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下,原本就虛弱的她只覺喉中腥鹹,卻只能抱着頭的躲着那繼續飛來的飛腳與拳頭。
孩子,還在寧貴妃的懷裡哭着,那聲音可真是淒厲呀。
陽陽,媽媽在這。
媽媽陪着你。
你受苦,媽媽也受苦。
心裡,默默的念着,只希望小小的陽陽能夠感受到她的存在,也減輕孩子身上的苦痛。
可她躲着,那幾個嬤嬤卻不由分說的就要抓開她的手臂就要讓她正面的面對她們。
躲不過呀,她原本就沒什麼力氣,偏又碰上這些如虎狼一樣強壯的嬤嬤,所以不過三兩下就被她們制住了。
“寧貴妃,你要是敢對陽陽做什麼,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知道自己就要凶多吉少,她急忙恨恨的向寧貴妃吼道。
長長的發早已凌亂,再被兩個嬤嬤揪起來,讓她不得不無助的仰起了小臉。
眼前,一個嬤嬤正拎起了拳頭向她揮來,閉上眼睛,她真怕這一拳下來她原本就已經模糊不清的眼前便再也看不見了。
耳邊,是秋夢芯與太監們的打鬥聲,是陽陽的哭聲,然後,就是似有若無的風拂過她的身體。
閉上了眼睛,她無措的等待,等待那一拳落在她的身體上。
可是突然間,她只覺那揪着自己發的手再慢慢鬆開她的發,那些禁錮着她身體的手也一下子就鬆開了她的。
身子,便如一灘水般的軟倒向草地上。
可倒下去的瞬間,她只覺腰間一緊,隨即,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
一隻手有力的打橫一抱就抱起了她,“阿香……”
他來了。
真的是他來了。
他的味道,還有他的聲音。
眼淚,就在這一刻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阿子,陽……陽……”低低一喊,飛香便徹底的昏了過去,彷彿,她一直醒着都是在等待他的來到一樣,所以他來了,她就可以安心的睡了。
龍子非懷抱着懷中的女子,她輕的就彷彿羽毛一樣,她還在月子中。
身上的長衫飛快的一甩便脫下來而落在了她的身上,他罩住了她的頭臉,可低頭一看,她的腳上居然也是光光的,那本來白皙的小腳上,此刻都是血。
攏着她的身體貼着自己更緊更緊,一伸手,便撕了自己內裡的一件衣服再罩住了她的腳,她不可以受風,她還在月子中,這個,他是知道的。
飛快的做完了這一切,他迎風而立,衣衫已經被他自己撕爛,可他凜然的氣勢卻已經讓寧貴妃嚇的慌了手腳,“皇……皇上,你怎麼從皇后姐姐那回來了?”她一早就得到了消息,說皇上今晚上是翻了皇后娘娘的牌子的,卻不想,這麼深的夜了,他居然會從皇后秦佩兮的溫柔鄉中爬出來。
不信,怎麼也不相信,他懷裡抱着的女人就算再美,可在月子裡的女是動不得的,動了,不止會傷了女子的身體,也會讓男子一生都不吉利的,這是誰都知道的,所以,她真不懂龍子非爲何會夜夜與納蘭飛香同牀共枕呢,難道她懷裡的這個小女娃真的有這樣的魔力能讓他從此又定性在納蘭飛香這一個女人的身上嗎?
不懂,寧貴妃怎麼也不懂了。
太后從前說,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皇上是男人,皇上也不例外。
可現如今,這皇上的表現卻象是爲着那一個女子而守身。
看着龍子非的表情寧貴妃的身子已經抖了又抖,原本,早就想好的要對付龍子非的措詞,此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給我。”一手抱着飛香,另一手,居然是想要抱過寧貴妃手中的孩子。
“皇……上,既然你說這孩子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可納蘭飛香在宮裡的身份可是宮奴,別說是她,就連宮中四品以下的嬪妃都是不能帶養自己的孩子的,臣妾這般帶走這孩子,只是想要給孩子更好的教育,臣妾是想明天將她交給皇后娘娘,再由皇后娘娘安排由誰來……”
“夠了,住嘴,把孩子給我,再給我跪着。”龍子非的眼睛都要綠了,如果不是他手上還抱着飛香,他真想一掌就劈了寧貴妃。
寧貴妃戰戰兢兢的將小陽陽送向龍子非,看着小傢伙一張臉哭的粉紅粉紅的,龍子非已經青筋暴跳了,如果不是他突然間的想要轉回華陽宮裡偷偷看一眼飛香,只怕……
瞧着陽陽哭的那叫一個可憐呀,哭得連他的心也痛了,可偏偏他只能一手抱着飛香一手抱着孩子,卻無法哄着小傢伙,一旁,那些太監已經被龍子非的出現嚇得再也不敢動手了,急忙就都撤了下去,擺脫了衆太監的秋夢芯走到了龍子非的面前,“皇上,孩子是你的?”
