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宋依依

宋依依直視着他,幾乎要在他臉上戳出一個洞來,卻見面前的男人彷彿十分認真,那笑容燦爛明媚,偏生得俊美,一個眼神能把小姑娘勾得失了心。

只是,他說的是什麼屁話郎?

夏侯策沒前途,讓她退婚跟他?

他當她宋依依是什麼人了!

“呸,你別做夢了,本小姐跟你非親非故的,爲什麼要退婚嫁給你?你以爲你是誰?”

哪來的男神經病,簡直不可理喻鐦!

看看他腦子也沒問題,怎麼會提出這麼可笑的意見。

宋依依當即起身就要離開,“春芳人呢,把她交出來!”

蕭清城挑眉,搖搖頭,“爲何要生氣呢,難道我比之攝政王不好麼?夏侯策那副冷臉,之前還一直嫌棄你,不是一直想跟你退婚的麼?你何必去搭理他,不如就如了他的意退婚。再說——”

他眉眼間多了幾分委屈似的:“小依依,你怎麼能就忘了我們昨日的事了呢,怎麼能說我們沒什麼關係?”

宋依依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還跟她提昨晚的事情!

“夠了,蕭清城,昨天的事你應該清楚那是因爲你那噁心的計劃。就憑你的爲人,天下男人都死了我也不會嫁給你,夏侯策一心爲國,你卻不停地用那些陰險的詭計算計他,你們做過什麼,憑什麼對付他,呸!一羣衣冠禽獸!”

宋依依鄙夷地看着他,彷彿在她眼中蕭清城就成了一個卑鄙無恥之徒,他若是光明正大地跟夏侯策爭,那就算了,偏用這種下作的手段,讓她怎麼想怎麼噁心。

“把春芳交出來,我實在懶得再看你的臉!”

蕭清城聽着她的指責,面色微微一沉,忽然又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是詭異,帶着一種嘲笑,一種憐憫:“衣冠禽獸?這就是你認爲的我嗎?不過,宋依依,你難道覺得,夏侯策就很乾淨,他又好到哪裡去嗎?”

他冷笑一聲,淡淡道:“不過都是各爲其主,既然是對手,就不要講究什麼手段,各憑本事,你以爲夏侯策就那麼純潔無暇,沒做過下作的事情?真以爲他那麼高風亮節?攝政王想謀算我蕭家的天下,我爲什麼不能針對他?”

宋依依聽了他的辯解,不置可否,冷笑道:“我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我只知道他不會像你這麼下作,起碼,他能去災區費盡心力地救人,而你們連這點施捨都不願意做!至於你說他想要皇位?別開玩笑了,他那麼驕傲的人,若是真的想要也是自己親手去打下來,稀罕用陰謀詭計算計來的嗎?”

宋依依雖然跟夏侯策相識不算太久,但也能從性子中看出些端倪來。

她沒看出夏侯策真的有那種野心,見過哪個權臣想篡位之人要不顧自己可能染上疫病去災區的?

惜命之人如何可能這麼做。

蕭清城斂眉,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微微一笑:“看來,你覺得很瞭解他。不過,我爲什麼要賭這個可能呢,宋依依,我們天生跟他不是一路人,我卑鄙無恥?他就純潔無暇,你以爲他殺的人就都是有罪的?看來,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呢。”

宋依依不耐再聽他說話,說來說去不過是狡辯!

“我沒興趣再跟你耍嘴皮子,我這就要走了,你把春芳給我。”

她不耐地轉身就準備離開。

卻聽到身後一道冰冷的,彷彿一道雷霆炸響在她腦海中的聲音:“你是誰,你根本不是宋依依!”

宋依依臉色一變,瞳眸收縮,只感覺背後一陣冷風襲來,讓她忽然感覺心頭髮冷。

她身體有些微的僵硬,聽到身後傳來他的腳步聲,鬼魅的,彷彿像是死神般緩慢地降臨,緩慢地折磨着她的神經。

“你胡說什麼?”宋依依咬牙回過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然而,在她瞳孔深處卻閃過一道驚慌。

蕭清城像是看着落入陷阱的獵物,不急不緩,更像潛伏在暗影處的毒蛇,就等着獵物出現,下一刻致命一擊。

他輕柔的笑變得格外刺眼,格外讓人憎恨。

“太平侯壽誕那天晚上,好像發生了許多怪事,最奇怪的,就是你。一個不學無術的女人突然間變得才華橫溢,琴棋書畫這種需要多年學習的本事也能一鳴驚人,還能得到佛子和柳子濟的認可,真是不簡單,甚至還會鑑賞古玩?莫非,這世上竟然有人生而知之?還是——!”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陡然銳利如鋒利的刀刃,幾乎下一刻就穿刺她的心膜,讓她心臟一陣緊縮,有種窒息感壓迫在心口。

