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落幕,戲子退場。
卿雲歌魂不守舍的回到鳳儀樓,途中與清秋擦肩而過也不知。
卿雲歌對本尊父母並無濃厚的情感,在本尊記憶中父母容顏定格在了那場大火之前。
記憶中卿天麒夫婦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臉色總是帶着笑意,卿雲歌是他們的獨女,他們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卿雲歌身上,夫唱婦隨,父慈女孝,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像極了承歡膝下那幅畫中的場面。
然而那夜的刺殺與大火毀掉了一切,父母離世是卿雲歌心底最深的痛,如一根紮在心裡的倒刺,留在心上是痛,拔掉也是痛。
在她是白鹿時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幼年被師傅帶回去,先後有了四個師姐妹,師傅常年不在身邊,姐妹間各有各的毛病,所以她不懂本尊內心深處強烈的情感,但這份情感過於強烈了,足以影響到她的靈魂。
胸口一陣陣的發悶、疼痛,悲傷的情緒勒住了喉嚨,快要喘不過氣來,那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很難過,眼睛反酸,明明她不想哭,眼淚卻難過的流了下來。
滄凜本在桌面等待着卿雲歌回來用膳,結果擡頭就見卿雲歌滿臉淚水的走進屋內,他心下一緊,未曾想太多,已然將人帶到了虛鏡內。
“怎麼了,她們欺負你了?”王座之上,滄凜擁着卿雲歌坐在上面,緊張兮兮的問道。
卿雲歌躲在滄凜懷裡,緊緊的揪着他衣衫前襟,不斷地搖頭。
卿雲歌不說,滄凜緊了緊擁抱住她的手,一笑傾城的面容上浮現出擔憂之色,墨綠色的眼眸裡滿滿的心疼,寬闊的眉頭緊皺起來。
她的眼淚落在他的胸膛,帶着涼意卻讓他覺得是滾燙的,似是在灼燒着他的心。
“在我面前想哭就哭吧。”滄凜輕輕拍着卿雲歌的背,語氣柔得如一灘水。
卿雲歌又是搖搖頭,越發覺得心裡難受,窩在滄凜懷中像個孩子般哇哇大哭起來。
等她哭累了,滄凜才柔聲詢問,“爲什麼哭?”
提到這個問題,小聲抽泣的卿雲歌有片刻消音,啞着聲音回道:“我不知道。”
她只是很難受,可她連爲什麼會哭的原因都不知道。
這一刻,卿雲歌這段時日裡所受的委屈一下涌了上來,眼淚再次決堤,邊哭邊說:“爲什麼倒黴的事一件件全落到我頭上?轟的一聲眼前漫天大火不明不白就死了,然後又莫名其妙活了過來,可是醒來世界都變了,我在乎的人全都離開了我,這裡所有人都欺負我,她們都想要我死。”
“我不會欺負你,也不會讓你死。”
“我想要她們都活着,我不想一個人,我想回到過去。”卿雲歌掩面痛哭。
回到師傅還在的時候,她們五個還沒出師,一個不少。
“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滄凜心疼極了,那個初見被打成重傷也不曾流淚的人,這會在他懷裡哭得像個淚人,那一字一句彷佛紮在了他的心裡。
只是他以爲卿雲歌說的是五歲那年的奪走她父母性命的大火,卿雲歌也不過是藉此發泄一通,她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只是縱容着自己懷念過去而已。
哭累了卿雲歌就趴在滄凜懷裡睡着了,眼角還掛着淚花,睡得極其不安穩,滄凜輕輕將人放在王座上,輕輕一動她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他伸手拭去,放到嘴邊嚐了嚐,是苦澀的味道。
“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帶着你回妖域,在那裡我絕不會讓你受定點委屈。”滄凜坐在倚靠在卿雲歌身旁,纖細的手指將她沾在面頰上的髮絲撥開,輕柔的擦拭她的淚痕,如對待珍寶般。
“若我開口,你會跟我走嗎?”
“想來也不會,卿頤還在你怎會離開呢。”
“雲歌……”我認識你,比你認識我更久。
卿雲歌睡到晚霞遍天才悠悠轉醒,醒來時雙眼腫得跟魚眼睛似的,疼得她直呼下次再哭她就抽死自己。
“本來就醜,現在更醜了。”滄凜用毛巾包着冰塊,把毛巾放到卿雲歌眼睛上,嘴裡不客氣的損着卿雲歌。
“滄凜你是有人格分裂嗎?安慰我的時候可溫柔了,把那個滄凜還給我。”卿雲歌躺在王座上,張牙舞爪的衝是滄凜叫喚。
“你好意思說我嗎?剛纔哭成淚人,乖乖趴我懷裡的人哪有你現在這惡霸樣,我還沒叫你賠我一件衣服已經是大發慈悲了。”滄凜換了一身絳紫色的長衫,依舊很騷包的露出光潔寬厚的胸膛。
“賠,反正越欠越多,把我下半輩子賠給你得了。”卿雲歌推開裹着冰的毛巾,擺出一副妖嬈的姿態,嬌羞道:“債主,您是要吃飯還是要吃我?”
滄凜呆愣片刻,臉色微微發燙,急忙把毛巾敷在卿雲歌眼睛上,下一刻他面頰上出現兩抹不自然的紅。
卿雲歌躺回去,從滄凜手裡接過毛巾,語重心長的說道:“滄凜,你這強行賣肉的行爲是很可恥的懂嗎?尤其現在天熱,你家主人我看多了容易上火。”
有顏你還露肉,你這是要開掛啊!
“色女。”滄凜轉身整理衣服,還不忘損卿雲歌一句。
卿雲歌額角一滴汗悄悄滑落,她要是色她就不讓他注意,然後可勁看了好吧,好心提醒竟然還被說成色女。
卿雲歌嘴角一彎,邪邪一笑。
卿雲歌輕手輕腳的靠近滄凜,從後面抱住他,踮起腳尖湊近滄凜耳畔,故意在他耳邊曖昧出聲。
“滄凜美人,你既然有此願,本小姐便順了你的意。”語畢,朝滄凜耳邊輕呼。
滄凜渾身一顫,下一刻卿雲歌手中一空。
卿雲歌低下頭,望着地上那隻雪白的狐狸,努力憋着笑,繼續捉弄。
“你好歹也是隻狐狸,別害羞啊。”卿雲歌勾勾手指。
“你別亂來,本尊是隻潔身自好的狐狸。”滄凜抓着卿雲歌衣襬,死活不肯變回人形。
卿雲歌聳聳肩,正準備進行下一步,肚子先抗議了。
“不鬧了,我餓了,早膳還有嗎?”
話落,滄凜默默鬆開卿雲歌衣襬,眼見卿雲歌臉色沉下來,急忙出了虛鏡往外跑。
“有本事你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