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怎麼在這裡?王妃呢?”朧月拉着青衣的手走進院子,只見蕭弘文跪在地上,懷裡躺着一個人,不禁好奇的問道。
王妃?這個字眼如同一道閃電劃過蕭弘文的腦海,懷裡的人已經變得僵硬,甚至冰冷起來。
蕭弘文輕輕的將林管家的身體放到了地上,一雙黑如曜石的眼睛精光閃爍,掃了一圈整個院子,吼道:“來人呢!”
青衣和朧月面面相覷,站在了一旁。
小院的拱門處立刻涌進來了三十多個金甲侍衛,披掛着刀劍,整齊的跑了進來,“參見王爺!”
望着跪在地上的身上,蕭弘文乾脆的下達了指令,“挖地三尺,將王妃找到!”
“是!”金甲侍衛聲音洪亮,答應完了以後,三十多個人立刻四散而去。
因爲有着蕭弘文的命令,王府裡的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就連廚房裡的大廚也是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掀開角落裡的竹筐,挨門挨縫的尋找王妃。
蕭弘文冷着臉走進司徒綺月的房間。這裡並不是他第一次來,每次來這裡總會覺得這房間太簡陋,太普通,和其他的廂房沒有什麼兩樣。
她竟然都不整理嗎?王府裡上好的絲絹,瓷器,以及珍珠,珊瑚擺件,但凡有的他都派人送來了,只是每次司徒綺月都是笑着收進了牆角的箱子裡。
這會,房間裡以及對了四隻碩大的箱子了,那裡都是他送來的。
看着眼前的箱子,蕭弘文心如刀絞,他當然明白司徒綺月爲何如此,若非對他太失望,又怎麼會放棄的如此乾脆?
如今她不見了蹤影,他心急如焚,這個沒有她的房間與一間普通的廂房似的,冷冷的沒有半點溫度,更沒有她的味道。
這種痛,直入骨髓,鑽心鑽肺,卻又必須死死忍住。
情到深處不是說放就能得到快樂的。
綺月,你到底在哪裡啊?
“蕭弘文!你給我滾出來!”一身妖豔的紅衣,一手提着光亮的長劍,林子墨捂着胸口蹣跚的邁進王府!
他的劍尖上不斷的滴落血滴,落在白雪上,化成了一朵朵紅豔豔的血花。
林子墨的身後跟着幾十人,奇裝異服,樣式雖然奇特,造型也別具一格,但是卻相同的都是黑衣,每個人的胸口都繡着一輪半彎的月亮。
冷月宮的人!
王府的侍衛手裡舉着刀劍,眼神猛然一寒!這些人根本就不怕死!
走在人羣前面的林子墨身上以及被戳中了好幾劍,雖然都不是要害,但是此刻隨着走動和劇烈的打鬥,傷口以及不斷的冒出血來,紅色的衣服,紅色的鮮血,雖然看不真切,但是他每一步邁出,都留在石板路上一個鮮紅的腳印,讓人望而生畏。
而他身後的幾十人,幾乎各個身上都有傷,可以說沒有完好的了!
面對這些不怕死,勇猛的人,王府的侍衛士氣不由的低落,慢慢圍攏起來,又慢慢的後退。
一步步終於被林子墨踏入了王府,落腳的那一刻,林子墨仰天大喊!
聲音悲憤,急躁,又透着一股子張狂!
衆人望着這個從血海里走出來的人,怎麼也看不懂這個俊美的男人臉上爲何布着一層黑沉的怨氣?
“林子墨!”蕭弘文瞳孔眯起,他從王府後院聽到了前院傳來的聲音,急忙飛身趕了過來,沒想到就見到這樣一幅場面。
侍衛後面站着妙書生,向來喜歡穿白衣的妙書生這會也是渾身掛彩,狼狽的不像樣,見到蕭弘文過來,迎了上去,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吐了一口,說道:“我攔不住這個瘋子,沒有放箭也沒有……”
蕭弘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按照王府的埋伏已經部署,若是萬箭齊發,除非林子墨帶着萬人以上的軍隊來襲,否則絕無可能進入的。
這一點,妙書生以及蕭弘文都是瞭解的,而妙書生之所以表明自己沒有開啓防衛措施,一是自己的權限不夠,身爲下屬,逾矩是一件很惡劣的事情,二是因爲王府和冷月宮之間的關係半合作半協助,非到萬不得已,否則是不可能下狠手的。
“林子墨,這裡是王府!不是你可以胡來的地方,速速退去,本王概不追究!”蕭弘文推開衆人,走到戰圈中央,聲音渾厚。
“我來帶綺月走!只要你讓她跟我走,不用你說,我立刻離開。”林子墨的長劍杵着地板,支撐着身子的重量,剛纔他又要進攻,又要爲屬下減輕壓力,以及受了不小的內傷。
……
所有人的都沉默了,有的侍衛甚至悄悄低下了頭,氣氛一瞬間詭異的安靜起來。
外圍的侍衛是因爲這個膽大的傢伙居然敢上門勒索王妃而沉默,而內院的侍衛則是知道王妃以及失蹤,這種感覺無疑被人狠狠的打在了臉上一巴掌。
“怎麼樣?蕭王爺?”林子墨提起長劍,直指了過去,一臉倨傲。
蕭弘文冷哼一聲,“做夢!來人呢,將這羣不知死活的傢伙統統趕出去!”