“是朕的。”
“那她呢?”秋夢芯指着飛香道。
“是朕的妃子。”瞧着剛剛秋夢芯替飛香解圍,所以,此刻他對待秋夢芯的態度是出奇的好。
“既然一個是你的孩子一個是你的妃子,爲什麼你不好好保護她們?”
一句話把龍子非問得啞口無言了,“是朕錯了,朕今天不該離開,你是哪個宮的?”
“浣衣局的。”淡淡的,秋夢芯坦然說道。
“明天,就來華陽宮當差吧,朕就將她們娘兩個交給你,交到你手上,朕以後才能放心,衛英,給她準備住的地方。”
“是。”這真是破天荒第一次,皇上居然關心起來一個浣衣局的女子了,可皇上說了,他衛英就得照辦,不過是一個吩咐一個罷了,期間過程就是他得羅索幾句。
“我不到這華陽宮,我要留在浣衣局。”女子不但不謝,居然還一口拒絕了。
龍子非微微的皺皺眉頭,可眼下善後是次要的,先把孩子和飛香安頓好再說,“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朕明天再找你。”說完,他抱着飛香和陽陽就向風閣飛掠而去。
孩子已經嗅到了他與飛香的氣息,哭聲總算小了些,不過,那張小臉還是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
身後,寧貴妃還跪着,可龍子非沒說讓她起來,她哪裡敢起來,瞧他那樣子好象要瘋了一樣,沒殺她已經是她命大了,不過,她可不想在這跪上一夜,看着龍子非離去,她急忙喊道:“皇上,我……”
“閉嘴,跟着你的那些奴才們就一起跪着,沒朕的允許,誰也不許給我動,要是睡着了,就給我掌嘴掌到醒了爲止。”他一邊向風閣而去一邊將這一個個的字清晰的送到寧貴妃的耳中。
“皇上,那女人不過是……”可無論寧貴妃喊什麼,龍子非也聽不到了。
推着門進了風閣,急忙就將孩子和飛香放到了牀上,身後,衛英道:“皇上,醫女一會兒就到了。”
“靜書呢,把她給朕叫過來。”
“奴才這就去叫。”衛英慌慌的就退了出去,瞧着今天這事,只怕要鬧大了,那寧貴妃惹誰不好,偏就要惹這皇上現在最寵的納蘭飛香,鬧騰的他們這些奴才也沒的睡。
“回來就讓她進來,朕有話要問。”
衛英退了出去,那屋子裡太沉悶了,悶得他大氣也不敢出。
龍子非又抱起小陽陽,看着她的眼睛都哭得腫了,這更讓他心疼,小傢伙餓了,可飛香卻還在昏迷中,急忙叫過了奶媽奶着,孩子便不哭了,他這纔有時間去看飛香。
飛香靜靜的就躺在牀上,身上身下都處都是淤青,那一隻腳也被碰傷了,血還在流,眼下,他還沒時間去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得先將她身上的傷處理好了再去善後。
寧貴妃,他這次要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太歲頭上動土,管她什麼身份,今天晚上,她都在要華陽宮的園子裡給他跪着。
一忽兒,醫女已趕了過來,仔細的檢查了飛香的身體,便吩咐宮女們先爲她擦洗了外傷,再上藥,但瞧着她不住的搖頭,頓時讓龍子非的心有些沉重了。
“皇上,這位娘娘有些不好。”醫女很慎重的開了口。
“怎麼回事?你說。”
“那些外傷是小事,上了藥過幾天也就好了,可她原本是在坐月子的,這一出去就吹了風,又被打了,只怕從此就落下病根了,她這是產後風,很難治的。”醫女慢慢說着,甚至也不敢看着龍子非,就好象飛香這一身的病都是她惹來的似的。
“既是說難治,那就是能治了?”
“皇上,這產後風的病症就是娘娘以後恐怕會怕冷、怕風、關節疼痛,有時候還伴有麻木、抽搐、脹痛、羸瘦、不思飲食、四肢疼痛等症。總之,她以後會一直受這些病症困擾,就算是我開了藥方也只能是暫時的緩解疼痛罷了。”
這些,龍子非也聽說過,“還有其它的辦法嗎?”
“有的。”
“怎麼治?”
“很簡單,月子裡做下的病只要再坐個月子然後好生的調理一下,就有治癒的可能了。”
“你是說,她要再生一個孩子纔能有治癒的可能?”聽到這個消息他臉上的黑線又微微的緩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