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們一定想不到,我被別人救了吧。”似乎這些話憋在心裡好久了,這個時候韓玉的面孔不再是那麼的嬌羞,而是張牙舞爪,猙獰的透着寒意。
“玉兒,你沒死,我們只會高興。”蕭弘文臉上落寞無比,這個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了,人生的大悲大喜交織的太快,快的讓他只剩下了傷感。
韓玉一甩青絲,轉過了身子,慢慢靠近,眼神充斥着恨意,“蕭弘文你不要在故作姿態了,你們都巴不得我死了,如今是不是覺得好失望啊?”
“玉兒,你不要亂想,沒有這回事。”蕭弘文急急的解釋道,他怎麼會這麼認爲呢,當時他以爲她死了以後更是一度發狂將司徒綺月弄了一個半死。
“那司徒綺月可是活得好好的呢,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很諷刺嗎?”韓玉冷笑着,對眼前這個男子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愛她?這就是愛嗎?
“當時我以爲你死了以後,我是想殺了司徒綺月爲你報仇……”蕭弘文沒有說完,就被韓玉打斷了,“結果她沒死,不是嗎?”
韓玉擺了擺手,懶得聽蕭弘文說什麼,司徒綺月的活着就是對她最大的諷刺,兩次都輸給了那個女人嗎?她不甘心?
蕭弘文也知道韓玉聽不下去,畢竟他沒有爲她報仇,“玉兒,當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很希望我死了嗎?”韓玉一挑眉,不悅的說道,她只不過是金蟬脫殼,吃了她師傅留給她的假死丹而已,“我裝死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愛不愛我,好了,現在結果很明顯了,七王爺不送!”
“裝死?愛?”蕭弘文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尚書府回到王府的,只是覺得兩條腿像是從冰窖裡拎出來的,冷冰冰的透心涼。
因爲她的死,他生不如死,可是結果卻是她的一個考驗,想要看看他到底愛不愛她?什麼是愛?到底什麼是愛?
六月的天,小孩的臉。說的就是天氣無常,變化多端,風和日麗豔陽高照的白日過後卻迎來了一個細雨飄搖的夜晚。
細如牛毛的雨水淋在身上,蕭弘文並沒有感覺,嘴裡早已經麻木,四肢也是冰冷,渾身衣衫也是溼嗒嗒的趴着,這會的他哪還有手握重軍的王爺模樣,那威嚴,那氣勢也隨着雨水一寸寸沖洗掉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傷心男子頹廢的身影。
雨水中漫步,任由天上飄落的雨滴撒落在臉頰,涼颼颼的卻不是讓他清醒,而是讓他更加的疼,每一顆雨珠落在身上都好像一根銀針扎進皮膚,很疼很疼。
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總之都順着那剛毅的線條一點點流下,風吹過,蕭弘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夜色的花苑裡,靜謐的百花隨風搖擺着身姿,見證着蕭弘文的傷心,可能是心神受到的衝擊太大了,蕭弘文竟然一個倒頭,摔在了地上,久久不醒。
“青衣,明天你還要去一趟城西布莊,可是這外面的雨卻越下越大了……”司徒綺月推開窗子,倚着下巴說了一句。身後的青衣正在整理牀鋪,聽到司徒綺月的話,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走了過來,一把將窗子關上,“夫人這麼大的雨你站在這裡,着涼了可怎麼辦啊?明天說不定雨就停了,還是趕緊休息吧。”
司徒綺月嘆口氣,走到了牀邊,躺了下來,青衣又將其他幾扇窗子都關上,熄滅了火燭,才離開房間。
第二天一早,清理花苑落葉的家奴在一棵樹下發現了蕭弘文的身影,慌忙大喊了起來,整個王府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就連在宮裡的安靈公主也得到消息,匆忙跑了來。
誰能想到,蕭弘文竟然在樹下睡了一個晚上,而且昨晚的雨還那麼大,宮裡的太醫都被安靈公主揪了來,又是診脈又是扎針,可是蕭弘文仍然沒有甦醒的跡象,還發起了高燒。
太醫們雖然開了藥方,囑咐王府裡的人去熬藥,伺候蕭弘文喝藥,但是蕭弘文不僅沒有甦醒反而還撒起了癔症,嘴裡不知嘀咕着什麼,有耳朵尖的聽到說,王爺這事喊玉夫人的名字呢。
這話一出,不僅王寶香和蘇憂夏在屋子裡很是尷尬,就連安靈公主都覺得有點彆扭,這些日子以來,她倒是覺得那個醜女人還不錯。
別人不知道,不代表她不能知道,蕭弘文這裡打探不出來消息,可不是還有蕭立軒呢嗎?至於司徒綺月那點底子,早就和透明的沒區別了。
要是說司徒綺月設計謀害韓玉,爲自己爭寵,那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一些,可是她又覺得司徒綺月不像是那樣的人,這會聽人說蕭弘文喊着韓玉的名字,她那點小心思卻是不由得重了幾分。
一甩皮鞭,“誰再廢話就去把舌頭割了!多嘴多舌。”說完,安靈公主又轉頭看着王寶香和蘇憂夏問道,“四夫人呢?”
