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羣罵星火和石機不機靈,嘴巴笨,不知道說感謝話。
青煙知道他無非是罵給自己聽的,擔心自己覺得他兩個小弟子沒禮貌,以後不盡心盡力幫忙醫治,不過她並不在意口頭上這些虛的東西。
她看中的是兩人的品行,真心覺得他們這麼努力的人應該有個好結果。
進了屋,從風和蘭深正在研究獨葉幕龍。
“飛天呢?”她沒看見露花毒蕈。
從風不理她,蘭深眼珠子轉來轉去,也沒說話。
看着嫌犯與包庇犯,她嘆了口氣。
老孔有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弟子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寵不得。
她取下黃泉釜,從裡面找到自己的包袱,拿出一本農書,開始指揮三個弟子幹活。
“盆太小了,落寒,你去找個大盆,再多弄點土來。”
“蘭深,剪刀給我。”
她選了幾根比較健壯的枝條,在枝條上切開一個半環狀的口子。
等落寒和蘭深給獨葉幕龍換了大盆。
她東張西望找了幾根簪子,將枝條壓在土裡,再蓋一層薄土。
從風拿來她事先浸泡好的草藥水,將土澆溼。
青煙端着大盆,把它放在窗口,施以符陣。
修煉鬼畫符的陣法這麼久,她漸漸熟悉如何調動充盈在天地之間的五行元素。
現如今她已經突破第二層制化,掌握了火行元素和水行元素。
隨着修爲的增加,作爲根基的中性土元素也更加穩固,施展出來的符陣效果更好。
獨葉幕龍的切口應該很快就能生根發芽。
看着在微風中擺動的幕龍獨葉,想到假以時日,她就有一盆盆的小幕龍,青煙心情大好。
“不錯不錯,沒有枉費我天天練習調控水珠。”
三個弟子看着厚臉皮的師父:“……”
什麼天天練習,說得好像很勤勉用功一樣。
就是閒極無聊時玩弄茶杯裡的水珠罷了。
青煙認爲火看似比水迅猛,卻不及水的力量磅礴。
所以平時也就喜歡練練水行元素的調控。
至於火,根本不用特地去練。
烤螃蟹、烤雞腿、烤知了、烤番薯……
哪天看誰不順眼,來個火燒屁股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都是一種練習。
忙活了一陣,時間也差不多了。
衛籟掐着點派弟子來催。
“他人呢?”青煙看着琴畫的小弟子。
就是這小子早上騙她,還敢來?
小弟子低着頭,其實他也不想來啊。
衛籟長老覺得他完成了任務,甚是欣慰,故而委以更重的重任。
“長老已經在後山了。”小弟子不敢多說話。
青煙沒有爲難他,拖延了片刻就出發。
她以爲就老衛一個人,沒想到他身後跟了一羣人。
連謐兒也在。
大師姐一見她過來就告訴她摸葉子死了。
“怎麼會?昨晚不是好好的嗎?”
“服毒自盡,而且七尺也被人救走了,應該是魔族。”
青煙點頭,看向衛籟身後放銅盆的架子。
“你怎麼把這東西也擡過來了?”
“不是要點蠟燭嘛,我擔心距離不對會有影響,是不是很聰明?”衛籟一臉求表揚。
既然撒種和澆水的時間都有講究,那他肯定要照搬丫頭的做法,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差錯。
青煙皺眉,“我昨天沒說只要晚上點蠟燭就可以的嗎?冬天夜裡冷,水可能會結冰,現在大太陽的,你是不是傻?”
“有嗎?我記得你沒……”衛籟覺得冤枉。
可丫頭已經不理他了。
午時三刻一到,青煙就讓弟子將種子放入土中。
一個坑,兩顆種子,日正覆土澆水。
衛籟帶了很多弟子,一下子就做好了。
種完古仙茅根,青煙和大師姐就回去調查摸葉子的死,衛籟死活要留着看守。
種子離開他的視線,他覺得不安全。
這要是被老孔那個攪屎棍發現,肯定回來偷的。
地牢裡,琴畫弟子重重看守一具屍體。
青煙走到門口,想到了什麼,讓蘭深和從風在外面等着。
她和謐兒進去,看到摸葉子躺在稻草上。
“她渾身上下都沒有可以藏毒的地方,從哪裡得到毒藥自殺?我懷疑你們學院有魔族的人,你看夜闌像不像魔族的?”
青煙開門見山,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測。
大師姐非常篤定地搖頭,“不可能。”
“爲什麼?她害怕剪鬼竹!”青煙堅信自己的猜測。
屍體沒有任何線索,也不像假死,大師姐讓小弟子找個地方埋掉。
“夜闌是呈陽國股肱之臣的遺腹子,出生後便被養在呈陽宮,由先任呈陽王撫養長大,後來因爲她一心渴望修煉,才被呈陽王從來琴畫,交由老衛親自教導。”
“也許那個肱股之臣也是魔族,生了個小魔頭,只是大家不知道罷了。”
大師姐淡笑,“你以爲老衛沒腦子嗎?凡事進入學院的弟子都會在靈石上驗身,魔族無法通過靈石的檢驗。”
“不應該這樣,昨晚我把剪鬼竹放在她手上,她明明很痛苦,而且手也受傷了,可今日蘭深說她的手完好無損,你又說她能過靈石驗身,難不成是有人扮成她混淆視聽?”
青煙百思不得其解。
兩人離開地牢,她看到從風。
心裡更加確定夜闌不是什麼好東西。
只是掩人耳目的具體手法,她一時還沒想到而已。
“你們以後不許靠近那女的,知道嗎?”青煙忽然冒出一句。
從風淡笑。
蘭深一臉疑惑,“那女的?”
“就是夜闌!”
“真的不能靠近嗎?”
大師姐悠悠的聲音響起來。
師徒三人看向她,神色各異。
她聳聳肩,“沒什麼,我本來想着你既然懷疑,不如我請她到我那裡一聚,大家吃吃喝喝,也許能探得一二,既然不能靠近,那就算了。”
青煙毫不猶豫,“不能算了,我們三個去吃。”
說到一半她轉頭看向從風,“你回去。”
口氣有點兇,像在驅趕野狗。
從風:“……”
從風點頭,“那我去叫落寒來,你自己小心。”
大師姐見他轉身要走,手肘頂了一下青煙,青煙便補充道,“讓他把小飛飛帶來。”
從風嗯了一聲就走了。
等他離開,大師姐挽着青煙,突然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本書。
“看不看?看不看?”她口氣有點興奮。
走在旁邊的蘭深好奇地看過去,轟一下,臉爆紅。
怎麼又是這種書?
青煙絲毫不覺得害羞,接過就隨手翻看,“上次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
大師姐眼神飄忽,臉頰微紅,“什麼事我早忘記了。”
青煙一拍她的手,“怎麼能忘記,我們家落寒那麼好,你乾脆就別考慮了,選個時間我把他帶去你那裡。”
蘭深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們在說生娃娃的事。
不過這種事不要問問男方的意見嗎?
大師姐雖然幾百歲了,對什麼都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到底是沒有什麼經驗的小姑娘,提到這種事還是會臉紅。
她被青煙說得心動了,礙於女子身份邁不出第一步,李落寒又是那種躲避的姿態,讓她更加猶豫。
“哎呀,以後再說吧。”她有點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