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巷子裡,木蓮斜靠在牆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手裡的簪子悄悄的放在袖口裡,她不曾說一句話,只是突然覺得累了。
低着頭,眼神茫然的瞧着地面,有一種精疲力竭的感覺。
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願意去想。
愛了,便是這種感覺嗎?她低頭苦笑,舒景說得對,她本就不該愛上人。舒景是對的,當初舒景是故意騙她,說她無心,讓她自己打心裡去排斥他人。
她本就是一縷孤魂,卻留念異世不屬於她的東西。如果當初,她沒有愛上他,是不是不會爲這些東西而糾結呢。
脖子上的冰涼突然沒有了,他緩緩的睜開眼,看着她無力靠在牆上,低頭沒有說一句話,陽光從頭頂泄落,墨色的頭髮在她臉上散落一層陰影,讓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娘子……”他伸手摸了摸脖子,朝她走去,伸手要拉她,卻被她躲開。
“你到底是誰?”木蓮擡眸,半響問道。
“爲夫……”他頓了頓,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娘子,難道你忘記了。我是你的小妖精。”
“呵呵呵……”她苦笑,臉色甚是蒼白,再度沉默。
“你當真和顏門沒有關係?”巷子門口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木蓮擡頭看去,見白衣持劍走了過來。
“是你!”小妖精絕美的臉上赫然掠過一絲陰霾,幽深的瞳孔懵然的收緊,殺意漸漸浮起,瞬間就積聚了萬年寒冰,冷徹心底。
那一瞬,木蓮似乎又看到了另外一個影子。
薄脣勾起一抹戲謔,他目光冷似冰霜,“你們竟然在一起?!呵呵呵。”像是在質問,也像是在感嘆,隨即,他仰頭大笑了幾聲,無限淒涼,笑完之後,他又咬牙怒視着木蓮,“我原以爲你是迫不得已,和展青離開!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
伸手捂着胸口,絕美臉上多了一份慘然,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起第一次她奮不顧身的去救白衣的情景,想到很多次,白衣站在她身邊的情景,想到他發誓做他小妾的情景。
原來,白衣對她也是這麼重要嗎?若非,爲何他們竟然在一起。想到這裡,他仰起頭,看着天空,那清澈眸子蕩起一片綠色,瞬間而逝,他果然是掌控不了她。
周遭的空氣冷了下來,白衣走到木蓮身邊,看着小妖精,問道,“我剛纔的問題你沒有回答,不是嗎?你和顏門到底有何種關係?”
這個男子,他早就該注意了,在天牢他那像電一樣的速度,眉宇間偶爾閃過的暴斂殺氣,以及那種睥睨天下的高傲,像及了傳說中的那個人。
“哼!”小妖精冷哼一聲,“我爲何要回答你的問題。是清是白,我只消一個人明白即可。”說道這裡,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木蓮,既然事情開頭,那就沒有迴旋的餘地。
既然他敢置身而來尋她,那他決定,不會讓她知道顏緋色和小妖精是同一個人。她所擔憂的,只要他願意,都可以抹去,這天下,沒有他顏緋色做不到的事情,哪怕遮天,他也能。
“他到底還是不會同你坦白。”白衣嘆了一口氣,看向木蓮。
“罷了,都不要說了!”木蓮冷聲打斷白衣,看了看兩人,轉身扶着牆走了出去,她要冷靜,要冷靜。
“娘子……”
“木蓮……”
兩個聲音同時從身後想起,木蓮回頭,“誰也不要跟來!”
她眼中閃過一絲冷然,盯着小妖精道,“這件事情,我知道怎麼處理!你也知道如何處理!”
她心裡有疙瘩,自己解不開,那她就等他。等他親自來幫他解開,她要的不多,就是要他一個坦白!
若他和顏門無關,那她木蓮平了命也要和他在前一起。
若他是,那該如何做,就如何做!事情,理應就該這樣處理,不是嗎?目光冷然的掃過一紅一白,木蓮邁着步子離開。
巷子外仍舊熱鬧非凡,擡眼望去,便遠遠的看見錢繡山莊幾個金色的大字,而山莊的前方已經架好一個掛滿了紅色燈籠的臺子,下面早就圍滿了人。
而臺上,已經有人打了起來,截是赤手空拳。木蓮躲開尋來的展青和柳綠柳意,擠進人羣,找到了大鬍子他們。
“怎麼,你們還不上去?”木蓮笑了笑,問道。
“咦!木兄弟,你剛去哪裡了?”大鬍子吃驚的問道,有回頭看了看她來的方向,“那個小娘子呢?”
“小娘子?”木蓮恍然,看了看巷子的方向,道,“我也不知道小娘子去了哪裡。現在臺上的情況怎樣啊?怎麼都沒見使用兵器?這男的的伸手不錯!”
臺上一個紫衣年輕男子,身體修長,身手敏捷,不管是出手,還是回身速度極快,像是閃電劃過,而且出拳穩重,力道也控制得好。
“小娘子走了?”大鬍子臉上有一抹失落,又看了許久,纔看向擂臺,慢悠悠的道,“今天錢老爺說是大喜日子,不應見血,故此點到爲止!你看到的這個年輕人,是無極門的新門主,剛纔已經打敗了五位對手了。”
“哦!”木蓮點了點頭,擡眸看向擂臺的上方,那裡架着一個小平臺,上面端坐着幾個男子,穿着考究,看來是這次比武招親的見證人了,而他們的身後又一個停着一頂紅色的轎子,轎門半掀開,垂下一串串晶瑩的珠簾子,遮住了裡面那個粉衣女子。清風攬過,那簾子輕微晃動,恍惚的露出一張漂亮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