宋依依咬牙,不想露出破綻,這些事她早就考慮過會有人可能懷疑,已經編了理由,又跟佛子談過,由他之口傳出,別人只會認定她是得到佛子認可的宿慧,不會懷疑這一切。

她鎮定地道:“世子,你未免太聳人聽聞了吧?我不是宋依依?你莫非覺得我是冒充的?難道宋家人都傻了不成,竟連朝夕相處的女兒姐妹都不認得!”

蕭清城挑眉道:“是嗎,你能告訴我如何突然間一鳴驚人麼?”

宋依依蹙眉道:“我想這件事許多人都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的確這些知識是突然學會的,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經歷了前世的事情,學會了很多,彷彿黃粱一夢,經過一生,性子有所改變,也不奇怪,我的東西就夢中學會。我問過佛子,他說這是宿慧,讓我好好珍惜,世間人很少有人有這種機緣,可能是我上輩子積德行善得到這等待遇。”

蕭清城笑盈盈地聽着她解釋這些。

他搖了搖手指,淡淡地吐出三個字,“我不信!”

宋依依冷笑,“我管你信不信,莫名其妙!我是變了些,可這不關你的事。”

蕭清城走近了些,“什麼宿慧,只是藉口罷了。其實,你根本就不是她!”

“神經病,我懶得理你!”

宋依依剛想要走,卻被他抓住手腕,帶了回來,他俊美的脣卻吐出讓她心中大驚的話。

“知道爲什麼我那麼確定嗎?記得昨天拍賣會見到你時,我曾經問你之前不還哭着喊人想嫁給我……你說,那只是你隨口說說不當真。”

宋依依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果然,下一刻,他脣畔帶着詭異的笑容,“其實,你從來沒說過這句話,以你的性子,沒說過這種話怎麼會默認,一定會跳起來反駁我胡說八道——你根本不是宋依依,否則怎麼會不記得這些事!”

宋依依臉色終於微微一變,只覺得腦中一片轟鳴,心中彷彿被重錘敲擊,雙手十指緊握,指甲陷入掌心,一片微微的疼。

他的話像重錘敲擊在她心中,讓她幾乎一瞬間站不穩。

她看着面前這個男人,這個仍然臉上帶着微笑,無雙風采的男人,瞬間有些隱隱的恐懼。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就像一條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隱藏殺機!

她本以爲只是他隨口調笑的話,沒想到他在那時候已經存了試探之心,故意試探她,而她卻因爲對宋依依過去的記憶一無所知,而傻傻地跳入陷阱中,被他給抓住了把柄!

此刻,她就像是蛛網中被黏住的獵物,掙扎無用,只能等着成爲毒蜘蛛口中待定的食物!

宋依依心口發冷,該死,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的可怕就不該跟他說一句話,現在可好,被他抓住了把柄!

可她絕對不能承認,否則一定會被他利用,她可不信這個男人真的是因爲真的喜歡她,迷戀她才說出讓她做他的女人這種話。

她穩住心神,挑眉,帶着不屑的笑容鼓鼓掌,輕笑起來:“編,繼續編,你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記得我昨天明明是說,即便我說過那也是瞎說不當真,難道閣下聽不懂我的話麼?明明是你自作多情!蕭清城,你無聊不無聊,非得說我是什麼冒充的?”

蕭清城見她這麼快就反應過來反擊,且還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這反應漂亮地讓他忍不住心中喝彩,面上的表情更是帶着興味。

有趣,已經很少見到如此機敏膽大的女子,明明被他拿住了破綻卻還能借着破綻反擊,讓他抓不住漏洞來。

“無妨,你的問題太多了,還有那羽毛球,呵,出現倒也算神秘,你卻認識,還知道玩法,宋依依,是有反常即爲妖。曾經的你是如何境況,我親眼見過,兩個人的氣場完全不同,我從來也不會認爲你們是一個人。就連你的愛好也跟過去不同了,過去不喜歡的吃的現在愛吃了,過去愛吃的不屑一顧,再有宿慧,一個人的愛好不可能突然變化!”

宋依依咬牙,剛剛他請她吃那頓飯也是有目的了?

“你非得說我是假的,不然讓我家人看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宋依依!”

