣的節奏。
“哦。”我平靜的抽掉被他按住的手,“你要嗎?”
能在這種地方出現的人,非鬼即怪。
“不~你~帶~它~出~去~”幽暗的地獄,幽靈的聲音在我耳邊不緊不慢的說着話。
“爲什麼?”我奇怪的問。
“因~爲~這~裡~好~冷~冷~”
我莫名的打了個寒噤,爲掩飾自己的害怕,裝作不耐煩的打斷它的話:“那你就烤火唄,煩着呢,別吵我。”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環繞心頭,總覺得身後的它……不是一般的東西……至少跟我之前碰見的不一樣。
聽它的話,那種突如其來的恐懼彷彿是與生俱來的。
“你~必~須~要~帶~我~出~去~”它清幽幽的聲音帶着冰冷的呼吸在我後腦勺處吹氣。
我逡巡不定的扯着自己的手指頭,在內心糾結要不要帶它出去。
正當我考慮中時,那乾澀……嘶啞…………噁心的聲音又響起了……
“媽的,有完沒完??”終於忍不住的我怒不可遏的用手中冰冷的木棍向後揮過去。
木棍打了個空,我後面什麼也沒有。
咦?
雖說鬼是沒形態的,可是我怎麼說也是一個道行不錯的女道士,怎麼就滅不了它呢?
“帶~我~出~去~”
那聲音突然如縹緲捉摸不透的空氣一般播撒,四面八方都有它的哭聲,我根本就找不到它究竟在哪裡。
“……”我深呼吸一口氣,忍住心
頭的一道火,一迭連聲道,“好好好,我帶你出去,我帶你出去,唉,你怎麼那麼煩人?”
聲音啞然停止。
“可是我又不知道怎麼出去,怎麼帶你?”唉,看來要死在這個巨型骷顱洞裡了。
等等,巨型骷顱洞?
我心中一寒,雙手顫顫巍巍的把手中木棍舉起與目同高,隱約間,白燦燦的光芒一閃而過。
“哇!”
我嚇得尖叫一聲,“唰”的把破玩意兒丟的老遠,還心有餘悸的瞅了其實根本不知扔哪的哪個方向一眼,迅速轉身,不敢再看。
“你~幹~嘛~把~我~的~手~骨~扔~了~”它幽怨的問。
“你的?我就奇怪你怎麼會找上我呢?大哥……”我聲音帶着顫動的哭喪,“那……那個是人的骨頭呀……我能不扔嗎?”
“你~連~我~都~不~怕~竟~然~會~怕~小~小~的~骨~頭~笑~話~”
“拜託,人在這世界上必須要有所俱才能更好的約束自己,我也想怕鬼的,可是天生的,沒辦法。”我無奈的聳聳肩,“反正我是不會再碰你的破骨頭了,你不用再幽幽的說話了,我聽着着急。”
“你~試~着~在~這~裡~被~凍~上~五~年~說~話~不~結~巴~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我斜了隔壁黑夜一眼,默不作聲。
“你~若~不~幫~我~把~我~骨~頭~撿~回~來~我~就~天~天~哭~煩~死~你~”
“……”
這真是剛剛給我心靈上重重一震懾一擊的鬼嗎?我怎麼覺得是因爲賴皮被扔下去的?
沒辦法,我只好順着它的指示犯賤的爬過去把剛剛的骨頭撿回來。
途中自然少不了磕磕碰碰。
我咬緊牙關,死也不承認自己摸到的是什麼。
“對~就~是~它~然~後~我~再~帶~你~出~去~”
“哦。”我勉強站起來,扶着鬼的後背一步摸索着一步跟着它前進。
它的背溼淋淋,滑溜溜的,摸起來好像有苔蘚的味道。
大概是呆久都生鏽了。
“還沒到嗎?”不過兩分鐘,我便叫苦連天。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加~油~”這本來是一句打氣的話,可一到它嘴裡就變味了。
哈哈,人上人……
我不再抱怨,乖乖往前走。
好像是繞了三個圈,走了大概五分鐘左右,前方總算闊然開朗一片光明。
飄蕩鬼突然停住了腳步躲在牆邊:“噓~別~驚~擾~了~聖~女~”
“什麼聖女?”
“獻~給~神~的~女~子~稱~之~爲~聖~女~現~在~她~在~休~息~我~們~悄~悄~地~過~去~”
“哦,那我也是聖女嗎?”我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
飄蕩鬼暼了我一眼,那眼神使我終身難忘……
我可以讀懂它的脣語:剩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