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氣候剛有回暖。
卿雲歌一聲好似將還未走遠的冬季,給生拉硬拽地帶回來了。
一聲寒氣,如冬忽至。
紅衫女子,攜冷氣穿過人羣,如踏碎了一地凍冰。
一個彈指,紅色鬥氣激射而出,如劃破畫卷的血紅色。
紅色鬥氣擦着穆靈泉踢向舞傾城的腳尖飛過,襲向後面的後石家山,穿透假山,最後落在遠處的樹上。
鬥氣盡是穿破小拇指大小的洞,控制得極好,但片刻後,假山粉碎,樹木炸裂。
穆靈泉因這一擊而驚恐地跌坐在地,僵硬地轉頭望向毀掉的假山與樹木。
衆人皆知,倘若那一擊是直取穆靈泉性命,便是她團成團蜷縮在一起,也能在頃刻間穿透她的心臟。
同門眼中,均是有個疑問,卿雲歌鬥氣究竟是如何練就的?
她鬥氣操縱強大,雖是紅尊,但與其他紅尊相比,穿透力,爆發力,遠比同階段的人要強得多。
“穆師姐如此好興致?”卿雲歌緩步走近,扶起重傷的舞傾城,渡過去一縷鬥氣,眼神不看穆靈泉的問道。
然而,話落時,卿雲歌眼神卻落在不遠處那位身着華美衣裙的女子身上。
卿子鴦站在一顆樹下,冷眼旁觀這齣戲,嘴角揚起笑意。
卿雲歌這兩年極少生氣,以至於師弟師妹們以爲她是個很好相處的師姐,便是聽了她殺過人的傳聞,師弟師妹們都不會相信,畢竟總見有人招惹她,編排她,卻從未見過她動過怒。
興許正是如此,大家逐漸以爲卿雲歌性情脾性收斂了,而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有些人治不了她,便朝她身邊的人出手!
“卿雲歌,你做什麼?”穆靈泉的跟班們把她從地上扶起,替她將弄髒的衣裙拍乾淨,她立即囂張的衝着卿雲歌吼。
“做什麼?”卿雲歌反問一句,“在外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內這叫你行止難容,損了蒼羽名聲,身爲院長徒弟,我要正院規。”
“這是我蒼柏峰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穆靈泉氣,難聽的話在口中醞釀許久,當望進卿雲歌眼眸時,卻生生憋了回去,只能道出一句這般話語不輕不重的話語來,那張臉因忍下怒氣而有些許猙獰。
如今蒼羽學院,敢惹卿雲歌的人少之又少,一來實力差距甚大,短短兩年,當初那個入門時鬥氣在許多人之下的人,竟突破到了紅尊之境;二來卿雲歌這兩年風評甚好,雖身爲院長徒弟,但世尊與靈尊皆是把她當半個徒弟看待,識趣的人都不會和卿雲歌作對。
“你蒼柏峰?”卿雲歌冷冷一笑,額間紅蓮因她一笑而豔色更甚,光彩照人,“何時起蒼柏峰是你主事?”
“即便不是我主事,這事也輪不到你一個蒼邙峰弟子來管!”穆靈泉冷哼一聲,對那張笑臉厭惡至極,恨不得撲上前把那張迷惑衆生的臉蛋給撕破。
“能否管此事輪不到你說,你若有本事,再動她一下試試?”卿雲歌冷眸清寒,厲目閃過怒意。
紅蓮如怒火,鬥氣威壓凜凜而下。
頃刻間,只覺風起雲涌,氣流盡數在她掌控,不用鬥氣亦能牢牢將人定死在原地。
“好強大的威壓。”離得較近的人微感不適,趕緊退遠。
穆靈泉想硬氣的抗一下,奈何手腳冰冷,無法動彈。
“卿雲歌,你不過就仗着自己比較強,恃強凌弱。”
“自己弱還怪別人強,好生有臉面啊。”寒眸冷掃,字字擲地有聲。
一男子在威壓中行來,黑衣獵獵,菱角分明的臉龐如刀削般深刻,寒面如冰,不怒而威。
他行至穆靈泉面前,擋住威壓,擡手一揮,化解掉逼人的威壓。
卿雲歌清楚的感覺到,身後抓着她衣袖的舞傾城身體一顫。
氣勢一斂,嬌顏如花。
只見她粲然一笑,面若星輝,潺潺之音如流水自紅脣溢出,“這位便是凌傲師兄吧。“
“久聞雲歌師妹大名。”凌傲聲不含情,如一具無情的屍偶道出乾癟的話語,冷眸中不見一絲半縷的暖意,他瞥了眼身後着委屈落淚的穆靈泉,道:“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不要再與穆師妹計較此事?”
無情之人裝有情,傷真心人,竟一句輕描淡寫的了事。”凌傲師兄,認爲此事是一句話可了的嗎?“卿雲歌抿脣輕諷出聲。
“如此,我代師妹道歉。”凌傲眉眼掃過躲在那位渾身狼狽藏在卿雲歌身後的女子,正欲抱拳作揖賠罪,舞傾城卻是扯扯卿雲歌衣袖,哀傷說道:“雲歌,算了。”
卿雲歌輕嘆,抿脣作罷。
最怕一腔情深遇薄情人,最終一瓢弱水拋回江流,歸海後她深情依舊,他始終情薄如蟬翼。
卿雲歌攙扶舞傾城回弟子峰,轉身時,紅衫微漾,她冷言如冰砸在穆靈泉心間。
“穆靈泉,再有下次,半月後的比賽上,你便等着我邀你一場生死戰吧。”
聞言,穆靈泉身體一顫,仿若已然在擂臺上,看到那紅衣女子滿臉肅殺,長鞭獵獵了。
左弟子峰,最角落的那間屋子。
屋內無比簡陋,以前擺滿的琉璃鏡,盡數般卿雲歌一把火給燒沒了。
一扇仙鶴屏風擋在門前三步遠的距離,右側是書架,左側是衣櫃,在兩張牀鋪間擺放着一個描着竹葉的瓷瓶,裡面擦着三兩枝桃花。
花下放着一個漏斗,與凌亂擺着的首飾盒,珠釵隨意放着,無人收拾。
“我覺得我以前真的是瞎了眼。”舞傾城在木架前用帕子擦拭掉嘴角的鮮血,又到隔間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卿雲歌輕輕一笑,擺弄牀頭櫃子裡放着的盒子,裡面是她煉製的丹藥。
聞言,她只道:“知道瞎了眼還不治,你是傻吧?”
“藥石能治好眼,如何治心?”舞傾城趴在隔開牀鋪的櫃檯上,望着卿雲歌擺弄的丹藥,她攤開手,卿雲歌白了她一眼,把一顆丹藥放在她手心,她連問都沒問扔進嘴裡嚥下了,“這次閉關煉的是什麼丹藥?”
“你剛吃的那顆。”卿雲歌揚揚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