宋依依有些惱怒,讓他查好了,反正她這個身體就是宋依依的,怎麼查也不會有問題。

而宋家絕對不會相信的,其他人更不會聽他說的胡話。

蕭清城輕笑着看她,那麼邪氣詭異:“我曾聽聞有人借屍還魂呢,一個異地的婦人突然性情大變,會說它地的方言,我信你的身體或許是原來的,不過,你絕不會是宋依依!”

宋依依這一次真的震驚了。

她真的沒想到他居然會想到這點。

雖然他可能沒想到穿越這種更加離譜的事,但借屍還魂基本上就是她的情況,只不過她這個魂來自更加遙遠隔了時空的地方。

宋依依深吸口氣,該死的,他居然想到這些,若是他真的到外面散播這種話,會不會真的有些法海似的和尚道士要燒死她?

外面人會不會用詭異的眼神看她?

她終於退了一步,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咬牙怒瞪着他:“說來說去,你到底想幹什麼?”

蕭清城見狀,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越發迷人,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很簡單,當我的女人,我就不會把這些散播開來,要知道很有些人願意降妖伏魔哦。我不會介意,不過,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宋依依推開他,冷冷地凝視着面前的男人,目中有怒氣一觸即發。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掐死麪前的男人,這個男人給她的威脅太大了,他要說破她最大的忌諱!

宋依依知道,如果自己被他恐嚇一番就承認的話,這個男人恐怕接下來就要提出更加不堪的要求。

她不認爲他真的是因爲喜歡想娶她,分明是別有用心。

她是什麼人,夏侯策的未婚妻,攝政王的妻子,不管別的,如果她真的退婚轉頭嫁給了他的政敵,對手蕭清城,對夏侯策而言無異於打臉,而且是極大的難堪和非議!

尤其,這個男人的刺探手段,應該明顯知道她跟夏侯策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糟糕,夏侯策也並沒有顯示要退婚的跡象,現在這種時候,若要退婚,無異於是對夏侯策的打擊!

而且,她相信這個男人一定會使出更加卑鄙無恥的手段用她的身份來對付攝政王,在退婚之前說不定還能惹出更多的風波。

她怎麼能退婚,何況,她爲什麼要退婚?

他是不是以爲逼迫她很得意?

宋依依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她忽然擡起頭,拍了拍手,不屑一顧地道:“精彩,蕭清城,你不去說書,真是辱沒了你的想象力,實在太有才華了。既然你覺得我有問題,那就去到處傳啊,有本事你叫了什麼高僧大德來收了我也算你本事,我宋依依是人不是妖,我怕什麼?說我有問題,你大可去說,本小姐就在家裡等着!”

她一臉無所謂地看着他,漂亮豐潤的脣瓣硃紅半點,帶着驕傲,帶着張揚,帶着不屑,像百鳥之王的鳳凰,自帶着赫赫威勢,對所謂陰謀詭計不屑一顧,天生就是王者之風。

怕嗎,怕。

但她能膽怯嗎?

不能。

既然如此,就賭,賭他不會這麼做,如他這種人這種人,權衡利弊慣了,面對她不講道理的做法,一定不會撕破臉。

再說,她是什麼人,是太平侯府的大小姐,再如何落魄也是皇帝的表姐,是太皇太后喜歡的後輩,是京中新近崛起的名門閨秀,是剛弄出慈濟會的大善人,誰敢懷疑,誰能懷疑她是假冒之人?

哪個和尚道士敢來要對她做法,看她娘劉氏不拿着扁擔抽死他們趕跑!

她已不是人人唾棄的京城一害,她有根基,她有人脈家人手腕,朝廷也不會讓她這個大善人被人懷疑是什麼妖邪,再說,哪有妖邪行善的道理!

真以爲她宋依依是好拿捏的,被他一嚇就會全盤招了?

蕭清城驚訝了。

他略有些驚詫地看着面前肆意張揚,不屑一顧的少女,嘲諷寫在臉上,刻在骨中,自信盎然的臉龐,傲然地挺立,與他目光平視,沒有恐懼,沒有驚慌!

這……

不符合道理,她竟然破罐子破摔,不講規則?

是她真的是宿慧,改變了太多,還是她竟如此自傲,張揚,篤定他不會出去散播消息!

蕭清城臉上的驚愕一閃而過,眼看着獵物進入陷阱,只要略施手段就能得到,然而,眨眼間獵物就拱翻了捕捉的網,甚至頂撞過來。

宋依依看到了他的驚訝,心中莫名的一陣快意,該死的蕭清城,居然敢算計她,真以爲他自己能算計所有人?

——嗯,下一章阿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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