“你!”林子墨喉嚨裡一口膿血就要噴出來,望着四周隨着蕭弘文的命令而舉起刀劍的侍衛,不禁浮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連忙焦急的大喊道:“蕭弘文,你不讓我帶她走,她很快就會有危險了!”
什麼?蕭弘文剛要轉身離去的腳步瞬間停住,扭過頭不敢置信的望着林子墨,兩隻手已經緊緊的攥在了一起,“這麼說,你知道?”
林子墨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難道綺月已經?”
兩個男人的眼神交織在半空中,彼此都能看到彼此的無奈與苦澀!
蕭弘文揮了揮手,命令所有人等全部退下。林子墨也讓冷月宮的人四散離去,各自養傷了。
司徒綺月的房間裡,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林子墨問道。
蕭弘文臉頰微紅,對於這件事情,他很失職,這一點他必須承認,也沒有任何可以否認的理由,但是卻不想被別的男人看穿他的酸澀,“一個時辰以前,你都知道什麼?”
“一個時辰……”林子墨並沒有追問其他,這讓蕭弘文不禁鬆了一口氣。
林子墨在屋子裡走了兩圈,看看這個,碰碰那個,那個樣子就好像鄉巴佬進城一樣,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而且對什麼都不懂。
但是蕭弘文知道林子墨絕對不會做這樣無聊的事情,一定有隱情!
難道是?機關!
想到這裡,蕭弘文也開始在屋子裡不停的搜尋起來!既然背叛他的人是林管家,那麼就一切都有可能了!
他不在王府的日子,很多事情都是交給林管家打理的。
別說做一個機關,怕是十個也能做出來了。
一開始,兩個人都是隨意的在屋子裡翻!看到什麼可能的物件就會搬來看看,但是後來兩個人發現這樣子太麻煩了。
於是,窗子一開,兩個人將排除的東西就開始不停的丟出窗子外!
梳妝鏡?不是!扔!
櫃子?都是衣服?沒有機關?扔!
箱子?礙事!扔!
更不要說什麼桌椅板凳,茶壺茶碗,就連司徒綺月心血來潮放在抽屜裡的一條繡了一半的手絹都被這兩個粗獷的男人扔出了房間!
這時候,只有司徒綺月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白雲!
一直到……
“咦?蕭弘文,你們王府的牀都這麼重麼?搬不動啊。”林子墨的聲音傳來。
正將一把黃花梨木的太師椅子扔出去的蕭弘文眼神猛然驟起,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入手一探。
果然!有問題!
王府裡的房間大多數都是相同的,而且房間一開始裡的擺設都是一樣的。
牀是可以移動的,這是沒錯的。
但是司徒綺月房間裡的這一張牀顯然是出了問題!兩個男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理由了吧?”蕭弘文冷冷的問道,目光森寒!
林子軒沒有說話,只是從腰間掏出了一枚銀質的鑰匙環!衆所周知,銅鎖銅鑰匙。
雖然銀子值錢,但是像他們這種級別的人並非用不起。
但是銀質的東西就是有一樣缺點,軟!易損!
由此一些珍貴的器物,或者珍藏的櫃子鎖,乃至國庫的鎖,還有一些百姓家裡的鎖都是銅的,很少有人用銀的。
很少卻並不代表沒有人用,一些精密的鎖就需要銀來做,銀的高精密度是任何金屬材質都無法媲美的。
機關鎖,用銀最多的一種!其中鑰匙環是一種環形鎖,以鑲嵌爲主,具有彈力伸縮的功能。
當林子墨拿出鑰匙環的一刻,蕭弘文就已經瞭然了。
“我從我哥哥的房間看到了一枚,趁着他不在的時候我偷偷打磨了一枚出來。今天我發現他不見了,一開始我並不知道,直到後來收到消息,他消失的方向正是王府不遠處,所以我想他來了,於是我便也來了。”林子墨將整件事情一一的解釋了起來。
牀上凌亂的散着的被子一下被掀開,露出了……