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五位閣臣在龍圖閣內都有自己**的房間,除非遇到要事需要幾位“會議”決定,王英和青嵐還是碰不上面的。偶爾相遇兩回,也不過拱拱手,彼此面笑心不笑地打個招呼而已。無論王英還是青嵐,都沒有想到過“和解”這個詞。
事情既然已經捅開,就便必然是要分個勝負了。
據說王閣老王英每日回到家中。便將自己反鎖在書房之內,運筆如風,洋洋灑灑千言萬語,寫就……每日一個“密揭”。“密揭”本是大趙皇帝賜予臣子的一項榮寵,也就是不經過外廷直接給皇帝上密奏的權力。如今大趙有這樣權力地臣子寥寥無幾,除了血衣衛因爲職務的原因擁有“密奏權”之外,也就是內閣的幾人可以這樣做了。
王英過去近二十年的閣臣生涯中,幾乎沒有寫過一個密揭……然而如今王閣老王英的密揭,卻以每日一次的頻率,封着御賜的印章。招招搖搖地直遞進內殿裡去……常常有其他幾位閣臣撞個正着,便看見那上面“繩衍糾繆”幾個篆字,紅得分外醒目。
誰都猜得出王英的密揭之中寫的是什麼----自然就是青嵐的“斑斑劣跡”、“累累罪行”。然而令人意想不到地,卻是王英的早有準備……要說這些年來青嵐的奸佞之處,任誰都能說出幾項來,可真若一條條羅列,便可以發覺那些要麼是站不住腳的東西,比如謝雲遲那天說出的幾條滔天大罪;要麼就是些雞毛蒜皮,讓人鄙夷痛恨卻又抓不住把柄……可王英那日被逼急之後所說的話,卻表明了他對青嵐的事情絕對不是一無所知。甚至據說這些日子不斷的密揭中還附有大量的“鐵證”。
難道這“萬事不幹己”的老好人王英,這麼些年來地混沌和無作爲,都是裝出來的麼?這樣一想之下,衆官員難免會脊背處生出幾分涼意。匆忙回憶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捏在他的手中,莫名也會上了密揭。
青嵐的表現卻與王英正正相反。她在內閣中居於末位,本來就沒有寫密揭地權力;而從“出事以來”,郝連睿對她又是避而不見,她也沒有以自己“自由出入宮禁”的特權。去求得面君自辯的機會……她所做的,就是不斷地聯絡大臣,明着的,暗着地,六部的,九卿的,巴着她的,躲着她的……尋求支持很要緊,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其餘的三位閣臣。
這三個人裡,盧太傅在王閣老數出青嵐罪狀之後,已經完全地倒向了青嵐的反面;楊鴻漸那天晚上便和她在大觀橋碰過頭,已經半明不明地算是支持她了;只有吏部尚書張鶴,雖然和她有過些來往,在龍圖閣那次也曾被王閣老說成和她狼狽爲奸。可態度一直很是隱晦。讓青嵐着實費了些腦筋。
不過好在現在不再需要擔心了。青嵐向後倒在香木轎中,微微閉上眼睛養着神。她這是才從張鶴的尚書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