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沐春和秦沐秋那恐懼的眼神目送中沐月和齊蕊趁着夜色悄然離開了秦府,就好象她們從不曾來過,猶如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魅一般,深深地震懾了那對兒堂姐妹。
在回去的路上,齊蕊想起秦沐春和秦沐秋那姐倆的膽小害怕樣兒,不由得覺着好笑:“月姐姐,再有這樣好玩的事下回也一定要叫上我喲!”
沐月那雙靈動的眸波中也透着笑意:“好!”這下她總算是可以放心的帶着兒子去北嵩了。
等到沐月回去客棧時,北堂雪正抱着哭得快要岔了氣兒的夏侯正在房裡變着法子哄孩子呢!
“香芷?你怎麼站在外面?”沐月一下馬就看到香芷在客棧門口來回踱步。
“哎呀!我的小姐,你可回來了!”香芷如同見到救星一般快步走上前。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沐月覺得這更深露重的後半夜香芷不在屋裡睡覺卻站在外面很是奇怪。
香芷着急地對她說:“小少爺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個時辰之前突然尿溼了醒來,我給他換了塊乾淨的尿布以後就一直哭個不停,勾夫人喂他奶也不吃,您快進去(看看吧)……”
沐月不等香芷說完,便跟一陣風似的衝進去了客棧裡,在北堂雪的房間外就聽到了兒子的哭聲,出於母親的本能,二話不說直接進屋裡將兒子抱進自己懷裡。
“月兒,你這一宿去哪兒了?正兒哭得嗓子都啞了,我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真是急死我了!”北堂雪猛的手裡一空,擡頭見到沐月,這才鬆了一口氣。
沐月心疼的看着兒子,先是給他仔細檢查一番,確定他沒有頭疼腦熱的病因,便坐下來掀起衣服來給他餵奶,並且輕聲哄着他。
小傢伙聞着了熟悉的奶香,又聽到了母親的聲音,這才把大哭漸漸變成了抽泣,小傢伙眨着可憐巴巴地大眼睛,那長長的睫羽上還沾着淚水,他用自己的小手揪住了母親的衣裳,似乎只有這樣做纔有安全感似的吃起奶水來。
北堂雪沒想到夏侯正這麼不好帶,覺得自己沒有做好沐月拜託給她的事,很是抱歉地看着沐月娘倆,站在牀邊對沐月道:“月兒,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正兒!”
沐月當然不會責怪北堂雪,事實上她也沒到兒子會認生,畢竟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吃過周錦繡的奶水,後來周錦繡也餵過他,那時候他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哭鬧過,她便以爲兒子不排斥生人。
“雪姐姐,不關你的事,其實都是我不好,疏忽了正兒可能會對你認生。小孩子哭是家常便飯,你不必放在心上的,等他以後跟你熟了就好了!對了,怎麼沒見姐夫和妍兒?”
北堂雪見沐月沒怪自己,這才坐在牀上對她說:“正兒一哭,妍兒也跟着哭,這兩個小娃娃的哭聲真是快把我弄瘋了,所以相公就把女兒抱到別屋去了,這會兒應該是睡下了。”
沐月聽後很感動,北堂雪拋下自己女兒來親自照顧她兒子,就算親人也未必做得到,便對她深深地道了聲謝。
“傻瓜,跟我用不着客氣,只要你開口,我就算是拼盡全力也要爲你辦到,只是這正兒可比妍兒難哄多了!”北堂雪對夏侯正比較氣餒,在以後的歲月裡她一直很納悶爲何夏侯正這孩子總是跟自己不親近,甚至連勾妍都不喜歡。
夏侯正吃飽了便在母親懷裡睡着了,沐月想將他放在牀上,卻不成想他並未睡熟,一沾牀就醒了,小手緊緊攥着母親的衣襟不撒手,眼看他扁着小嘴又要哭的模樣,沐月只好重新將他抱在懷裡,哪怕是手臂酸了也沒再放下他。
一夜過後,秦府裡如同以往那般平靜,用完早膳後便命管家親自送沐陽去國子監,又特別囑咐小石頭要寸步不離的隨侍在沐陽的左右,目送家裡的幾個男人都出門後,老太太和小朱氏這才坐到榻上說話,孫嬤嬤給主子上了杯參茶。
秦老太太滑動了兩下杯蓋,吹了吹茶水的熱氣,飲了茶後放下茶盞擡眼對孫嬤嬤吩咐道:“一會兒去請大夫過來給春兒和秋兒看看。”
原來秦沐春和秦沐秋同時沒能起來用早膳,對長輩謊稱是昨晚着涼病了,其實她倆是被沐月給嚇的。
孫嬤嬤應聲是便轉身去找家丁去醫館請大夫,老太太將屋裡的其他下人全給遣出去之後對小朱氏說:“昨天老爺子的話你們要切記於心,否則就是我也救不了你們。”
老太太這是變相的提醒了,小朱氏再不服也不敢頂撞,卻說着風涼話:“母親,這大嫂背後有月兒撐腰,我們哪敢吶?”
