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異獸的吼聲,他們來到一處深谷。
“聲音很近,大家小心。”青煙提醒。
話音未落,一聲嘶鳴,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
衆人慌張擡頭,只見成片鳥羣飛來。
白色的大鳥成羣結隊,密密麻麻。
“是鬿雀!”從風甩開李落寒,衝到青煙身邊。
鬿雀乃食人之鳥,兇殘暴力,所到之處,屍橫遍野。
“琴畫學院境內爲什麼會有鬿雀?”青煙不解地看向衛籟。
這老頭子不會是故意的吧。
她執意要看禁錮之鼎,所以把他們帶到這裡來滅口?
衛籟也是一頭霧水。
不過他沒功夫解釋自己的無辜。
青煙有三名弟子護着,還有獨南行,根本不操心鬿雀的進攻,可衛籟不但要擊殺鬿雀,還要護着其他弟子。
尤其是隻會尖叫的談西萌,吵得他頭。
談西萌是琴畫藥學班和聲樂班的弟子,學有所成,放開了嗓門,尖銳的聲音能輕易擊穿凡人的耳膜。
這是她進攻的方式,不過現在苦了她的隊友。
吵死了。
“聒噪!”
青煙丟了個楮桃果,直接堵住她的嘴。
鬿雀像箭雨一樣不斷俯衝下來,怎麼都殺不盡。
片刻過去,已經有不少人受傷。
李落寒一個失神,動作慢了半拍,就被鬿雀銳利的長喙啄傷手臂,摔倒在地。
鬿雀乘勝追擊,嘶鳴着朝他飛去。
眼看着鬿雀如虎爪般鋒利的爪子就要插進他的眼眶,李落寒嚇得緊閉雙眼。
過了一會兒,預期的疼痛沒有出現。
他只敢睜開半隻眼睛去看。
一道偉岸而熟悉的人影擋在身前。
英武挺拔的身姿,猶如光芒萬丈的神祇。
“從風!”李落寒兩眼閃着激動的淚花。
他的好兄弟!
“還不起來。”笨蛋嗎?
死到臨頭還發呆。
從風皺眉。
衛籟和衛音聯手,施展防禦符陣。
大師姐調動自然靈氣,加持鞏固陣法,總算將鬿雀擋在了外面。
鬿雀好似千軍萬馬,源源不斷地衝擊陣法。
中義、中智和孔羣等人,暫且放下學院之間的明爭暗鬥,齊心抗敵,共同鞏固陣法。
青煙查看受傷的人,三大學院的弟子沒什麼大礙,就是獨南行帶的侍衛死傷大半。
給傷患上過藥後,她朝前走去。
他們的前面,一半在陣法內,一半在陣法外,躺着一隻巨大的異獸。
突然,一名弟子驚恐地大叫:“蜚?是蜚!”
其餘坐在地上療傷的人也都嚇得魂飛魄散。
上古兇獸蜚,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
一旦出現就沒有好事。
“好你個衛老頭,我總算看透了你的陰謀。”孔羣兩手調運真氣,鞏固陣法,還要騰出一隻腳去踢衛籟。
“你用院際交流把我們騙過來,是想毀了散琉和伍仙的英才們,好讓琴畫稱霸天下,是不是?”
中義和中智聞言,死死盯着衛籟。
衛籟有苦難言,“我也不知道有蜚,真的,我發誓我事先不知道。”
琴畫後山有異獸,那是幾百年來就人盡皆知的事。
正因爲如此,無人會靠近此地,更別說看看異獸長什麼樣了。
凡是靠近山谷的人,都會被強大的力量阻隔。
封禁之地顧名思義就是禁止進入的地方,就連他,在此之前也沒有來過。
沒來過,誰知道這裡的異獸是蜚。
他心底也是慌得一批。
“你發誓?”孔羣氣急敗壞,“我們都要被你害死了,你發誓有個屁用!”
整個大陸都沒有任何關於人戰勝蜚的記載。
每本提到的古籍裡,着墨最多的是會死多少人,死狀多恐怖。
“對啊,你這個僞君子,誰會信你發誓。”中智想到自己要死在這裡,顧不上對方是什麼狗屁長老,直接開罵。
一時間人心惶惶,紛紛叫嚷着快逃。
可是他們被鬿雀圍堵在陣法中,根本無法離開。
孔羣又踢了衛籟一腳,忽然看見青煙和她三個不知死活的弟子竟敢朝蜚獸走過去,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活得多不耐煩,才這麼急着找死!
“青煙長老別過去!”孔羣大叫。
小星子說過她有辦法修復先天缺損的靈根。
丫頭死了不要緊。
沒人幫他給弟子修復缺損的靈根可不行。
青煙回頭看看孔羣,再看看不言不語的中義和中智,笑着說沒事。
見她還要往前走,獨南行攔住了她:“危險!”
平時鬧鬧就算了,這種時候還任性就不應該了。
“我知道。”青煙淡淡地說,繞過了他。
獨南行還想阻攔,被從風擋住。
兩人你來我往,打鬥了起來。
青煙已經走到蜚身邊。
李落寒還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厲害,青煙一不注意,他已經去戳蜚的嘴巴了。
“這玩意兒啃了什麼東西?牙都掉了。”
他踢了踢地上一截斷的異獸齒。
“你?”青煙傻眼。
不知者無畏,果然沒說錯。
這兒就數他膽子最大。
大師姐看不下去,走到他身邊。
獨南行修爲已達金丹巔峰,對付從風,卻沒想象得那麼容易。
從風並不戀戰,拖延片刻便停手了。
他見蜚獸一動不動,周身泡在綠色的血泊中,走到青煙身邊,“死了嗎?”
青煙點頭,“嗯。”
聽到他們說蜚是死的,其他人才敢靠近。
蜚已經沒有氣息,獨眼緊閉,四肢處於一種疲倦至極的鬆懈狀態。
的確是死了的樣子。
“如此龐然大物,剛纔還叫得那麼中氣十足,怎麼死得這麼快?”
青煙覺得奇怪,在蜚獸身上東摸摸西摸摸。
從風一直盯着蜚獸,以防萬一屍變,能第一時間護住青煙。
青煙的手在蜚獸脖子上按了足足一炷香,沒有感到任何活着的跡象。
偏頭看見從風對着那片綠色血泊發呆,“怎麼了?”
從風蹲下,以指腹摸了摸血跡。
有幹了結塊的血,也有新鮮血液。
他拿起一片厚厚的血塊遞給青煙。
血塊已經綠到發黑,堅硬如石,不知幹了多久,聞着還有血腥味。
青煙不以爲然,忽然想到了什麼,把血塊舉到從風鼻尖,“你聞!”
血有腥味很正常,可是這血塊還混雜了一股極淡的氣味。
所以她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不同於正常的異獸血。”
從風能辨別出不同,卻也不知爲何不同。
青煙笑了笑,他不知道很正常。
因爲這血裡混合了羊水。
除非是接生的穩婆,纔會對這種東西熟悉。
“這是胎獸,肚子裡有寶寶!”青煙想跑到蜚的後面看看情況。
血還新鮮,小胎獸還有救。
可是蜚的身形巨大,另外半截身子在衛籟等人聯合施展的防禦符陣之外,她根本走不過去。
擡頭望着還在頭頂盤旋,隨時進攻的鬿雀。
若是貿然撤了陣法,定然會再引起傷亡。
她不能枉顧其他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