王寶香微笑着上前說道:“回公主,奴婢來的時候正巧在路上碰見了四夫人,見她匆匆忙忙的許是有要事吧。”
“要事?什麼事比王爺病了還重要啊?”果然,安靈公主聽了這話,心裡就不大高興了,雖然她對司徒綺月改觀不少,但是在她心裡,還沒有什麼比她七哥重要呢。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王寶香微笑的欠身,她纔不會說那個醜女人根本不知道王爺病了這件事呢。
蘇憂夏在一旁微微皺眉,看了看牀上的蕭弘文一眼,隨即說道:“可能四夫人並不知道王爺病了吧?”
“不知道,整個王府都已經鬧騰起來了,她怎麼會不知道呢?”蘇憂夏話剛落,王寶香的聲音就接了過來,不由得高揚了幾分語調,但是落在安靈公主耳裡就越發的不是滋味了。
“來人呢,去把四夫人請過來。”安靈公主嘟囔着小嘴,吩咐了一聲下人,就又坐在了牀邊關切的望着牀上的蕭弘文,那緊張的神情落在別人眼裡真的是有幾分別樣的臆測。
司徒綺月這會正在屋子裡憋着鬼主意,想要扳回一局呢,她的人哪有那麼好欺負的呢。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想辦法以牙還牙的時候,王寶香卻也是不忘逮住機會踩她幾腳。
朧月匆忙的跑了進來,看見司徒綺月正靠在牀邊,抱着一條腿的膝蓋,悠閒的哼着一隻小曲,更是恨不得一把將司徒綺月丟進蕭弘文的房裡。
“主子啊,外面都翻了天了,您怎麼還在這唱小曲啊。”朧月覺得火燒眉毛了,平日裡總是愛聽司徒綺月哼唧幾句的,這會也沒了心情。
倒是司徒綺月不緊不慢的停了下來,看着朧月問道:“怎麼了,這麼急急忙忙的?都出了一頭大汗了。”
“主子,快跟奴婢走,來不及了。”朧月急得一張小臉紅的像蘋果一般,拉起牀上的司徒綺月就往外走,也顧不上司徒綺月這會身上衣服的隨意。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火災了還是洪水來了?”司徒綺月忍不住猜到,朧月這個樣子像是世界大戰來了一樣。
“主子,您就別猜了,都不是啊,王爺病了,這會宮裡的太監全部來了,都在王爺屋子裡呢,就連公主也來了,您要是不去,怕是罪過了。”朧月拉着司徒綺月一邊跑一邊說道。
很快,兩個人就跑進了屋子,由於跑的太快,正好和安靈公主派出去的人撞在了一起,頓時地上就七仰八叉的躺到了三個人。
劇烈的動靜也把屋子裡的人驚住了,安靈公主轉過頭望着門口,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躺着的三個人,俏臉粉嫩,“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司徒綺月揉了揉有些痠疼的膝蓋,慢慢在朧月的攙扶下走到了近前,眼光卻是有意無意的瞄着牀上躺着的蕭弘文,“參見公主。”朧月也是乖巧的福了福身子,說道:“參見宮主,我家夫人剛知道王爺病了,立刻就趕了過來,一時情急失態,還請公主恕罪。”
司徒綺月耷拉着腦袋,聽着朧月說的話,心說着小丫頭真是機靈,沒白疼。
一見來人是司徒綺月,安靈公主剛纔的怒氣也不自覺的散了幾分,又聽小丫頭說的話,再一看司徒綺月那摔得一瘸一拐的樣子,心裡更是忍不住感動起來。
“嫂子,你別擔心,七哥會沒事的。”安靈公主瞧着司徒綺月低着頭不說話,還以爲司徒綺月心裡難過呢,卻不知道人家這會在想回頭是不是應該給朧月找一個好婆家啊,畢竟做丫鬟能有什麼出頭之路。
猛然聽到安靈公主的話,司徒綺月慌忙擡頭擠出一個微笑:“公主說的是,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安靈公主認同的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麼。一旁的王寶香卻是震驚不已,面對安靈公主,她這個大夫人都要自稱奴婢,而司徒綺月身份沒有她高,相貌更是沒得比,居然讓安靈公主喊她一聲嫂子,這恨意簡直就是無法形容了,王寶香這會看着司徒綺月的眼神都差點冒火了。
倒是蘇憂夏,卻是欣慰的笑了笑,目光落在牀上的男子身上,多了幾分感慨和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