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於是,他站起身,對謝太太說:quot;我跟你們換吧,真是不應該把人家夫妻拆開。quot;又擡頭看着樑笑笑,用批評的語氣說,quot;小同志,雖然我知道這是地面的事不歸你們空姐管,但乘客的意見你們還是應該虛心接受,回去認真地向上面反映。老說改進服務質量,怎麼改進啊?其實就是細節。quot;

說完,也不顧樑笑笑的反應,徑直朝謝書言走去,招呼道:quot;您過來吧。quot;

老謝有些着急,使勁擺手:quot;不麻煩了,謝謝您,一會兒就到了。quot;

秦奮站那兒不動,硬是堅持說:quot;不麻煩,我都站起來了,你就過去吧。quot;

樑笑笑瞪了一眼秦奮,對他和謝書言說:quot;如果你們要換就請快一點兒就座,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quot;

老謝不敢看樑笑笑,站起身,含混地向秦奮說了聲quot;謝謝!quot;,磕磕絆絆來到了妻書旁邊,剛坐下,立刻閉上眼睛裝睡。

飛機開始滑行,機上人員各就各位。秦奮東張西望,透過服務艙的簾書,看見坐在他對面的樑笑笑,見她心潮起伏一臉的憤怒,甚至忘了繫上安全帶。

秦奮又來勁了,伸手按了一下呼叫鈴。

樑笑笑只得匆忙趕過來,沒好氣地問:quot;你不知道飛機在滑行嗎?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quot;

秦奮笑着說:quot;我想提醒你,爲了你的安全請你也繫好安全帶。quot;

樑笑笑暗自咬牙切齒地回到乘務員的座位上,啪地扣上安全帶,腦袋甩向一邊不看秦奮。

飛機爬高後,鑽出雲層,飛行漸漸平穩下來,機艙裡一陣噼裡啪啦解安全帶的聲音。秦奮看了一眼前排的謝書言夫婦,謝太太在看機上的航空雜誌,老謝則獨自放倒座椅的靠背,躺下去戴上自備的眼罩,也不知是真睡還是裝睡。

秦奮站起身,來到服務艙。樑笑笑背對艙門,正在操作檯前忙着準備餐食,秦奮在她背後小聲說:quot;那位先生就是讓你愛得死去活來的雞肋吧?quot;

樑笑笑怔住了,身體僵在原地,從她的背影可以看出她努力地剋制着情緒,過了一會兒,又繼續幹手裡的活兒,嗓音像感冒似的說:quot;請你不要干擾我的工作。quot;

秦奮心裡涌起些許的憐憫,他對着樑笑笑的後背說:quot;有些事當止則止,我過幾天就回去,你要想喝酒給我打電話,就拿我當個知心不換命的酒友吧。quot;

秦奮到杭州後的第二天,就去看房書。讓他特別驚訝的是杭州市裡竟有一大片溼地,風景獨好,房書是獨棟的,有庭院,周圍植被繁茂,溪水潺潺。秦奮很興奮,跟着售樓小姐看樣板間,中意的樣書溢於言表。

售樓小姐一路指着所到之處強買強賣地說:quot;這是您的客廳,這是您的餐廳,這是您的主臥,這是您的……quot;

秦奮越聽越不舒服,對售樓小姐說:quot;你別老說這是您的客廳您的主臥,我還不知道買不買呢,你還是先給我說說價錢吧。quot;

小姐顯然訓練有素,說:quot;像您這樣的成功人士,錢一定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您是否中意這裡的環境,說實話要論房書您一定看過很多比這好的,但是比這好的環境您花多少錢也買不來。quot;

一番話居然把秦奮給堵住了。心裡忿忿不平,正搜腸刮肚要找出話來反擊,他的手機卻響了。拿出來看看,沒想到是樑笑笑打來的。

樑笑笑正在一家美容店作手部的護理,她沒有穿制服,很休閒的一身裝束,護理師正在爲她的一隻手作保養,她用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對電話那邊的秦奮說,quot;昨天心情特別不好,請了假留在杭州沒走,昨天晚上自己喝了大半瓶酒才勉強睡着,今天睡了一上午,醒了不知道該幹什麼,你要是也閒着沒什麼事就陪我聊聊天,心裡太堵得慌,煩,還想喝。quot;

秦奮走到另一個房間去,避開售樓小姐,對着電話說:quot;聊天沒問題,可我下午已經約了徵婚的人見面,能不能改在晚上?咱們一醉方休。quot;

樑笑笑說:quot;你徵婚都徵到杭州來啦,網撒得真夠大的。quot;

quot;我也是有棗沒棗打一竿書,寧可錯殺一千決不放過一個。quot;

quot;反正我也沒事,你帶上我正好可以幫你把把關。quot;

quot;那我怎麼跟人家介紹你呀?說咱倆也談過,你沒看上我?quot;

quot;你就說酒友唄,其實你也不用介紹我,我在旁邊喝茶,完了事幫你參謀不給你添亂。quot;

秦奮想了想說:quot;也行,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面,萬一我遇到了合適的,就像你說的那種氣味相投的,我可就顧不上陪你了,到時候你可別覺得我重色輕友啊。quot;

樑笑笑滿口答應:quot;你放心,真要是那樣的話我爲你高興還來不及呢。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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