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緊鑼密鼓的籌備着王上大婚,白鹿青崖內人進人出,門庭若市,王都翎居住的雀翎殿卻門可羅雀,無人問津,只有宮中奴婢來往,礙於主子氣勢凌人,奴婢皆是低頭沉默做事,氣氛壓抑。
這時,王都翎派去辦事的奴才匆匆趕回,見殿前主子臉色不好,不知是否該如實稟報,猶豫之際,王都翎着急的開口發問。
王都翎向後張望片刻,不見再有人走進雀翎殿,立刻問道:“王上呢?”
“回長公主,王上他正在忙,奴才並未見到王上。”奴才戰戰兢兢的回答。
“又在忙?”王都翎語氣裡滿是懷疑,“自本宮回宮後,多次請王上來雀翎殿用膳,帶回來的消息都是王上在忙,難不成他忙到連午膳都不用嗎?”
“這,奴才不知。”那奴才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前去上林殿請王上時,正巧見到王上忙完,準備用午膳,只是當時在場的還有白鹿青崖的那位主子,王上正陪着夫人前去用膳,他上前道明來意後,便被一句沒空給打發回來了。
王都翎看出那奴才眼神間的閃爍,察覺他有所隱瞞,急言令色道:“你是不是沒有把本宮的話傳到,還不趕緊如實交代!”
那奴才一個激靈,跪倒在地。
“長公主冤枉啊,奴才確實將話傳給了王上,只是……只是……”那奴才只是兩遍,依舊未道出下文來,擔心刺激到主子的心情,亦怕之後的言論會讓人誤會他挑撥長公主與夫人的關係,而不敢說。
一看那奴才吞吞吐吐的模樣,王都翎已然猜測到七八分了。
“可是白鹿青崖那位把王上請走了?”王都翎凝聲肅色。
那奴才不敢言,只低着頭求饒,但卻盡在不言中。
王都翎心中有氣,她連日來一日三餐去請,結果弒千絕從未踏進雀翎殿半步,而從奴婢打聽中得知,他夜夜留宿白鹿青崖,壓根沒有忙到三餐無定的地步。
不可再讓卿雲歌囂張了,必須打破這樣的局面。
王都翎招招手,讓忘川附耳過來,低聲對她交代幾句。
忘川聽完,面露爲難之色,勸道:“公主,此舉不妥,要是被王上知道……”
“放心,不會有事的。”王都翎自信的打斷餘下的話,見忘川依舊心存顧慮,害怕她行事猶豫而壞事,面露哀傷,慼慼然的道:“忘川,宮中人勢利,如今就只有你們姐妹二人是真心待我了,你不會不幫我吧?”
忘川神色複雜,最終只能艱難地點點頭。
見狀,王都翎高興一笑,拉住忘川不安的手,安慰道:“忘川,你們姐妹是我當初救回來的,我絕不會害你們,王上一時被她迷惑,我們所做全是爲王上好,哪條律法都扣不到我們身上。”
忘川帶按照交代去辦事,心中依舊不安。
夫人待她們姐妹二人不薄,知曉她們是長公主身邊的奴婢,更是將白鹿青崖內的大小事務交給她們管理,吃穿用度比近身奴婢還要好些,這會要對付夫人,着實心中有愧。
只是長公主對她們有救命之恩,她們不能違背長公主的命令。
“碧落,你想辦法把消息送進白鹿青崖。”忘川思考良久,此事不能如往常般告知莫大人,否則一定會傳到王上耳中,卻是得讓夫人知曉,以免之後鬧出事。
以夫人的性子,她不會太計較暗地裡的手段,且王上若生氣了,夫人還會看在她姐妹二人通報的份上替長公主求情,從輕處置。
“姐,當真要這樣做嗎?”碧落憂心忡忡的問道,“夫人雖然已經不是我們的主子了,但我們也不能轉身就翻臉,做出對夫人不好之事啊。”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按我說的去辦吧。”忘川冷靜道。
碧落無奈,只好暗地裡去接觸以前白鹿青崖裡熟悉的奴婢,把要替王上選妃的消息泄露出去,讓奴婢帶回給夫人。
之後幾日,雀翎殿有不少貴女來往送禮,王都翎的計劃很順利的實施。
反倒是白鹿青崖沒了什麼動靜,卿雲歌甚至爲了避開大婚的瑣事,對外宣稱閉關,進出白鹿青崖的管事都未見到卿雲歌的身影。
王都翎聽了奴婢的回話後,滿意地點點頭,讓碧落給了那送首飾的嬤嬤一支玉簪作爲賞賜,嬤嬤高興的退下了。
“選妃的事就安排在明日早朝後。”王都翎定下日子。
翌日,在大臣們進宮上朝後,各家貴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王都翎的安排下,從另一個宮門進入王宮集合。
雀翎殿內,王都翎換上一身精緻的湖藍色宮裝,優雅而不失女子的嬌柔,卻不若尋常女子家的那份柔弱,令人眼前一亮的端莊嫺雅。
指尖印上紅豔的口脂,輕輕塗抹在脣瓣上。
王都翎看着鏡中恢復了氣色的女子,勾起了脣角,離開雀翎殿。
王都翎踩着下早朝的點,出現在上林殿外等待。
因王都翎此舉深得一些官員的心,裡外幫襯了不少,加之王都翎素以前乃是不可多得的女才人,在朝政上有過諸多功績,此舉倒是讓人信服。
卿雲歌的實力擺在那裡,又有王上寵愛,官員不敢多加招惹,這會有人願意主動招惹卿雲歌,還把那麼好的機會送到面前,他們自然樂享其成。
“各位大人,請留步,我家公主請大人們到御花園一趟。”忘川攔住下了早朝準備回府的官員,將大家請到御花園去。
一些不知情的官員面面相覷,不知這葫蘆裡面買的是什麼藥,但礙於是長公主有請,不敢推遲,還是隨忘川前去御花園了。
王都翎在上林殿外截住剛下朝的弒千絕,迎上前去,如往日般以名諱相稱。
“千絕。”王都翎聲音柔情婉轉,眉眼中亦是無待他人是的那份凌厲,眼神裡的愛慕與情愫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
“大姐若無事,便回雀翎殿好好待着。”弒千絕不看她一眼,繞開她的身子往前走。
錯身之際,王都翎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手,神色轉瞬急變。
“千絕,你我一起長大,相伴多年,你當真不念一點舊情,連見都不願意見我嗎?”王都翎眼中含淚,本就一扶柳身段,硬是端着尊貴的架子,示弱時更讓人覺得難得,而易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