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娘眯起雙眸,手指撫上袖中的赤煉,感覺到它的興奮,她能確定葉念芝手臂上的血液確實是新鮮的。
轉身看向離開的三個男人,冰藍的雙眸轉爲幽暗,既然這樣,應該可以開始行動了吧……
方艾伊一路面無表情,繞路去了趟榮莊醫館,取了跌打損傷的藥,這才隻手捂着腹部,‘虛弱’的朝自己的春分閣走去。
左微本要上前攙扶她,被她拒絕了,一路上沉默的跟着她。
只是,他一貫面無表情的臉,黑沉一片,一貫平靜冷漠的眼眸中,寫着溫柔與憐惜,安靜的注視着她,從未離開。
主僕二人走得很慢,因爲方艾伊此刻全身上下都有傷,很疼很脆弱……
走過穀雨齋,遇到正從清明園出來的祁笑天。
祁笑天打量她片刻,暗忖,這兩個瘋女人下手真狠,難道軒轅楓跟顧逸之就真的沒有插手?真的非一般的好定力啊!
頓住腳步,臉上一片嚴肅,攔住她去路。道:“伊伊姑娘,請留步。”
“有事?”方艾伊擡眼,淡淡的打量他。
祁笑天看上去清俊儒雅,春風滿面,有了愛情滋潤的人,看上去就是不一樣,可是他現在一臉沉肅的看自己,攔住她去路,這又是爲何?
她現在心情很複雜很不好,千萬別惹她!
“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想問問你。你告訴我關於明珠被人強迫的事,那天爲何要那樣說。”
“那天?我說什麼了。”方艾伊眯了眯眼睛,預感到他也要故意找茬了。
“你說明珠晚上走夜路,遇上酒鬼,遭人……咳,你故意讓我誤會明珠清白遭毀,這是何意?”
祁笑天有些不自在,他還真的從來沒有這麼腦抽的故意找人麻煩過,(爲了明珠遷怒無量宮的事他不認爲那是腦抽)所以,此刻他臉上有些尷尬,眼睛不敢直視方艾伊。
“哦,你說這個事啊,我說的是事實,至於你認爲的,那是你自己想象的,跟我沒有關係。”
方艾伊勾脣,帶着些許嘲諷的意味,雖然明白他的用意,但還是有些不舒服。
心道:都過去那麼多天,現在跑來責難我,你這又是什麼道理由呢?
“那也是你誤導在先,你還狡辯!”祁笑天眼角掃到付管家帶着一個小廝朝這邊走過來,蹙眉,突然發難的大喝一聲。
“狡辯?!我用的着嗎?祁公子,我從不說謊,倒是公子你想象力豐富的很,自己腦補了各種不和諧的畫面,現在跑來質問指着我,你憑什麼?”方艾伊挑眉冷哼。
原本她因爲要裝疼痛而微微佝僂的背脊,此刻挺得筆直,雖然臉上的傷讓她此刻看着有些滑稽,減弱了幾分囂張的氣勢,但她姿態驕傲,看去十分桀驁不馴,
“你……。別太囂張!”祁笑天大喝一聲,漲紅了臉。
走近前的付管家被他這一聲暴喝嚇得停住腳步,身體抖了一下,不敢靠近,旁邊的小廝,將頭低得更低。
“我囂張?!祁笑天,是你放肆!想我堂堂白國十七公主,駕臨畢莊,是你的榮幸,你現在在我面前狂妄放肆,論罪當斬!”方艾伊眯着眼睛,面色冷寒。
“哈!公主殿下,畢莊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慢走不送!”祁笑天冷笑拂袖。
“很好!祁笑天!”方艾伊亦倨傲冷笑,突然大喝一聲:“左微!”
“屬下在!”
“替我修書給皇兄,封殺‘天下一家’在白國的所有商鋪,包括祁府在白國相關的所有生意!”
“……”左微沉默。
暗忖這個指令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些天,幾個主子之間怪異的氛圍讓他看出一些端倪,但面對公主的種種作爲,又有些猜不透,感覺怪怪的,摸不準情況。
“……”祁笑天無語,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心道:大家演戲而已,不用這麼狠吧!
“左微!”方艾伊瞟他一眼,不屑冷笑。
“是。”
“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
“是。”
方艾伊冷冷掃一眼四周圍聚的人,挺直身板,女王十足的踩着步子,瀟灑離開。
左微跟隨其後。
祁笑天心中一凜,負手瞪着離開的修長背影,沉默許久。
“少爺……”付管家猶豫着,恭謹的走上前。
祁笑天擰眉,沉聲道:“什麼事?”
“這是新選的建屋子的工匠,他們的人在外面候着,等着少爺裁定……”
“嗯……你看着辦就好了,還有,送白國十七公主離開!”祁笑天面無表情的掃一眼付管家以及他身後的人,整理一下衣袖,然後平靜的吩咐,只是他在說到“公主”二字時有些咬牙切齒。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付管家看到主子不悅,也不多說閒話,領了命就離開。
祁笑天眯着眼睛,看着離開的二人片刻,這才慢悠悠的朝穀雨齋走去。
*
方艾伊回到房間,吸取臉上的妝容污垢,換一身衣服,簡單的收拾一下,帶着小雪一起離開。
榮莊門口,七名黑衣侍衛一字排開,各個精幹彪悍,他們身邊都配備一匹棗紅駿馬頗有氣勢。左微爲首,沉肅的站在一輛純黑色的馬車旁邊,靜靜等她。
方艾伊一襲白衣,貼身裁剪,維持一貫的簡便利落的裝扮,只是頭上戴的帷帽此刻放下帽檐,遮去她大半的容貌,只露出豔紅的脣與一截秀巧的下巴。紅脣緊抿,掃視一圈之後,徐徐走上前。
“公主,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左微上前一步,躬身而立。
“嗯。”方艾伊點頭。
正要上馬車,突然頓住,蹙眉看一眼左微,然後不動聲色的吩咐道:“可以出發了,途中不要停留,發生任何事情不要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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