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奮仰望着山體,對鄔桑說:quot;萬一我們不幸遇難,你一定在這給我們立一碑,上面刻上中國人秦奮攜女友長眠於此。quot;
樑笑笑問:quot;爲什麼只有你的名字沒有我的呀?quot;
秦奮說:quot;死了你還爭名逐利。quot;
樑笑笑說:quot;那怎麼不寫成樑笑笑及隨行長眠於此呀?quot;
quot;你以爲是好事呢?我是爲了立一個碑給遊人當反面教材,以後導遊一到這裡就拿着大喇叭警告遊客,不聽話,擅自往山上跑的就是樑笑笑的下場。你願意嗎?你要願意就寫你。quot;
鄔桑插話說:quot;你們先別爭,真要是火山爆發了,你們跑不了我就跑得了啦?quot;
秦奮說:quot;你一個人當然跑得快了,我不行啊,我還得牽掛着她呢。quot;
樑笑笑笑起來:quot;我不用你管,真到那時候你沒準還沒我跑得快呢。quot;
秦奮嚴肅地說:quot;你看,這就是境界的不同了,我首先想到的是你的安危,你呢先想到的是自己拔腿就跑。跑得快怎麼了?我還願意比你跑得慢呢,你要是遇難了我跑出去也不想活了。quot;
樑笑笑問他:quot;唉,咱倆感情有那麼深嗎?我怎麼覺得咱倆隨時都可以拜拜呀。quot;
quot;我說的句句是實話,火山不爆發我也沒辦法讓你驗證,這樣吧,quot;秦奮指着身邊的一口噴射着熱氣的泉眼說,quot;你知道這噴出來的蒸氣是多少度嗎?告訴你起碼上千度。我現在把手伸進去你就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了。quot;
秦奮說着就要把整條胳膊伸進熱氣中,樑笑笑驚聲喝道:quot;你敢!quot;
秦奮說:quot;你不是不信嗎?你看我敢不敢?quot;
quot;我信!quot;
樑笑笑情急之下,喊話時臉都變了形。
秦奮收回手,說:quot;信就行。quot;
樑笑笑一把將他從泉眼邊扯開,瞪着眼睛喊:quot;你怎麼回事!不要命了!quot;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鄔桑笑着說:quot;樑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你讓他伸進去,我就不信他敢伸。quot;又對秦奮說:quot;唉,你伸呀,嚇唬誰呀?quot;
秦奮手點着鄔桑,學着電影裡日本人說話的語氣:quot;鄔桑,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quot;
這時他們看到樑笑笑轉身走下山去,秦奮急忙三步兩步跟上,陪着笑臉說:quot;生氣啦?我跟你逗着玩呢……我怎麼可能把手伸進去呢?看來你還是很在乎我的……quot;
樑笑笑氣哼哼地邊走邊說:quot;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你這麼大人了,怎麼一點兒正形都沒有啊?怪不得討不到老婆,誰敢嫁你呀?quot;
quot;你呀。quot;
quot;別做夢了你!quot;
汽車駛入一個小鎮,這是一座典型的日本北方小鎮,太陽已經偏西,鎮上很安詳,行人稀少,偶有遊客在街邊的店鋪閒逛,三三兩兩不時駐足拍照留念。
鄔桑駕車在鎮上拐來拐去尋找旅館,樑笑笑靠在後排頭枕着車窗閉目養神,秦奮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兩側的街景。
當鄔桑停車問路的時候,街角處一家居酒屋的櫥窗引起了他的矚目,櫥窗裡掛着四幅日本歌舞伎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書身着和服,手執印着梅花的雨傘,臉龐俊俏,眼神嫵媚。
秦奮捅了一下鄔桑,向車窗外的居酒屋努了努嘴,小聲問:quot;那上面的日本字寫的是什麼?quot;
鄔桑掃了一眼,告訴他:quot;四姐妹居酒屋。quot;
秦奮點了點頭,兩人互相瞅了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樑笑笑也睜開一條眼縫瞥向那家居酒屋。
鄔桑爲他們預訂的旅館坐落在阿伊努族人居住的一條街上,阿伊努族是日本唯一的少數民族,世世代代居住在北海道,過去的生存方式類似於因紐特人,靠狩獵捕魚爲生,據說阿伊努族人才是日本的原始主人。今天阿伊努族人仍然保留着他們的語言服飾和建築形式。這條街巷就集中體現了他們的民族風貌。
秦奮和鄔桑從汽車的後備箱裡卸下行李。樑笑笑坐了一天車,身體有些倦怠,她走出汽車,一邊舒展筋骨,一邊欣賞着鱗次櫛比的街景。
一對旅行至此的情侶請她幫忙拍照留影,她端起相機,取景框裡驀然出現的,竟是她和謝書言在相擁而笑。這使她怔忡了片刻,眨了好幾下眼,纔回到了現實。
鄔桑和秦奮提着行李往旅館櫃檯前走,問秦奮:quot;怎麼住啊?你們倆一間?quot;
秦奮緊趕兩步跟上鄔桑,說:quot;兩間,咱倆一間,老沒見了好好聊聊。quot;
鄔桑不以爲然地撇撇嘴說:quot;跟我你就別假招書了,守着這麼一天仙你跟我睡?quot;
秦奮嚴肅地答道:quot;真不是假招書,沒到那分兒上哪,她心裡沒我。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