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對傑克的感觀有所改變,衝着他敢於爲一個陌生人而見義勇爲,這一點就足以令高軒另看一眼了。這也是一種不同思想的碰撞,並不是說外國人的品質都好,但是從傑克來看,僅此一點,就值得高軒去幫一下。相比之下,國內人的素質未免就有些值得商榷了,人摔倒了沒有人敢扶,出了事故還需要提前攝像才能去求助,高軒自己也親自經歷了一次這樣的事情。
有一個笑話,很生動地把當前的社會現象和道德良知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說的是一個老頭子騎着電動車,把停在路邊的一輛奔馳給撞了,車主下了車就罵,死老頭子眼瞎啊,看不到車子停在這兒,你賠得起嗎?老頭子就說了一句話,你再說我躺下了。車主嚇得趕緊說是開玩笑的,上車把車就開走了。
雖然有點誇張,但是卻完全折射出道德良知喪失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高軒道:“你待在這兒別亂走。”
說完高軒迎着那幫人走了過去,左右看了看,向一人道:“能不能借你手中的棍子用一下?”
那是一根自來水鋼管,高軒接過也不說話,只是雙手用力,那根鋼管就在他的手中變了形,由“I”變成了“V”,這一手讓那幾人面面相覷,看高軒毫不費力的樣子,絕對是個高手。
高軒又把鋼管拉直了,交回到那個人的手裡,淡淡道:“也沒什麼大事,沒必要搞這麼大動靜,他是我朋友,黃老三是我哥們,都是道上混的,給個面子,回頭我請客。”
“你認識三哥?”一人看上去是領頭的狐疑道。
“我叫高軒,你可以問他。”高軒淡淡道,“大家圖的是財,沒必要結怨。”
高軒的這一手震住了這幾人,看着他和傑克離開,也沒有人再跟着,隨後也在黃老三那裡證實了高軒的話,黃老三當時是這麼說的,高軒?是不是個子高高的,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那小子?別惹他,三哥幹不過他。以後見到他繞遠點。
見高軒幾句在就把這事給擺平了,傑克感激涕零,表示一定會好好致謝,高軒想起那根大棒槌在自己的腿上親密接觸就是一陣噁心,連聲讓傑克滾蛋,頭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過了一天,向蔚真的來了。
那是下午,高軒的心裡其實也挺掛念的,他知道向蔚說話向來言而有信,說來,就一定會來。高軒的眼前飄過兩個面容,一張是陳樺的,一張是向蔚的,可是他越來越看不清,越來越模糊。
向蔚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面容清瘦,似乎黑了一些,但是很有精神,一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清冽,嘴角有那麼一絲絲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完全無法感受得到的笑意。
高軒站了起來,向蔚出現的剎那間,他的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你來了。”
“你忙。”向蔚也不說話,坐在邊上看着高軒。
高軒撓了撓頭,這麼被人看着,他還真沒法子工作,正好這時樊梨花進了來,見到一個女孩坐着,就是一愣,而在樊梨花出現的一瞬間,向蔚的目光忽然變得冷酷了起來,讓樊梨花在那一瞬間都有一種被針刺了一般的感覺。
高軒趕緊道:“樊書記,有事?”
“這位是……”樊梨花笑着問。
“我……朋友,向蔚。”高軒一時間還真不怎麼好定位他跟向蔚之間的關係,“向蔚,這是梨花村的樊書記,我的頂頭上司。”
向蔚目光中的刺頓時融解了,但是笑容很難出現在她的臉上,隨即偏開目光看向了高軒,彷彿這個世界上,值得她關注的人只有高軒一個。
這女孩好冷的性子!樊梨花識人無數,其實在這種情況下,誰也看得出來至少這個向蔚對高軒有着什麼樣的感情,便笑了笑:“來朋友了也不說一聲,高主任,你帶小向去玩玩吧,反正也沒什麼事。”
出來的時候,向蔚居然破天荒地向樊梨花道了聲謝,這讓高軒頗是吃驚,向蔚的性子可是冷到了極點,跟她來往雖然並不多,但是從媽媽的嘴裡也知道了一二,別說讓她向別人道謝,就是假以顏色說幾句話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走在街頭,夕陽西下,餘輝照在兩人的身上拉了兩條長長的影子,隨着腳步,不時地會重合到一起。
兩人並肩走着,似乎有些漫無目的,高軒開了頭:“沒看到車子,你怎麼過來的?”
“機密。”向蔚吐出了兩個字。
高軒側過臉看了向蔚一眼,心裡在想,這丫頭的心裡會想什麼呢。
“什麼時候走?”問完這句話,高軒就有些後悔。
向蔚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有任務就走。”
高軒忽然覺得向蔚挺有意思的,故意道:“那沒任務呢?”
“不走。”向蔚說話向來簡單,用最直接的話表達自己的意思。
高軒笑道:“那一直沒任務呢?”
向蔚也側過臉,晚霞將她的臉映得紅撲撲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現實得讓人泄氣:“不會沒有任務。”
南壩鄉並不大,沒走多久,一條街就到了盡頭,正好遇上幾個打籃球的大學生村官回來,於真領頭,見到高軒,大叫了一聲:“高軒,你馬子啊?”
高軒的心裡挺虛榮的,回了一句:“關你什麼事。”
於真就笑:“晚上請客,我陪同。”
幾個人笑笑哈哈地過了去,高軒低聲道:“向蔚,你沒生氣吧?”
“開心得很呢。”向蔚說話向來很簡短,然而就是這樣,卻是讓高軒的心頭爲之震動,最簡單的話清楚地表達了她的意思,讓高軒忍不住道,“向蔚,你喜歡我什麼?”
向蔚擡起頭,眼睛裡有一絲溫柔:“你喜歡她什麼?”
高軒的心又是一顫,無可否認,他的心裡還有陳樺的影子,而這個問題,他也根本沒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