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方艾伊在房間裡鬧那麼久,就算兩人都已經刻意壓低聲音說話,也沒有點蠟燭,但總是會有人聽到的。這個院子看着普普通通,四周可是佈滿了暗衛,十二個時辰輪流把守。
剛纔都沒有護衛冒出來打擾他們,這是小雪的功勞,他來時叮囑它在屋頂上放哨,若有人靠近,提前通知一聲。
小雪嫌麻煩,乾脆在方艾伊住的房間設置了個隔音結界,四周暗衛自然聽不到裡面的動靜。
“……”小雪撇脣。心道:你哪次不是物盡其用,知道我有能力,就使勁壓榨我幹活……
“我要走了,估計,我們有段時間見不上面了,記得想我,嗯?”商湛淡笑。
“我不會想你的,可是我也要跟伊伊一起走,我再也見不到甜甜了……”小雪低下頭,嗚咽一聲,有些煩躁的甩着尾巴。
“我不在的時候,保護好她,不準別人欺負她,嗯?”商湛微笑着繼續叮囑,他知道小雪能聽懂。
“……這個女人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哪需要我的保護,我想保護的是甜甜啦……”小雪不耐煩的再次甩了甩尾巴。
“等我回來,嗯?”商湛食指點一下小雪的額頭,一股精純的氣息自它額際灌入,小雪立馬從焦躁的情緒裡安靜下來,眨了一下狼眼睛,似模似樣的點點頭。
“走了。”商湛收手,身影一晃,人已經掠上屋頂,片刻消失不見。
小雪亦隨之躍上屋頂,朝着顧甜居住的房間,無精打采的趴着,直到天亮。
*
濰城柳莊戲園,戲臺內室,一個修長的身影端坐在超大的梳妝檯前,妝臺上全是戲子梳妝的用具,琳琅滿目一應俱全。
此人一襲黑衣,長髮披散,昏黃的燭火下,看不清這人是男是女,他的手邊放着半塊銀質面具,泛着幽冷的寒光。
從光滑的銅鏡中依稀辨認一張臉,一張特別的臉。
這張臉,左半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癒合的情況推斷,這個至少是多年以前就留下的。
疤痕從額際一直拉到下顎,覆蓋整個半張臉,長而深,看到的人無不憤恨,下手的人也太狠了點,但也是因爲這個人沒有仔細的處理好疤痕,否則,即使留疤,也不會像他臉上那樣鮮豔,那樣扭曲醜陋。
另半張臉劍眉鳳目,挺鼻薄脣,卻是極其俊美的。從這半張臉上看,這是個男人,容貌極美的男人。
他一雙鳳目裡漆黑空洞,正面無表情,神色平靜的描繪他的眉,他的眉修如刀裁一般,英挺而濃黑,額際高潔挺括,若撇開他臉上的疤痕不說的話,此人是極其英俊英挺的。
門廊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着有人稟報道:“門主,蠱王來信。”
“進來說。”男人聲音嘶啞沉鬱,將手邊的半張面具拿起,掩蓋住完好漂亮的右半邊臉。
一黑衣人推門而入,將一個極小的筒狀物放在梳妝檯上,退後幾步,恭敬的站着。
男人拆開小竹筒,從裡面掏出一個小紙條,上面雋秀的楷書寫着:兩日後,濰城東郊,榮莊。
看完字條,男人脣角勾起冷酷的笑,配上露出的半邊臉上醜陋的疤痕,極其詭異妖豔。
“那些人有什麼動靜?”男人將紙條就着燭火點燃,看着它燒成灰燼。
“回門主,祁笑天早上一直在客棧拉着樑掌櫃在書房議事,辰時三刻出客棧,直奔榮莊。玉玲瓏正午在客棧用完膳,要了一匹快馬,從南城出去,至於去哪裡,不甚清楚,已經派人跟上了。顧夫人上午在集市上買了一些東西,下午帶着兩個孩子跟一隻……老虎出城了,酉時回城,回來的時候,那隻老虎不見了。屬下曾派人跟着去,看樣子,是送那隻老虎回山裡。”
“放虎歸山?”男人別有深意的冷笑一下,似乎不信,又似極其敏銳的明白了什麼。
“是,之後沒有見他們出來,不過屬下從客棧裡的人打聽到,她們準備明天一早出發去榮莊。”黑衣人冷漠平板的回答。
“還有呢?”男人冷眼掃過去,狀似不經意的問。
“還有……最近江湖各個幫派紛爭不斷,‘天下一家’入住的人數卻越來越多,生意反而沒有受到影響,其它客棧的就差很多。再來,一直盯着客棧隔壁的方家布莊,上午有一對書生模樣的年輕夫妻進去買了些衣裳跟布料就出來,方家老爺的遠房侄子楚秀才將聘禮送到後一直住在方家,今天下午拿了方家小姐的庚帖動身回家,從城南出去的,屬下派人混進去方家打聽過了,方家與楚家確實有姻親,不會有假,其他並無異樣。”
“嗯,繼續盯着。”男人狀似比較滿意,點點頭說道。
“火焰幫的幫主帶領幫衆,想得到門主的眷顧與庇佑,需要怎麼做,還請門主示下。”
“喝喝喝喝……收!最近江湖紛爭頗多,能攬下的買賣就全都攔下來。想要歸順的就全部收了,但條件是,加入幽冥門的每個人完成我們收下的三樁買賣,以表誠意。懂了嗎?”
“是,屬下這就去辦。”黑衣人拱手,準備退下。
“夷狄世子最近有什麼動向?”男人像是突然想起某件事,問道。
“暫時沒有,但世子一直在保證,他得到門主幫助,定然能團結各部落酋長,勸服夷狄王,只要門主一聲令下,定會響應,舉兵中原。”黑衣人頓住腳步,繼續躬身而立。
“好!喝喝喝喝……很好!”那人似乎很愉悅,露出的半張臉上表情愉悅,但因爲那道長長的疤痕而更顯得醜陋驚秫。
“但世子說有一個要求,就是……”黑衣人見男人心情頗好,猶疑之後,說道。
“那個女人?”男人一頓,脣角微勾,似是冷笑。
“是。”——
四更!很抱歉,更太晚了!青青內牛滿面!這墨跡的速度啊!這個大反派真的很不好寫啊不好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