“明着不敢,那暗着呢?這回陽哥兒他娘中毒之事雖未查明是誰所爲,但你們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不服氣也要忍着,把老爺子和月兒給惹急了,他們祖孫可饒不了你們。”
老太太見小朱氏悻悻地沒言語,便又對她說:“把眼光放遠一點,把辰哥兒教養好纔是你以後的依仗,別整天只顧着嫉妒!”
對於三房裡的妻妾之事,老太太心裡明跡似的,她肯定是向着小朱氏,看不上那些姨娘通房的。現在跟小朱氏說這些,也是在教導自己的親侄女切勿目光短淺沒事找事。
小朱氏心裡也明白姑母是爲自己好,便點頭受教:“是。”
至於那秦沐春和秦沐秋心照不宣的各自暗中找了不少大夫解毒,可惜所有的大夫都說不知她們中了什麼毒,急得這姐倆滿嘴大泡,連飯都吃不下去,才一個多月這倆人就瘦了一圈,愁的!
最後她們決定去慈濟堂一試,沐月昨晚回去之前特意去找苗玉蘭拜託了這事兒,於是苗玉蘭就順着沐月的話分別對那姐倆說:“你中的是慢性毒藥,我只能是幫你們緩解疼痛,治標不治本,除非給你們下毒之人拿出毒藥的方子,我才能按方配解藥。”
她們當然找不着沐月也拿不到方子,最後失望的回到家裡,在今後的日子裡她們不敢再打歪主意,甚至還小心翼翼地對大夫人和沐陽,生怕她們出一點點意外連累自己倒黴。
沐月非常瞭解自己的親人是何德性,故而才加了雙重保障,這才安心的去了北嵩。
遠在北嵩逍遙府的夏侯老夫人和梅姨娘她們每天早晨起來就先去看望夏侯墨,跟他一起用完早膳纔回來。
今天如往常一樣,李嬤嬤和紫喬做好了早膳提着食籃送到了關夏侯墨的屋子。
“老夫人、大將軍,奴婢昨天聽那個納蘭說大少奶奶和小少爺明日晌午就能到這裡了!”李嬤嬤將早膳從食籃裡一一拿出來擺在小桌上,紫喬則將碗筷給他們擺好方便他們用膳。
不知實情的夏侯一家人到現在還以爲是被北堂雪綁來北嵩的,老夫人嘆着氣:“唉!沒想到咱們從鬼門關走一遭還是難逃劫數,現在月兒和正兒也被抓來了,咱們夏侯家算是完了!”
夏侯墨知道北皇以前就有意招降於他,之前北堂雪來見他也確實說過讓他歸順於北嵩,可被他嚴辭拒絕了,他堅定地忠於自己的國家。由於誤會青楊是叛徒,便對李嬤嬤和紫喬也沒好臉,覺着他們是一夥兒的。
梅姨娘帶着兩個幼子是過一天算一天,夏侯墨做什麼決定,她都支持也願意與他共進退,並告誡夏侯羽和夏侯武要以爲他們的父親爲榜樣。
到了次日上午,納蘭就高高興興地給夏侯家幾位女眷和兩個少爺送來了新衣裳:“老夫人,你們快換上吧!一會兒侯爺就要回來了!”
夏侯老夫人她們並不知道納蘭口中的侯爺是誰,也從來沒問過,納蘭只告訴過她們這裡是逍遙府,她們家侯爺是北嵩除皇上以外最富有、最聰明的人。
“我們又不認識你們家侯爺,他回不回來與我們何干?”老夫人很不待見的根本不看那新衣裳一眼,更別說換上了。
梅姨娘自是要與老夫人同聲同氣,一左一右牽着兩個兒子的手站在老夫人身側,母子三人臉上沒有一點想要新衣裳的神情,眼神都飄向了別處。
納蘭見她們一個個又臭又硬的態度,咬着自己的下脣,忍了這些日子眼看主子就要回來了,她實在忍不住了便大聲對她們說:“我家侯爺就是秦沐月!”
“什麼?”不止是夏侯老夫人和梅姨娘以及李嬤嬤、紫喬這些大人驚了,就連夏侯羽和夏侯武都是雙目瞠圓,一臉的不解。
北堂雪見沐月不鬆口,用右手撫了撫正在吃奶的女兒嘆了口氣道:“唉!丫頭,娘是幫不了你了,以後能不能做你姨母的兒媳婦就看你自己嘍!”
勾妍肯定是聽不懂母親的話,卻非常巧合地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鬆開嘴應景的哼了一聲再接着含着奶源繼續吃奶。
見女兒這麼配合喜得北堂雪直對沐月說:“你看,我女兒都認同我的話了,你兒子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